第十八章  承諾

    清晨，天邊剛露出魚肚白，葉英常年練劍已習慣早起，而這日早起卻與往常不一樣，內室的軟榻上，多了一個人的呼吸聲。

    這呼吸聲音綿長而沉靜，還帶了一些疲憊感。

    葉英默然一會，他看不見，自然只能伸手去觸碰，觸手是一片滑膩的肌膚，身旁的人顯然是不著寸縷。他身上也未穿寢衣，發生了什么一目了然。

    葉英不禁撫額，他昨日如往常一般用了晚飯處理了莊內的事務便回自己的院子休息，倒是昨晚做了一個十分香艷的夢，如今看來這夢十有八九是真的了。

    清心寡欲這么多年，難道當真是憋得太久了，才和這姑娘發生了這樣的事。

    葉英心中羞愧，然而他并非是敢做不敢當的懦弱之人，心中譴責了自己幾百遍，這才穿好衣服，正襟危坐在榻邊，等著女孩醒過來，好給她一個交代。

    裴青霜嚶嚀一聲，睜開雙眸，只覺得全身像被馬車碾過一般又酸又痛，動彈不了。下身更是腫痛難忍，仿佛被撕裂一般。

    聽到少女的疼痛的悶哼，葉英心中更是愧疚難當。

    阿碧

    裴青霜抬頭，看到葉英已然穿戴好衣服，坐在榻邊，一向平靜的臉上帶了幾許愧疚。

    她心知肚明，葉英這樣風光霽月的男子，若非她用了手段，是如論如何也不會與她發生這樣的事的。

    然而她臉上仍是一片無辜純然。

    公子，昨晚我們

    葉英難得臉上出現一絲羞赧，隨即他恢復平靜，正色看著裴青霜：碧奴姑娘，昨晚是葉某孟浪，與碧奴姑娘有了夫妻之實。碧奴姑娘且放心，葉某會負起責任，某不才，今年二十有九，忝居藏劍大莊主之位，家中有一老父，四位親弟一位親妹。藏劍也非底蘊深厚之世家，只在江南略有薄名。碧奴姑娘可否愿意嫁與葉某，葉某此生必會好好待姑娘。

    裴青霜呆愣一下，她實在沒想到葉英竟是如此正人君子。

    她垂下頭，聲音訥訥如同細蚊：奴自是愿意，只是奴這樣的身份，怎能配得上公子，便是做個侍妾，永遠陪在公子身邊，奴便心滿意足了

    葉英抿唇，想要拍拍她的手表示安慰，到底還是覺得不妥當，雖然昨日有了關系，但兩人無名無分，他這般未免孟浪。

    你放心，此事自有我來辦。

    他頓了頓，似乎極為羞澀般：你你昨日累了吧，一會兒我會安排婢女服侍你，你，你好好休息。

    說完，他便體貼的將帳幔拉下，悄無聲息離開。

    裴青霜仰躺在榻上，看著房梁垂下來的絲絳，雙眸放空，沒有一點焦距。

    她心中憤懣惆悵又羞愧，像是一個碩大的塞子堵在她的胸口處，讓她喘不上氣來。與無名谷主人那樣的男人虛與委蛇，她并不覺得有什么不妥，然而用這樣卑劣的手段欺騙一個風光霽月的男人

    她唾棄自己。

    我這樣真的是對的嗎？

    我是人工智能，并不懂人類的感情，宿主問我也是徒勞。宿主昨日雙修沒有感覺到？只要與S級別以上的男人水rujiao融，運行我給你的功法，宿主的身體就會得到翻天覆地的改善，與宿主依賴營養液的感受是完全不同的，雖然只能持續幾個月。

    她越聽系統僵硬的聲音，越心煩意亂。

    你別說了！

    墨色玉佩一閃一閃的發出亮光，好似嘲弄，她腦海中的聲音并沒有停下。

    人類真是奇怪，我說的都是正確的，為什么不能說？

    你！

    裴青霜一下子坐起身，將墨色玉佩扔了出去，砸到桌角，發出一聲咣當的響聲。

    玉佩滾落了幾圈，又自動骨碌骨碌滾回她的腳邊。

    請宿主愛護系統承載體，如下次再有此舉動，系統將會酌情扣分。

    裴青霜咬著牙齒，恨恨將玉佩撿起來，她是真真惹不起這個破爛系統。

    宿主九陰逆脈的身體對于修習武功有極好的天賦，只是九陰逆脈對于心臟負荷很大，所以會縮短人體壽命，宿主進行雙修，既能發揮天賦，又能延長壽命。

    我知道了，你都說過很多次了。葉英有多少點數？

    昨晚宿主共得到三萬點點數。是否進行系統升級？

    裴青霜有些猶豫，她并不想先進行系統升級，而是想先兌換一門劍法，用以自保。

    建議宿主先進行系統升級，藏劍劍在這個位面屬于高端功法，宿主可進行學習，花費點數兌換一級系統劍法，并不會起很大作用。

    聽了這話，裴青霜更心煩了，這是不僅要欺騙葉英，還要盜取人家山莊的武功嗎？

    行了，你讓我考慮考慮再說。

    關閉了聒噪的系統，裴青霜咬著牙，看向自己的雙手，嗤笑一聲。當了婊子，她還要立什么牌坊嗎。

    這時，窗棱處傳來幾聲淺淺的哆哆聲，裴青霜穿上衣服，打開窗縫，一只小小的雀鳥鉆了進來。

    裴青霜仔細看了看周圍，確定沒人，從雀鳥腿上拿下一個小小的紙管，才小心翼翼將雀鳥放走。

    無名谷傳遞消息都是訓練雀鳥而非信鴿，信鴿太過扎眼，雀鳥卻是山間到處可以看見，不會引人注意。

    打開紙管，裴青霜面色凝重，讀完信上的內容，將那小小的紙條燒掉，確認不留下一絲痕跡。

    她自來了藏劍，已有半月，無名谷主人已然有些著急，催著她找出藏劍與天策往來信件。

    裴青霜不愿一直受那男人掌控，可身上還有蠱毒，這是個大隱患，若是不能除去，怕是這輩子都沒得逃，而眼看一個月之期快到，她若不按照無名谷主人吩咐辦事，怕是連緩解的解藥都得不到。

    正苦惱該如何行事，外面傳來一個爽朗的聲音。

    碧姑娘可在？奴婢洗硯，是大莊主吩咐過來伺候姑娘的。

    裴青霜急忙回過神：請進來吧。

    來人是個圓圓臉，穿著淡黃色侍女服的姑娘，看著比她倒是大些。

    碧姑娘好。

    洗硯行了個禮：碧姑娘，以后奴婢就跟在您身邊伺候您。

    裴青霜急忙讓過，擺手：洗硯jiejie莫要折煞奴，奴也不過只是個丫鬟。

    洗硯捂嘴笑了：碧姑娘跟咱們這樣的不同，可是有大福氣的。奴婢方才都聽莊子的人說了，大莊主去求老莊主，要娶姑娘為正妻。

    正妻？

    裴青霜呆住，她從小也是在世家長大，藏劍雖不是根基深厚的世家，在江湖中卻也是有頭有臉，人人尊敬。

    她如今可不是上輩子裴家的嫡小姐，而是以一屆歌伎進莊，這樣的身份怎能做正妻？

    原來他所說的負責，竟然是這樣的負責。

    裴青霜心中一酸。

    我這樣的身份怎能做的了正妻，公子他

    洗硯從小在莊內長大，藏劍對侍女并不嚴苛，故而她也是天真爛漫的性子，并不十分會察言觀色。

    姑娘可別說這話了，大莊主現在還在老莊主院子里跪著呢，就是為了您這件事。可見大莊主對您是真心實意的，姑娘只等著做咱們名正言順的大夫人吧。

    裴青霜聽了這話，瞪大雙眼，仿佛不敢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