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個鬼的小寶貝(10)
是個鬼的小寶貝(10)
第二天是夜班。 值夜班是從一天的晚上八點,到早上八點,所以白天的時間春曉可以用來睡覺,也可以用來和蘇朝打牌,也可以用來出門社交。 原本換上了衣柜里比較體面的一條連衣裙,這是她大學的時候,兼職一個活動,場方因為她穿得太合適了,直接送給她的。 換完裙子,春曉又覺得沒必要這么正式,畢竟她從前在班上就是個默默無聞的小窮鬼,現在也是個默默無聞的貧窮社畜,她應該穿符合自己人設的衣服。 這樣子,就不會有人靠衣服來含沙射影她打腫臉充胖子,春曉在心里回顧了一番自己看過的里同學聚會的場景,為數不多的描寫同學聚會里,似乎出彩的都是光鮮亮麗的女主角和女配角。 春曉這輩子只是個注定走向撿破爛為生的炮灰,不打算搞什么逆襲。 換上了市場里打折買的一套白T恤和黑褲子。 T恤是男式的斷碼款,很大,但是便宜。褲子是老太愛穿的耐臟款,寬松舒服,再蹬上一雙黑色低幫帆布鞋,春曉覺得自己有點酷。 到底是人長得好看,這個世界也用得她本人的身體數據。 烏眸粉腮雪膚花貌,春曉覺得自己拯救了這套look,但又怕自己還是搶風頭,于是掏了一頂上個月出去大太陽下發傳單戴的帽子,一頂印著火鍋店標志的黑色鴨舌帽。 我出門了。春曉看著在收拾牌桌的蘇朝。 他今天又換了身衣服,玄色里衣,罩著淺金色外袍,金絲勾繡著日月風鳥,整個人貴氣難言,鴉黑的長睫輕扇,似初登帝位的年輕陛下。 蘇朝修長的指骨摁著紙牌,目光落在她的帽子上。 他摸著袖子走過來,摸了半天,摸出一只塑料小蝴蝶,粉粉嫩嫩。 他輕輕揭開春曉頭上的鴨舌帽,黑色的長發嘩啦啦淌下來。 笨拙地理了理她凌亂的頭發,蘇朝將幼稚的小蝴蝶發卡,卡在了春曉的頭發上。 不要邋遢。他說。 欣賞那只展翅的小蝴蝶,他繼續說:你邋遢,懶惰,不太聰明 春曉一口打斷他,日子要不要過了? 蘇朝揣著袖子,不說話了。 春曉到鏡子前,左左右右看著腦袋上這個蝴蝶發卡,劣質的芭比粉塑料,殼子有些地方都糊在一起,看起來便很廉價,你花多少錢買的? 別的現代風俗文化,蘇朝還在適應,但是錢還是會數有幾個零的。 他道:一萬。 春曉豁了一聲。 先是驚嘆了一把蘇大公子的財力,接著又覺得頭上這個小蝴蝶,真是低調奢華上檔次,絲毫沒有廉價的感覺,每一處設計都恰到好處地展現了一只小蝴蝶破繭的活力與生命力,簡直完美! 見春曉愛不釋手,蘇朝也伸手摸了摸小蝴蝶,他也覺得他的眼光真不錯。 這只蝴蝶一只賣三毛錢,十塊錢可以買一大袋子,一袋子里面有一百只。 但是蘇朝只需要一只,又沒有三毛錢,他手里最低面額就是一萬元。 買菜的時候,他都是直接用一萬元去賣,他打算下次讓蘇大寶的父母多燒一些一萬元,他的一萬元不夠用了,十萬元都不多了,再不燒,就只能用一百萬去買菜了。 丟下一萬元不用找,蘇朝悄無聲息撿走了一只小蝴蝶。 春曉摟住蘇朝的面頰,在他的腦門上親了響亮的一口,您可真是個財大氣粗,腰纏萬貫的有錢鬼。 蘇朝謙虛地抿著唇,只算有幾分薄財。 春曉沒有在蝴蝶上找到品牌logo,便想著這應該是私人訂制,于是放心地梳了梳頭發。 她要戴著一只價值一萬元的發卡去參加同學聚會,低調地展現財不露白的富有。 想一想,春曉就被扮豬吃老虎的感覺爽到了。 我走了。她說。她已經迫不及待出去展現小蝴蝶的美了。 你喜歡,吾會多多買給你。 事實上,蘇朝看中了很多東西,但他有些苦惱自己兩千年前的眼力挑出來的禮物,她會不會喜歡,就沒有貿貿然將它們買回來。 經過投石問路,他放心了。 他與她的目光是一致的,他們完美契合彼此。 送春曉兒走后,蘇朝在家里坐了坐,在窗口張望了一下,便提著衣袖朝著一個方向飄了過去。 要是春曉還在,肯定能夠發現,在那個方向,有個一座,市內最大的小商品批發市場。 蘇朝要趕緊去將自己之前看中的一條手鏈買下來,它美極了,他擔心已經被別人搶占了 春曉坐公交到達站點后,還要再走三百米,才能到達聚會的酒店。 此時酒店門外已經聚滿了來往的人群,豪車和非豪車不斷地往地下車庫開。 春曉走得一頭汗,路上買了個楊梅冰棍,只吃了一點開開胃,打算一會多吃點海鮮,把肚子撐滿。 那個兩千年前的老鬼,都不知道海鮮是什么,她打算再打包一些回家,供奉在他香爐前面,讓那個死鬼嘗嘗鮮。 看著微信里趙敏敏發的消息,春曉按下了四樓的電梯。 這是一幢很奢華的酒店大樓,春曉一身簡單,還夾著個塑料發卡,和周圍西裝革履或者小禮裙格格不入。 她只是個來干飯的無情機器。 而此時,四樓407號包廂已經開始了半個小時,一群人從多年不見的尷尬到酒酣胸膽尚開張,逐漸熟悉熱絡了起來,有幾對男女已經隔著桌子對上了視線。 趙敏敏給春曉發的消息遲了半個小時。 她一直很不喜歡那個叫春曉的女孩子。 市一高是全市乃至全省全國都有名的學府,他還有自己的初中部,也是同樣優秀出名,市一高的很多學生都是從初中部升進去的,所以他們很多同學都是從初中開始早已認識的。 市一高初中部屬于義務教育的直升區域,所以附近的學區房價格炒到奇高,直接導致入學的學子非富即貴,相似的家庭背景也讓他們聊的更來,玩到一起去。 甚至有的家長鼓勵孩子們在高中便開始為將來做準備,不光規劃好將來的大學和工作,連同丈夫或是妻子都一并找好,畢竟這個社會的大多數家庭,尤其是中產家庭,十分看重門當戶對。 趙敏敏便有這樣對一個中產家庭的父母。 單靠自己實現階級躍遷,除了擁有過人的智力,便只有擁有上一階層的配偶這一條路。 趙敏敏從初中開始,便將目標鎖定了學校里十幾個男孩子,他們都是家境殷實到需要她仰望,一旦她離開學校在社會里碰到都沒有資格上前講話的少爺,可是在學校里,他們是平等的同學。 初中正是男女同學青春懵懂,各方面好奇躍躍欲試的曖昧期,憑借著自己甜美的外貌,以及爽朗的性格,她擁有了許多朋友。 就在她以為自己能一直這樣順利下去的時候,在高一那年,出現了她平坦的前半生最大的變數。 那個女孩子穿著舊舊的青色裙子,背著似乎手工縫制的書包,扎著最黑黑的馬尾,在學校門口和保安聊天。 一個剛進大城市,找不到路的土包子。 就是這樣一個土包子,徐夢朝打球路過的時候,卻目不轉睛地盯著,直到不看路狠狠摔了一跤。 一串男孩子跟著栽倒了。 她當時就站在二樓,朝下看。 太漂亮了 就像是,一朵遭雨水淋濕,柔弱地亭亭著青色花梗的雛薔薇,日光下帶著水汽的脆弱 (今天下午1點還有一更,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