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個鬼的小寶貝(6)
是個鬼的小寶貝(6)
且說蘇朝蘇公子,跟著樓下那個家庭主婦,從菜市場到幼兒園,從幼兒園到小區(qū)活動中心,最后又攏著袖子圍觀她在廚房里面團團轉(zhuǎn)。 家庭主婦的手藝一般,只會些家常菜,吸引蘇朝的,是她柜臺上的一本食譜。 蘇朝默默看著她炒完一盤麻婆豆腐,鍋都來不及洗,就將手在圍裙上擦了擦,抄起鍋鏟,龍行虎步奔到小孩的臥室,將吵翻天的男孩狠狠揍了一頓屁股,然后怒氣沖沖地回到廚房,中途還朝在沙發(fā)上看電視的謝頂男人罵了幾句,類似沒出息,沒前途,就會等吃,老娘倒八輩子霉嫁給你這軟慫 蘇朝學了一會,將她的活動軌跡和語言記在心里,并在心里演算了一下。 倘若他做飯做到一半,將在床上呼呼大睡的春曉兒拉起來揍一頓屁股,還罵她是個沒出息的軟慫,是否會增進他們的夫妻關系。 得出結(jié)論后,蘇朝決定換個學習對象。 這個婦人并不是個良師。 但在走之前,蘇公子又來到了冰箱前,霜雪般的眉目盯住那本光亮的食譜,千年穩(wěn)若泰山的身形,有些蠢蠢欲動。 食譜,屬廚藝傳承之一,這本書,應該是這個家庭,最珍貴的寶物。 而那個婦人,雖看起來粗枝大葉,卻頗有智慧,竟深諳最危險之地便是最安全之所的道理,將如此珍寶,隨手放置在油污的灶房。 若是一般盜賊,必定不會看出這本書的價值,但今天來的是他蘇朝。 蘇公子是見過大世面的王室公子,文武藝盡皆優(yōu)秀,眼光獨到,一眼便看出這本書的價值。 但不問自取視為偷,如今這個世界并非他的國土,他需要遵守這個時代的法則。 想了一下,他于虛空之中,輕聲道: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如此珍寶非你夫婦二人能夠守護,今日我將其取走,留下錢財若干,你等萬萬不要聲張。 說著迅速將那本書,鄭重地從冰箱上取了下來,收入衣袖,然后放了一疊錢幣在冰箱上。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 那個與辣子雞丁奮戰(zhàn)的阿姨顯然沒有在喧鬧的孩子哭聲,和電視機嘩啦啦的歌舞聲中,聽到這道鬼話,依舊鍋鏟哐當哐當炒菜。 過了好半晌,她炒好菜,準備從冰箱里拿一瓶醬,忽然, 啊啊啊!!!!!!! 卷頭發(fā)阿姨的尖叫迅速吸引來了客廳看電視的禿頂男人,男人嚷嚷:吵吵啥呢? 接著,夫婦兩個一臉呆滯地看著冰箱頂上的一疊錢幣。 冥幣啊!! 阿姨驚聲,哪里來的,怎么會在這里? 男人也有些哆嗦,是不是你買的? 我沒有啊!! 驚恐的爭執(zhí)中,誰也沒有在意一本桃寶9塊9包郵的菜譜的失蹤。 心滿意足的蘇公子淡定地飄到下一層,身姿翩然地尋找下一位良師,洗衣做飯他都會了,如今是要學習一番此世界夫婦相處之道。 在老破小區(qū)轉(zhuǎn)了一圈。 一身清寒之氣的貴公子,回到家中,面上罕見地帶了幾分自得之色。 那些夫婦相處實則不入眼,絲毫比不上自己與妻子相敬如賓,情真意切。 難逢對手,沒有精進的余地,第一次成婚,便如此表現(xiàn)優(yōu)異,蘇朝袖著手,在屋內(nèi)走了兩步,看到春曉已經(jīng)睡著了,便卷起袖子,一邊嫻熟地cao縱洗衣機洗衣服,一邊在水池邊搓著春曉的內(nèi)衣內(nèi)褲。 半夜十二點傳來洗衣機的聲音,還好春曉的睡眠質(zhì)量好,否則肯定要報警。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外面還是陰雨綿綿。 春曉坐在桌前,打著瞌睡。 蘇朝站在陽臺外,仰頭看著迎風飄揚的衣服,還有他親手搓洗的幾條可愛的草莓小內(nèi)褲,精致如玉的面容染上幾分愁緒,雨天,不利晾曬衣物。 春曉以為他在和她說話,便轉(zhuǎn)過頭,準備應聲,卻見那男人舉起了手,指尖輕輕一點。 烏云撥散,雨絲頓消,燦燦日光自萬丈高空傾瀉而下,一片光明籠罩。 溫和祥和,象征著生機與活力的陽光傾撒在陽臺,落在蘇朝的身上,落在他眼前迎風招展的小內(nèi)褲的漂亮花紋上。 并不是在與她說話,這男鬼自己提出問題,又自己解決了問題。 春曉默默憋回了話,便宜男朋友的力量,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強大。 蘇朝轉(zhuǎn)身看到春曉,便去廚房將他煮的粥端了出來,臉上依舊面無表情,周身氣息卻雀躍。 吾昨晚腌制了榨菜與豇豆,還未成功,明日便可吃上。蘇朝姿態(tài)閑適地坐在她對面。 昨日這男子穿的是一身描金黑繡的黑袍,今日是在一身玄衣外罩了件白紗袍,絲縷質(zhì)地的袍子十分挺括,越發(fā)顯得蘇朝渾身氣質(zhì)爾雅高貴,卻又帶著凌然的威勢,他饒有興致聊道:昔日吾厲兵秣馬,鏖殺匈奴,逐殲六國殘孽卻遠不能及今日為你洗手羹湯的樂趣。 春曉咬了口燉得爛爛的小米粥,揉了揉眼角,問:您不是前天剛死的十八歲少年郎嗎? 蘇朝: 春曉繼續(xù)道:今日你的父母就要來見我,與我商量結(jié)婚細節(jié),你可做好了心理準備? 蘇朝:不必將他們放在眼里。 蘇公子體察民情,了解到如今社會婆媳關系十分緊張,直接導致多個家庭破碎,所以蘇公子決定將所有存在威脅的可能,扼殺在搖籃里:吾抬手便能將吾爹娘殺了,你無需害怕他們。 春曉: 本來不害怕的,但你這么一說,我開始害怕了 好在蘇爸蘇媽及時到來,打破了尷尬。 這是兩個頗有氣勢,從頭到腳一看就是富貴人家的中年男女。 男人西裝革履,女人穿著高定,兩人都顯得有些憔悴。 他們都看不到蘇朝,只能看到穿著家居服的少女,便沉默著。 春曉猶豫了一下,站起身來,決定去給他們倒杯水。 蘇朝摁住了她的肩膀,白紗廣袖輕掃,他去到廚房,接了兩杯自來水,然后端到桌子上。 還有一杯溫溫的果橙汁放在春曉面前。 憑空出現(xiàn)的杯子,放在面前的桌子上,即便經(jīng)歷過托夢一遭,夫婦兩個還是嚇得面色煞白。 春曉喝了口橙汁,干巴巴地開口:你們不喝水嗎? 方才自來水嘩嘩流淌的聲音他們都聽到了,此時女人面色有些難看,端起水杯,碰了碰嘴唇,抿了一小口,像是喝了毒藥,臉色更白了。 沉默了一會,她道:我家小蘇看中了你,今天我和他爸來,就是想要了解一下你的情況。 春曉坦誠地將自己父母雙亡,出生偏遠山區(qū),寒窗苦讀,如今沒車沒房的背景和現(xiàn)狀都介紹了一遍。 堪稱窮困潦倒,一無所有只剩張漂亮臉蛋的灰姑娘。 男人頓了頓:不是市區(qū)戶口啊。 這似乎已經(jīng)是他的底線了。冥婚也要找個戶口本地的。 春曉誠懇:也算,隸屬于市區(qū)的山區(qū)戶口。 男人沉默了,女人的聲音尖了起來,還沒擺出婆婆架勢挑剔,啪砰一聲。 她面前的玻璃杯狠狠砸到地上,碎了。 春曉看了一眼面無表情的蘇朝,誠懇道:您兒子生氣了。 不要惹他生氣,他六親不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