闞義成和闞平昌
闞義成和闞平昌 闞首歸剛走不久,萊麗便進來了,懷中抱著東西,入了殿中才發現季婉依舊站在那處哭的厲害,有些怯怯的走了過去。 “娘子莫哭了,這是大王子吩咐送你的,聽說是從王庭外特意帶回來的……” 萊麗話還未說完,懷中精致的小果籃就被季婉奪去扔到了地上,些許她都未曾見過的鮮果生生被季婉踩成了渣,顯然是恨大王子至極,一時間,萊麗張著嘴也不知該說什么了,看著一地的水果殘骸只覺可惜了。 季婉卻是氣不過的憤然踩踏,將所有的難過都發泄在了其中,最后直接癱坐在了一地混亂中,用手按著心口,大口大口地吸著氣,夾雜著哭過頭的膈,狼狽極了。 目下損爛的果子里,有不少是那日她從阿成那里抱回來果籃里的品種,漸漸平息了幾分的季婉似乎意識到了什么。 “對不起,我失態了……萊麗,今年是什么年號?” 萊麗正蹲在地上撿起柳條籃子,想將地上的雜亂清理,卻被季婉制止了,只輕聲回道:“天照二十六年了。” 天照二十六年?天照應當是現在的高昌王年號,季婉不得其解的咬著手指,她弄不清歷史,更分不清高昌和北魏的年號,以前倒是無所謂,可是阿成…… “你先出去吧,讓我靜一靜。” 背靠在鎏金圓柱上,季婉開始回憶腦海間的寥寥幾行記載,應該是公元477年,高昌王闞伯周去世,繼位的卻是次子闞義成,第二年闞首歸便殺了弟弟奪位! 阿成……闞義成…… 她早該猜出他的身份了,此前見他與自己一般無二的漢人模樣,只以為是居住宮中的貴公子,卻忘記高昌王會有漢人妃,同父異母,也難怪闞首歸會那么做了。 …… 闞首歸再回來時,季婉已經靠著金柱睡著了,一地果骸雜亂,汁水蜿蜒,倒也在他的預料之中,走近那蜷縮成小小一團的女人,才發現她臉頰上還掛著淚珠,大抵是哭累了。 長長的織錦裙擺上染滿了各色的果漿,茶白的繡花翹頭履尤甚,他甚至都能想象到她是怎么跳腳亂踩的,不由的露出一絲淡笑,伸手將季婉抱入了懷中,動作輕柔的連他自己都不曾發現。 入了懷中,睡著的季婉本能尋著最舒服的姿勢窩著,好似小孩子一樣在闞首歸懷中扭動,腦袋方巧湊在他胸前拱了拱就睡熟不動了,乖巧的不可思議。 這一覺季婉起初還睡的極舒服,到后面就有些不對勁了,迷蒙中,微闔的嘴兒里闖進一團濕熱的軟物,冷冽的氣息混雜口腔,無論她怎么推怎么躲,只被那東西卷著舌頭,嘬的生疼,偏偏就是醒不過來,末了胸前猶如壓著一座大山般,沉甸甸的差些透不過氣,導致她一直噩夢連連,驚嚇不斷。 午后醒來,大殿中稍是悶熱,看著身上的睡裙,季婉想起了夢中的異狀,赤腳下了床榻往妝臺走去,拿過臺面上一把翡翠嵌寶石的波斯銀鏡,果不其然,鏡中那櫻桃嬌小的嘴兒微微紅腫,顯然是被人過度啃咬過。 “死變態!” 不消想也知道是誰做的,季婉忍不住啐了一聲,就將鏡子丟回了妝臺,拿過匣子里的玳瑁簪子將長發隨意挽起,雪白的頸下已是一層薄汗。 走過殿內的長廊,季婉隱約聽見了說話的聲音,一個是萊麗,正用高昌話盈盈樂道,另一個卻是極為陌生,倒也能聽出是個極年輕的女子。 “呀,娘子醒了。”萊麗 持著絹面團扇迎了上面,替季婉扇去熱風,一邊嬉笑著:“公主等你好些時間了,特意送來的涼果湯,娘子快過去吧。” 公主?季婉被萊麗拉到了大殿中央的席上,果見一俏麗少女端坐在那里,穿著極為華麗的異域宮裝,倏爾起身過來挽住了她的手臂。 “嫂嫂好,我叫巴菲雅,漢名闞平昌,你可真美,莫怪王兄那鐵石心腸的人也動了心。” 季婉有些不習慣的訕笑著看向闞平昌,這小公主同闞首歸一般是高鼻深目的異族血統,不過眼瞳卻是偏棕色,長長的眼睫撲閃,乖巧漂亮的讓人不住生出好感。 “你好,我叫季婉。” “我知道我知道,王兄跟我說過好幾次了!前段時間我沒在王庭,今日一回來便迫不及待的過來,嫂嫂莫見怪,王兄說怕你初來乍到不習慣,叫我好好陪你玩呢。” 闞平昌比季婉小兩歲,是高昌王闞伯周子女中最小的公主,性格極為跳脫活躍,惹人喜愛。拉著季婉坐下還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已經從嫂嫂喚道了jiejie,不住用惋惜的眼光同情著季婉。 “王兄那人什么都好,就是性子太冷了,不熟識的人光被他看一眼都怕的要命,婉jiejie生的如此好看又溫柔,怎么就碰上他了呢,簡直就是一朵絕品鮮花插在了那什么上。” 季婉正吃著闞平昌送來的涼果湯,差點一口噴出來。 “嘿嘿,這話我也就跟jiejie說,你可千萬別讓王兄知道,他那人睚眥必報,若是知道我背后說他壞話,不定把我扔到沙漠去喂狼呢。” “咳咳,喂狼?”季婉看著如此可人的小公主,想來闞首歸也是下不去手的吧? 闞平昌卻是極為認真,抱著季婉的腰一個勁兒的點頭說著:“可不嘛,以前二姐說了大王妃的壞話,夜里就被王兄扔到了沙漠里,父王讓人去救時,二姐已經中了蛇毒,差些沒命了,不過那也是她活該,誰讓她對大母妃不敬。” “大王妃是闞首歸的母親嗎?”季婉忽而好奇的問著。 “對呀,可惜大母妃已經去世快十八年了,都怪……算了,不說這些了,婉jiejie我特意帶了好些禮物來,你快瞧瞧中意不。”闞平昌話鋒一轉,又恢復了那俏皮的姿態,拉著季婉起身去看她帶來的東西。 季婉難得有一絲心不在焉,和闞平昌說著話,卻還在思量闞首歸的母親。 去世快十八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