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炊(四)
野炊(四)
李輕風被湖邊的住民救起,抬到湖邊的時候渾身濕透,水從嘴里吐出來一股一股的,濃密的睫毛忽閃忽閃,圍裙滴著水,握在手里,他的那雙名牌球鞋全是淤泥,狼狽不堪的模樣叫人見了心生憐憫。 你是怎么掉下去? 還好班長會游泳,在水面上浮了一下,要不然 不要瞎說了,快點,來扶他進去吧! 李輕風被架著往大本營走去,那是租賃野炊器材老板的家,路上,剛好與被拽上的元沅二人撞個正著。 謝謝,不用扶了,我可以。推開身邊的人,他向元沅伸出手,手心被劃破幾道口子,但元沅站在遠處看著他,雖有擔憂,卻沒有更進一步,那雙清純的眼睛頓時沉了下來,就連語氣也有了微妙的凝重:元沅,就算我們不在一起,但作為同學,總不至于袖手旁觀吧? 我沒 元沅?吳小涂聞言,回頭用質疑的眼光盯著她,她拽著元沅的手更用力了,企圖把她拽到李輕風面前去,班長剛剛掉水里了,你去看看他吧! 說完,元沅就被推了出去,李輕風似笑非笑,半張臉都在陰影里。其他人都散了。 李輕風瞪著她,哪里還有半點下午憐香的神情,等到瞪得人心里發毛,才幽幽開口:從來沒有人拒絕過我的表白,元沅,你知道我長得不錯,人緣也好,跟了我,對你也有好處,我給了你一個下午思考的時間,你可不要浪費機會。 元沅偶爾間聽見一個八卦,大家都說李輕風他爸是沿海幾省的商賈大鱷,在國際上也是響當當的投資領頭人物,家產無數,兩年前登上過福布斯名人排行榜,而班長本人是名副其實的高富帥。 這么一個優秀的人物也該找個門當戶對的,比如葉露露,看上她?元沅懷疑他的腦袋磕壞了。十分顏值她自評七分,沒有更多,可李輕風再而三的威逼利誘,元沅不禁懷疑,他看上自己什么?難道自己有身世之謎?又或是是某大家族的私生女,讓李家不得不找她聯姻? 亂七八糟的想法都過了一遍,元沅自認沒有什么過人之處,倒也大方地謝絕:班長,你很優秀,應該找一個更優秀的人。我不是那個人,謝謝你的賞識。 說完,李輕風就拉住了要跑的元沅,從來沒有人拒絕過我,所以 你成功的引起了我的注意?元沅嘴角一揚,心里納罕,怎么古早的霸道劇情現在還在上演?可下一秒,元沅就被推倒在地,濕漉漉的沙地踩上去軟綿綿的,地上碎掉的石子劃破了她的胳膊。 她掙扎,雙腿被抓住,腳腕一捆,李輕風喪心病狂地沉默微笑,拎著就走向湖里。 我想得很簡單,我會帶著你的尸體向大家宣布,你就是我的新女友,你就再也不會拒絕我了! 元沅聽見狂風呼嘯,黑云早就壓了過來,馬上就要下雨了,暴風雨前的四周最是安靜,可不管她怎么喊救命,遠處大本營的同學都沒有出來,就連最近的帳篷里面都沒有人。所有人默認躲了起來。 李輕風說的還是沒錯的,他的人緣的確不錯。 冷靜!元沅被拎到了湖邊,被攔腰抱起,眼看著就要被扔到水里,她不會游泳,沉到水里必死無疑,她突然開始思考這會不會又是一個夢。 可是,李輕風笑著,就像站在床頭等待勾魂的死神,暗地里偷偷掐她腰上的rou。 班長,不,輕風,我覺得事情還可以再商量商量,你這么帥,我怎么可能不喜歡呢?說前,元沅扒住他的胳膊,就怕他松手,或是大力扔了出去。 湖里養了不少鯉魚,一條條肥頭大耳,好奇地圍在四周,一片祥和的紅色。 你喜歡我?李輕風突然歡喜,臉上的陰霾也煙消云散,又像是一只開朗的小太陽了,你可不能騙我。 元沅沖他點點頭,只要跑掉了,誰管她現在說了什么。 可她的算盤打得再響,卻還有魔高一丈。李輕風笑盈盈地看著她,輕輕將她放下來,握住她的手放在心窩里,聽說他最近在增肌,那里質感不錯,暖烘烘的。 元沅,你認真地看著我再說一遍吧,如果你說謊了就把靈魂賣給我,如果你說的是真的,等畢業了我會跟你結婚,你做我的李太太,我家里人會很高興的。 元沅只當他是犯了病,腦袋糊涂,靈魂?賣給他?他真拿自己當死神了。 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她真怕被扔進湖里一命嗚呼,她惜命得很,便只撿好聽的話說:輕風,我也很想嫁給你,但是別!等一下!我愿意!我很愿意,你是我的如意郎君呀,那你帶我回去吧,我都答應你了,我不反悔的。 說完,她輕柔地撫慰滿意的李輕風,假意溫柔,卻不想這時風雨大作,大豆一般的雨珠毫無準備地砸下來,噼里啪啦,整個湖面上密密麻麻濺起來的水花。 雨勢太大了,她甚至聽不清雨中李輕風說了什么,只見周圍景物忽然變換,斗轉星移,一回神,她站在亭中,岸邊遙遠,只能看見岸上的一個點。 她立馬猜出這是丘鳴做的,可是轉了一圈都沒有看見灰白色的頭發,連個人影都沒有。 密密麻麻的雨勢阻斷了她對岸上的觀察,隱隱約約的,她認出岸上的黑點是李輕風,正對著湖邊發愣,而后一幫人撐著傘出現,一起把李輕風帶了回去 人影終于不見了,元沅松了一口氣,耳畔突然響起沉重的聲音:你喜歡那個小白臉? 丘鳴黑著臉,一眼就能看出他心情不好,抱著胳膊,懷里還有一根一米多高的木棍。 元沅當初目睹他殺人時,用的并不是這根棍子,可看到木棍,她心里還是忍不住發毛,心中的疙瘩總是抹不去,尤其是那開了花的破碎的腦袋,她可不是極端的李輕風,她接受不了暴虐美。 如果當時她沒有委身丘鳴,會不會已經喪生在他的棍子下了呢?這與無故發瘋的李輕風有什么分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