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7.黏(擦邊
C7.黏(擦邊
酒淼淼佇在門邊磨蹭,江樂也頗有耐心的等著,像是明白她有些猶豫,便主動放下手邊的書,自然地走過去。他把酒淼淼丟在一旁的校服撿起,隨意疊了下。 陳mama今天晚上有事,早點講完我們出去吃飯。江樂看到了酒淼淼肩骨上的紋身,是只淺紫色的蝴蝶。 能不能不補物理?聯(lián)想到討要獎賞,酒淼淼小心翼翼地說。 先把落下的課給講了。江樂走回桌前,頓了頓,抬手扣敲著書桌。 酒淼淼認出來了那疊講義,是假期就發(fā)下來的知識精講。實在是馬上要小高考了,她過不了就得考慮出國的事,眼見著這物理分數(shù)一天天低下去,確實有些火燒眉毛,要不也不會把江樂請來。 太難了。酒淼淼盯著書頁上的公式,江樂的指順著她的視線輕掃過同一個式子,過分安靜的房間里只能聽見摩擦的簌簌音。 哪里聽不懂?這一步?具體說下,我再講一遍。江樂耐心地用筆按順序點著,酒淼淼托腮靠得太近,敷衍應(yīng)和,坐姿歪得不忍直視。江樂皺眉,輕輕踢了一下酒淼淼的腿。 坐正點。江樂嚴肅。 哎呀。酒淼淼順勢撲在桌面上,貼緊了那些卷頁,不讓江樂動,不學(xué)啦,好麻煩啊。 也行。先吃點東西吧。江樂無奈,貼在座椅后側(cè),捏了捏鼻梁。酒淼淼還癱在一堆卷子里,手指撩著發(fā),瞇眼注視著他,江樂的長相溫柔隨和,只是眼下有烏青,大概是沒休息好。 看什么?江樂被盯得難受。除了課本內(nèi)容,他實在也不知道和酒淼淼多說些什么,他暫時還不想說些讓人分心的曖昧閑話。但這小朋友又不按套路出牌,靜悄悄看得他心尖發(fā)癢。 在看江樂哥哥好看的臉啊。酒淼淼笑瞇瞇的,她說話間坐直了身子,將臉湊近了些。她的呼吸很近,江樂又一下滯住。 江樂哥哥要不要和我交往?酒淼淼在最后歪了下臉,只將柔軟的唇貼在了他的臉頰。燥熱的心情從接觸的皮膚處被迅速點燃。江樂故作正經(jīng)地攬住懷中的女孩,他要被說動了。 馨香甜美的小朋友抱著他,原諒了他幾年前便有了雛形的欲念。江樂低頭,埋在她的肩頸處。 guntang的呼吸吹得酒淼淼發(fā)癢,她笑著,難耐地扭了扭腰。 別動。江樂低低說著,撈著人往床邊靠去。 酒淼淼不算聽話,只管笑著,指甲輕輕撓著江樂的后背。他的背脊很寬,抱著有些晃蕩,要多花點力氣,酒淼淼纏著他,下巴靠著肩,望著天花板貼著的方形燈。 幾年前她和江樂都住在只有六層樓高的低矮公寓,最開始是對門。樓層低了,南方潮濕,總有些追逐光亮的昆蟲不知死活,拼命撞進來,貼在燈罩里癡癡等死。現(xiàn)在她住的公館二十多層樓高,不太見蚊蟲了。 她突然想到回家后還沒洗澡,聯(lián)想到悶在校服里一天,身上會不會有味道?但江樂好像也是才下班。他一個碩士生,跑來做代課實習(xí)老師干嘛,工資只有四千不到,家教的話,是不是得讓爸爸給他加個時薪。 我在剛才好像拐彎抹角問了他要不要愛我,酒淼淼眨巴眨巴眼,感覺有淚水。只是現(xiàn)在覺得好像也并不需要答復(fù)。酒淼淼想,這可是江樂啊。 倆人相擁的世界隨著天色慢慢變暗,她執(zhí)拗地望著江樂,他的眼和她一樣,俱是濕漉漉的。相互望著久了,還是江樂先投降,不顧一切地欺身吻住她的唇。柜邊疊好的校服被掃到地上,帶著那張被按下的合照。 江樂的動作卻停了。 怎么了?酒淼淼被吻得氣短,有些喘,蜷在床邊,像只貓。 先去吃點東西吧。江樂坐在床邊,他刻意背過去不看酒淼淼。他彎腰,將掉下的相框撿起、扶好。 照片里的女人年輕優(yōu)雅,坐在中間的圓凳上,兩側(cè)是有些市儈氣的酒爸爸和一臉天真爛漫的酒淼淼。照片里的她咧著嘴,缺了顆側(cè)邊的虎牙。 江樂記得,那顆牙是被青團子粘下來的。那天她哭得好大聲,說牙被粘走了,沒有從房子里向下丟,會長偏。暮春間的鄰里有時懶得關(guān)門,他被酒淼淼的哭聲吵得焦躁,最后還是把口袋里半化掉的奶糖送了過去哄她。他剛剛吻著她的時候,掃到了那顆虎牙,長得位置很合稱,乖巧的蹲在適宜的位置離,和她小時候很像。 起來吃點東西。江樂起身,捋平了床沿的皺褶。他神色平靜,仿若剛才陷入情欲泥淖的人不是他。 行酒淼淼氣急,哼了一聲,抬手要江樂扶。江樂也不推諉,借力把人拉了起來,順勢吻了吻她的指尖。 把校服換了吧,太惹眼了。江樂說。 酒淼淼皺眉,本是嫌麻煩,又覺得校服確實難看,繞著衣柜走了一圈,趁江樂不注意,把座椅上掛著的大衣?lián)炱饋硪慌D鞘墙瓨返耐馓住?/br> 走吧。江樂并不介意,只淡淡掃過還美滋滋的酒淼淼,攥著她的手就往樓下走。 兩人去樓下不遠處的小炒店點了些家常菜。酒淼淼要了瓶北冰洋,這東西她南方人稀罕,江樂去北方讀了幾年大學(xué),沒什么感覺。 吃飽飯的兩人又沿著原路回家。 酒淼淼沒有去粘著江樂,她也明白分寸感。路上行人匆忙,街邊的小店滿是市井氣,她把自個兒攏在一套長得過分的風(fēng)衣里,踮著腳去衡量同江樂的身高差,沒注意到經(jīng)過了剛剛才碰面的男生。 男生叫趙弋,高一的新生。 他才下了晚練,推著自行車在等打氣。無聊等待的時候,瞥到了頂著粉毛的酒淼淼。她大喇喇從他眼前走過,還跟在個他們班的物理實習(xí)老師身后,是江樂,他也認得。 那條粉晶的手鏈還在包里躺著,他心情有些煩躁。要不是今天晚練的時候前桌神神秘秘推給他手機,他不會看到貼吧上關(guān)于酒淼淼的帖子。 墨色長發(fā)的女孩乖順地坐在比賽的位置,仔仔細細書寫著什么。 這是他們高中的老傳統(tǒng),午練穿插鋼筆練字。這張照片上的酒淼淼明顯比現(xiàn)在看上去再柔嫩一些。 趙弋也記起來了,他最開始填寫十四中的時候,便是瞧見了書法社的宣傳圖冊。那上面印著酒淼淼獲獎的經(jīng)歷。他有些懊悔,但確實也認不出一頭粉毛咋咋呼呼的女生就是那位文雅溫和的學(xué)姐。 更何況他分得清是非,他瞧見了江樂回頭望著她的眼神。 太荒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