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和我交往
/121/:和我交往
和森山清美的交談基本上就是關于工作上的事情,skot那邊有意將繪里簽到旗下作為專屬模特,不過這個還需要她再努力拿點成績出來。 除了那些以外,這次約她主要還是為了接下來的拍攝,說起來就是約工作的。收到繪里給的小禮物時,森山也是實打實的驚喜了一下,女生對這些分量不多又精致的手工小甜點向來沒什么抵抗能力。 繪里其實不太懂工作上的那些事情,但該激動還是會激動,因為她完全是個新人,工作能順利當然是件好事。 正好回去的時候是下午的下班時間,緒方奏帶著繪里一塊在外面吃了晚餐,當然這次他從頭到尾都盯著,沒讓繪里喝上酒。 大約是因為白天幾乎都在學校的緣故,兩人的相處時間只有晚上,吃完東西后,緒方奏沒有馬上讓繪里回去,而是帶著她出來逛街了。 在城市的車水馬龍之間,華燈初上,夕陽與夜幕交融到了一起,透著一股失落的自然流逝感,身邊的女孩微低著頭,鼻梁上有一層淡淡的光線,與另一半面孔明暗交界,五官深邃而優雅。 她就這么安靜地走在緒方奏身邊,緒方奏看著她的時候,幾度忘了呼吸,他猶豫了一會,從口袋里拿出手機。 繪里,能讓我拍幾張照片嗎? 繪里抬頭看向了他的眼睛,鬼使神差地問了一句:做什么? 發ins可以嗎? 問出這個問題后,兩人好像都有些愣住了,繪里先一步回過神來,她點點頭,然后看著緒方奏露出了笑,緒方奏很默契的抬手舉起手機,找了角度,拍下了她的模樣。 結果剛好就是這一刻,有冬日晚風吹過,幾縷發絲蓋在她的臉頰上,恬靜又溫柔,笑的很美。 當視線從鏡頭上挪開后,緒方奏清晰地聽到了自己心跳加速的聲音,他看著立于空氣當中真實的繪里,突然低下了頭,不知道下一刻該做些什么。 他的手指緊緊地抓住了外套衣擺,來回糾結著,最后開口說道:繪里。 嗯?繪里走到了他身前,靜靜看著他。 緒方奏深吸一口氣,和她對上了視線,最后握緊了手,和他分手吧。 誒 繪里看著緒方奏,心里正在思考他說這句話的含義,但是很快,她就想到了這是在說加賀臨。 于是心臟一秒就沉下去了,連掙扎的時間都沒有,直接就被無數只突然伸出的手給拽下去了。 做我的女朋友。 他不再逃避,一舉一動乃至于一個眼神,都在直面著她的局促,繪里發現自己的呼吸變得很急,她咬住了嘴唇內部,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從她的背脊一路蔓延到了頭皮,她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這是不是就意味著她要和加賀臨面對面溝通,讓他同意和自己分手,然后再全身而退? 這可能嗎? 但如果不回答的話,是不是就等于拒絕奏了? 為什么拒絕他?他這么好,他是自己唯一還能完全信任的人,將未來的人生托付給他肯定不會有問題的,因為他是個幾乎挑不出毛病的好男人 可是 真的要徹底和加賀臨說再見嗎? 在做出這個回答之后,她就必須要下定決心,與加賀臨的人生割裂成兩條路,從此就留他一個人。 因為只要答應了,她就不能背叛緒方奏。 繪里的腦子里瞬間劃過了很多的畫面,有自己向他承諾會永遠愛他、有哭著撲到他懷里尋找安全感而他細聲安撫的、還有少年深夜孤獨地坐在沙發上等自己回家的。 最后,所有的記憶都回歸到了最初的位置上,保健室里,隔壁的男生拉開了簾子,小心地問她: 你在哭嗎? 她一直都在哭,大家也都能看到她眼角和臉上有哭過的痕跡,但從來沒有人問過她,所以也從來沒有人在乎過她。 很難想象那個人做出這么多的事情,全都是為了走到她的身邊,為了靠近,為了擁抱,為了占有。 小時候,為她做這些事的人是緒方奏,可長大后,帶她逃避了那么多傷害的人,卻是加賀臨。 正是那個在她還不大的時候最愛折磨她而且還不準別人比他折磨的更狠、同時不允許任何人對她伸出援手的赤西季島。 他真覺得為自己cao這么多心值得嗎? 繪里有點累,有關加賀臨的事情總能讓她心力交瘁,她實在不知道該怎么去面對這個問題,所以只能笑了笑,希望能蒙混過去。 為什么突然這么說了?繪里看著緒方奏,聲音驟然間就啞了幾度,但她看起來并沒有不開心,你不是說不愛我嗎? 這個問題顯然問住了緒方奏,他陷入了長時間的糾結,沒能想好該怎么填上這個自己給自己挖下的坑。 繪里不確定要不要給緒方奏找一個臺階下,因為他屬于遇到問題沒解決之前就不會放手的那類人,自己這個問題已經糾纏了他好幾年,估計就算暫時找了臺階給他,之后他也還是會不停的糾結這件事。 我想能說出來。他想了很久,最后開口,很坦誠地說了起來。 別人問我這個甜點是誰做的,我想告訴他們這就是女朋友做的,而不是到處找借口說是親戚或者其他什么人;還有游泳的時候被人指著背上的抓痕問到是不是有女朋友的時候,我也想光明正大地說是,就是我女朋友抓的,我只是想能和你正常的交往,就像所有普通的情侶一樣。 他目光一如既往的堅定,為不正當關系正名的模樣也不卑不亢,繪里一字不落都聽進耳里了,她頓了一下,低下了頭。 小奏是想要有一個正常的交往對象才提出這樣的要求,還是因為愛上我了,才這樣說的? 我不知道怎樣才算愛你。緒方奏說話時有白色霧氣在空氣中散開,他一動不動地看著低頭的繪里,繼續說道: 但是看到你把聯系方式給那些恭維你的男人時我會很不開心,一想到你因為另一個男人痛苦不堪卻仍然放不下他我就會憤怒,我不想讓你再繼續被他傷害了,繪里我想讓你看見這個世界上還有很多美好的事物,我想走到你身邊,走進你心里,我想盡全力給你想要的一切,我希望我的未來不止有游泳,還可以可以有你,有孩子,有家庭。 他說著說著就咬緊了牙關,看起來是對自己的口才失望了一樣,不知道該如何再繼續說下去才好,最后只能又解釋了起來。 對不起,說這么多,我不是想給你壓力就是,想告訴你我的想法是什么。也不是說馬上就要結婚了,但我、我是這么想的,如果要交往的話,就可以開始規劃以后的事了,當然也可以分手,如果覺得不合適的話,當然是可以分手的。 她要了隨時都可以分手的權利,他也給了,甚至可以說這根本不是他給的,這是她與生俱來就有的。 沒什么好糾結的。 但這一刻緒方奏確實是后悔了,應該再多留點余地的。他發現自己很不可理喻的理解了為什么加賀臨會那么偏執的不肯放手,只是因為不安。瘋子總會有瘋子獨有的特權,這是正常人永遠都享受不到的。 他總是追求著絕對的事情,絕對正確,絕對優秀,絕對正義,但世界上,哪里會有那么多的絕對?感情就是永遠都沒辦法用絕對來確定的東西。 聽從理智會痛苦,可聽從內心又會盲目。 他只能折中,交出全部,然后像那個男人一樣,用自己的一切,來賭繪里的感情和理智哪個會更占上風。 過于在意的東西永遠都在折磨自己。 緒方奏看著繪里,發現她真的是從頭到尾,一直都在折磨他。 小時候她就總是問自己,為什么大家都欺負她?她是不是怪物?她是不是做錯了什么?為什么唯獨她沒有朋友?為什么爸爸要打她和mama?為什么就她總是餓肚子沒有飯吃 緒方奏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她才好,因為他相信一切都不應該那么糟糕,他盡全力想保護她還善良著的心,哪怕是說謊騙她,也不愿意讓她相信這個世界上都是壞人。 所以,從第一次看見她被綁在雨天的樹上哭時,他就放不下了。 每次看見小女孩回來時皺眉忍哭,手里拎著一串空瓶子滿身污垢,已經縫補過多次的衣服又出現了破洞,臉上身上都是青紫傷口,臉上粘著臟臟的創口貼,他都會不知所措,他怕她會覺得冷,覺得疼,這讓他只想把全部的東西都拿給她,希望這些能讓她開心一點,不要再因為那些事情難過 那時他年齡還太小,什么都改變不了,可現在,他有這個能力了。 他依然想這樣做,想照顧她不讓她再被這個世界傷害,想讓她能繼續相信這個世界上不是每個人都是壞人,想讓她也能感受到身邊人對她的善意。 那些都是無條件的,并不是要她必須付出什么殘酷代價才能獲得的。 這個世界欠她太多了,而他想填補這個缺口,哪怕一點也好,想讓她恢復信心,能更快樂無憂的生活。 她不該經歷那么多痛苦,她什么都沒做錯,誰有那個資格去傷害她? 為什么就不能有個人來對她好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