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當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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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復雜的情緒一直帶進了醫院,在繪里的要求下,她去做了血檢,然后又讓醫生看了一下癥狀。 在檢查結果沒有出來之前,她并未和醫生提出自己心里的猜想,因為加賀臨始終在旁邊看著。 說實話,繪里很不放心他,曾經她并不是沒有在他嘴里聽到過關于他對于孩子的看法。 第一次是在去學校之前的一次性愛結束后,他問繪里,如果被他cao懷孕了,會為他生孩子嗎? 繪里的回答自然是斬釘截鐵的愿意,可他卻在那之后表現出了極為不屑的態度,他拒絕讓繪里懷孕生子,在他看來,孩子完全只是拖累父母的魔鬼。 第二次是在性愛派對上,他射完之后對繪里說,就這樣懷上他的孩子也不錯,至少繪里應該就不會再去想著要離開他了。 可以看出來,他對于孩子,態度應該是很悲觀的。 說不定,從小到大,他就是被父母灌輸著這樣一個觀點成長到現在的? 繪里很怕他利用這個孩子將她束縛住,然后在某一天突然讓她流產,又或者是生下來后卻不善待這個孩子。 當然,最讓她失望的,一定還是在他獲知這個消息之后,說的第一句話就是:打掉吧。 如果是這樣的話 那也沒辦法吧,就連她自己都無法擺脫加賀臨,那她又如何能夠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獨自撫養這個孩子? 出了醫院之后,繪里站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上,抬頭看了看天空。 加賀臨手里拎著藥,站在她旁邊,一言不發的等著她。 臨我們,一開始是為什么吵架來著? 繪里突然想起了這個,其實她并不是忍受不了加賀臨的性格與脾氣,因為一直以來遇見的人都不怎么愛她,所以她對于冷漠與暴力的耐受力其實很高。 就算是被他囚禁了,她也從來沒有真正恨過他一次,唯一一次對他燃起恨意,也是在她想起過去的那些事的時候。 那不是對加賀臨的恨,那是當年絕望尋死時,他對赤西季島殘留下來的恨。 可是那又能怎么辦?那都是過去的事了,她刺了他一刀,他依然愛著她,害怕離開她,她還能有什么辦法?非要不依不饒的把他殺死才罷休嗎? 明明不必毀了兩個人的人生。 眼下的加賀臨好像也沒有做出什么特別刺激她的事情,她到底為什么要和他過不去? 為什么要和自己過不去 我怕你離開我。他低下了頭,落寞地看著地面,眼圈還是紅著。 繪里真的想象不到,他要是和她一樣,動不動就哭的稀里嘩啦的,這雙眼睛究竟會腫成什么樣子。 在你莫名其妙沖我發火之前,我好像是一次都沒有提起過說要離開你的吧。 還處在凌亂狀態的加賀臨抬頭看了她一眼,嘴唇動了動,最后吞下口水,有點委屈的抿了抿嘴,眼里又蓄起了淚水。 因為你喜歡的只是你看到的樣子,我不可能一輩子騙你的,緒方奏出現之后,我的謊言就注定有一天會被拆穿他才是你以前最喜歡的人,那我該怎么辦? 所以你就先甩了我?繪里皺起眉不可思議地看著他,強忍住過去把他的頭按到汽車輪子下面碾一遍的沖動,額角在微微抽搐著。 我不可能讓你甩了我!加賀臨目光倔強地望向了繪里,繼續說道: 不如先跟你把事情說清楚,讓你看到我全部的樣子,再讓你知道,除非你殺了我,否則這輩子絕不可能離開我。只要你在這種情況下對我屈服,我就不用再擔心著你哪一天會突然不見了。 加賀臨你這個混蛋!!! 繪里氣地抬起手狠狠扇了他一巴掌,她看見加賀臨的側臉上除了掌印,還有淚水掉下去的痕跡。 他沒有說話,只是站在繪里身前,一聲不吭的紅著眼睛。 繪里心疼的厲害,她一頭撞進了他的懷抱,強忍著哽咽說了起來。 以后不許再這么騙我,你知不知道我有多難受?我討厭你總是在我面前說不許這不許那,你別以為自己很厲害,再這樣下去我真的會去再死一次,然后就再也不回來了。 繪里用力地捶了一下他的胸口,可是惱怒之下,又對他實在是沒辦法恨起來。 他低頭在她的頭頂吻了一下,然后輕輕把她抱住了,眼睛里的淚水止不住的開始往外流。 只要你愿意陪我繪里,只要你還愿意和我做朋友我真的不想被你討厭的,繪里,我也想被你喜歡啊,我最怕你不喜歡我了,我好喜歡你啊真的,繪里,別討厭我。 做朋友? 這句話突然觸動了她記憶中的某根線。 繪里猛地回想起來,在她看見父親尸體的那天,加賀臨不,赤西季島,那個總是喜歡欺負他的男孩子,帶著一個她當時總是在櫥窗邊眼巴巴盯著看的娃娃,來她家找她了。 他說,現在你什么都沒有了,可以和我做朋友了吧? 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看起來很高興。 他說,爸爸mama身邊的人,那些很強勢的叔叔阿姨們,總是在變得一無所有之后,就乖乖回到他們身邊去找他們了。 他說,繪里,你知道嗎?有一次我被人綁架,最后期限到了,那天晚上,爸爸不肯給他們錢,綁匪誤導警察去了錯誤的地方,我要被撕票,他們想殺了我。 但是有個阿姨心軟了,最后我利用她,把那些人都殺了。 繪里,當時我在想我該怎么辦,我該去哪里,爸爸mama是不是不要我了然后我到處徘徊的時候,在路上看見了你。 我當時真的好害怕,我走向你,想讓你抱住我,然后你就抱住我了,還唱歌給我聽!謝謝你,我真的覺得你好可愛,我想讓你只做我一個人的朋友,繪里,可以嗎 他很害羞地低頭說著,伸手想要把娃娃送給繪里。 可是滿腦子都是死去父親血rou模糊的尸體和寧寧的小拇指的繪里,尖叫著沖進廚房,把娃娃給點燃了。 然后狠狠地甩到了他的腳邊。 是的繪里想起來了。 她忽然覺得心里一陣絞痛,眼前紅著眼眶的少年,仿佛突然又變回了以前的那個男孩。 赤西季島當時很害羞,明明往日在她面前時,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傲慢模樣,可是偏偏就在那天晚上,他的眼神就像是在期待一顆最心愛的糖果,臉非常紅,而且手腳擺放都有點不知所措。 他的手指摩挲著娃娃的小裙擺,不好意思抬頭看她,可是嘴角卻帶著類似于滿足般的幸福微笑。 繪里的鼻頭有點發酸,她伸手捂住了臉,在加賀臨的懷里哽咽的顫著肩膀。 當時她的回答是:做夢。 我永遠也不會和你做朋友,你這個變態、惡魔! 她在大街上放聲哭了起來,把臉埋在加賀臨胸口,悲傷到不能自已。 城市的人流匆匆往來,霓虹燈在高樓上閃爍,好像有無數的故事,被埋藏在四通八達的街道上,以及過去那遙遠的空氣里。 地鐵入了站,遠處的新干線靜靜地穿梭在田軌,路過一根一根的電線桿與房屋櫸樹,帶著一批批乘客,迷失在東京漫長的夜晚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