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不死不休
/61/:不死不休
找到寧寧家就已經花了不少時間,繪里在她家里與她聊了一會天,轉眼天色就已經非常暗了。 越是接近那個時間,她就越是心神不寧,明知自己該回去了,可是她卻始終猶豫著不想動彈。 她并不是一個行動能力很低的人,相反,只要是她該做的,她總是能在第一時間執行。 在那個請了許多傭人的大房子里,她可以不用親自動手做任何家務事。明明就是許多人都羨慕不已的生活,但她現在卻連一點向往之情都沒有。 并不是說回去就要面對昨天才和她吵過架的男朋友,也不是說對那個家有什么不滿,她只是覺得緒方寧寧這里帶給她的氛圍更舒服。 那是一種以一個健全而獨立的人格來被人尊重的感覺 被那個看起來完美無瑕的人當成玩物一樣豢養著的感覺,并沒有想象中的那么好。 繪里一直低著頭,緒方寧寧也是突然發現繪里的情緒狀態有點不對勁,于是便停下了嘴,不解地看著她。 怎么了? 聽到寧寧的話之后,繪里搖搖頭。 她的手指在桌子上來回抓緊又松開,額上出了一層細細的汗珠,嘴唇上就連一點血色都沒有。 還是回去吧。 她得回去了。 天邊打了個驚雷,瞬間將窗外照的亮如白晝。 繪里轉頭看向了外面,那種明亮并非陽光的感覺,而是一種陰冷的恐嚇。 /*/ 你一路跟蹤到這里,究竟是什么意思。 緒方奏走向了雨中的男人,冷漠地開口發問,黑色的傘將他的臉蒙上了一層陰影,雖然沒有溢于言表,但他的眼神看起來相當憤怒。 加賀臨聞言,緩慢地將視線轉移到了他的臉上,然后在雨滴的壓迫下,眨了一下眼睛,微微張開了嘴,像是想說些什么,最后卻凝固成了一個無情的冷笑。 我受夠了。 他向緒方奏走了幾步,靠的很近地望著他,一雙黑眸猶如隱藏在黑暗的獵人緊緊凝視著獵物一般。 我就像個小丑一樣,帶著你的面具在她面前演戲,還總要擔心她會不會在某天突然記起了一切,拿起刀子就紅著眼睛沖向了我。 說著,他將手放在自己的心臟,摸了摸那塊,就像是在確定自己是否還有心跳。 然后,仿佛在恥笑自己一般,他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緒方奏眼神平靜,他伸出了手,將眼前靠近他的男人推開了。 不知悔改無藥可救。 你又怎么知道,我沒有給自己留下一條退路? 加賀臨嘴角上揚,眼神相比之前,僅剩的一點脆弱與不安也已經全部都被摧毀。 我就算死,也要死在她手里。 說完之后,他的笑容變得越來越扭曲,雖然沒笑出聲,可是那癲狂與神經質卻叫人不由得心驚膽戰,仿佛有天使轉瞬之間便墜入了地獄。 反正不管我做什么,我也永遠不可能是她喜歡的那個模樣,所以我什么都不怕了。 緒方奏看著眼前這個瘋了一般的男人,拳頭越握越緊,就在他準備咬緊牙關揮出拳頭揍上這張他恨之入骨的臉時,身后一個女聲傳入了耳里。 臨? 繪里撐著傘,站在他們的后面,緒方奏的手松了松,他側身往旁邊看了看,眼神落到了繪里的臉上。 加賀臨在看見她的時候有一瞬間的不知所措,但是,很快,他就用那些他最拿手的傷人把戲,將自己從頭給武裝到了腳。 怎么?玩夠了嗎? 他偏了偏頭,雙手插在了兜里,語氣里分明就填滿了刻薄的嘲諷之意。 繪里被加賀臨這滿是攻擊性質的話給震懾的后退了兩步。 她愣愣地看著他,眼睛飛快地眨了幾下,然后不安地移開視線望向了地面,雙手的手指握緊了傘柄。 我真的最討厭別人做這種事情了,你應該是最清楚我這一點的,不是嗎? 他始終都站在原地不動,沒有靠近她一步,可是繪里卻感覺到了鋪天蓋地的壓迫感朝她襲來,就像是被什么東西給重重壓住了身子一樣,她完全無法動彈。 赤西季島!緒方奏扔開傘上前一步抓住了他的衣領,牙關咬的死死的,這個名字幾乎是被他從牙縫里面擠出來的。 今天就先不打架了,緒方,你為什么還是這么不長眼睛?他歇斯底里的盡量壓低自己的聲線,就像個馬上就要發瘋的人一樣,說出來的話陰陽怪氣的。 沒看見我在分手嗎?嗯? 這句話倒是說的極為平淡,加賀臨一把推開了緒方奏,然后理了理自己的衣領。 她的腿軟了一下,幾乎快要站不穩了。 面對的是一個這樣陌生的戀人。 繪里的嘴巴張了張,像是想說點什么,可是卻說不出任何話來。 她突然發現一股巨大的恐懼感襲了過來,她控制不住的想要發抖,她發現自己怕到想哭。 上野繪里,你不用回來了。他說這句話時,抬頭看了她一眼,眼神與語氣都冷的就像眼下的雨水。 不帶一點留戀,沒有任何不舍,加賀臨的臉上沒有什么表情,以前那個虛偽的溫柔形象在此刻徹底的破碎。 繪里的牙關在瘋狂的上下顫抖,發自內心的寒冷讓她感覺自己簡直就像是被人按進了零下十幾度的冰雪里。 不,不 她想拒絕,可是卻連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不如說是,在面對眼前這個眼神時,某種刻進了她潛意識深處的畏懼與緊張cao控住了她的神經,讓她完全不敢造次。 怎么辦? 我說過了,我不介意你討厭我,真的一點都不介意,我記得你對我說過的每一句話,你說你只是我喜歡的寵物,你說你只是我想cao就cao、cao膩了隨手就扔的附屬品、你說我沒有想過要給你未來、你說我沒有想過要好好和你生活。 你很討厭這樣,你看起來只是我的一個玩具,你希望我趁早放過你。 他將昨夜繪里說過的話完整的復述了一遍,每一句都讓繪里噤若寒蟬,心驚膽寒,簡直驚恐的想將自己的舌頭給拔出來,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為什么會害怕成這樣。 可以,你說什么都可以,如你所愿,我們分手。 這句話說完之后,加賀臨走向了她,而繪里的腿徹底失去了活性,她狠狠地跌到了地上,眼睛睜得大大的,就像是對自己所處的環境感到不敢置信。 她的胸口起伏的厲害,雙手不停在身后的水泥地上摸索,下意識的想尋找一個可以防身的利器。 在看見加賀臨朝她走過來之后,她終于失去控制的像個小孩似的嚎啕大哭,仿佛被殺人魔砍傷了腿一樣,她拼命的翻身開始往前爬了起來。 好可怕,他真的好可怕救命救命! 為什么?明明之前自己還可以和他親密無間的接吻擁抱 為什么突然就會變成這樣! 為什么自己以前居然會有這樣的勇氣去接近他??? 繪里的眼前一片模糊,熟悉的恐懼與失控在瞬間侵襲了她的大腦,這惡心的感覺簡直讓她崩潰。 加賀臨還在慢條斯理的走著,但是當他路過一個人時,那人伸手將他給擋住了。 你說完了?緒方奏側目看著他,臉色黑的像是想把他給千刀萬剮。 加賀臨冷笑了一聲,搖了搖頭。 還差最后一段,同時也說給你聽,緒方。 他側目看著緒方奏,將冰冷的笑意一點一點的完全收回。 從現在開始你們毀了我,或者,我毀了你們,給我記住這一點。 他的黑眸冷酷刻薄,那張原本動人體貼的俊臉也殘忍到了極點。 背叛是要付出代價的,繪里我們之間,不死不休。 他下了最后通牒,然后毫不留戀的轉身離去,只留給了她一個被滂沱大雨淋得渾身濕透的孤獨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