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閑話01

    關鍵詞：工資

    平安夜初雪的時候，費佳從莫斯科回來了，往年還在不凍港的時候，我們是一定要過這個平安夜跟圣誕節的，不過跟別的東正教徒過節方式不太一樣，我們會圍在一起抽鬼牌，最后輸的人要說出自己一個不為人知的秘密。

    除夕夜除了紅白歌會實在沒別的活動能打發時間，我就說起了這個游戲，看看有沒有人愿意一起玩。

    誒~~好像很有趣誒~太宰先生這樣唯恐天下不算的性格，自然是很喜歡這種能有機會逼人說秘密的游戲。

    我沒想到的是，連森先生這樣應該不屑于玩小孩子氣游戲的人，也一臉我很感興趣的樣子坐在了茶色玻璃的橢圓餐桌前。

    名偵探不需要玩都能知道你們有什么秘密。亂步說著這樣大言不慚卻很有底氣的話，可卻在下一秒就坐到了大概是想重在參與的中島敦邊上朝我看過來：不過既然你想玩那就勉強陪你玩一下好了。

    不，你別勉為其難啊，不想玩就別玩啊這話說出來亂步絕對又會亂發脾氣，指責我故意針對他什么的。

    我只能把話憋著轉頭看向坐在我邊上的費佳，他倒像是無所謂有多少人參與，注意到我看他就笑了笑，然后把一疊撲克牌交給了西格瑪，在過去就是同樣唯恐天下不亂的果戈里。

    得虧這餐桌是橢圓長條的，不然這么多的人都要擠不下，不過因為人比較多的關系，西格瑪又加了一副牌，兩副牌混在一起去掉多出來的一對大小JOKER。

    在西格瑪展示自己高超的花式洗牌技巧的時候，我不知道怎么搞的，忽然靈機一動閃過了某個念頭，然后連沒有多做思考就脫口而出了：既然大家都在，那個我申請個事兒。

    這一大桌子的人忽然表情都變得十分正經嚴肅的盯著我看，我差點就先直接鉆桌子底下，咽了口唾沫我才緩解了緊張的繼續說道：也沒啥，就你們看吧，我差不多就等于是Yuan//交//小//姐了，所以是不是可以跟你們要個工資？

    我尋思我這話說的挺公道，畢竟就目前來看，雖然吃穿用不需要我掏錢，但是我付出的勞動力還挺大的，這兩個月平均來說，基本是每隔兩到三天我就要付出非常巨大的體力勞動，第二天差不多都是要癱著一早上才能恢復過來，而且時間地點我全都沒得挑，當時在一起的人興致來了我就要配合。

    所以我覺得我個人付出的勞動遠遠不是，包吃包住包用就能完了的，最起碼這個月工資應該可以給我個45~60萬日元才對吧？

    但是不知道我這話哪不對，說完后這一個個表情都跟恨不得吃了我似的，搞得我又開始反思，難道我吃的用的都挺金貴？

    也不是沒這個可能，況且處于健康考慮我還有兩周一次的全面檢查什么的，等于我吃的用的已經消耗了很大部分，所以他們認為不需要再給我額外的工資？

    我說你啊，把自己跟跟Yuan//交//小姐作對比你他媽中也居然氣得連粗口都飚出來了。

    但我也因此發現了一個盲點，連忙點頭表示：抱歉，我表達有誤，我確實不能比，他們是有固定的上下班時間，我好像是隨時待命，那這樣的話，我收費應該更貴一點吧？

    中也似乎想站起來了，但同時的，森先生開口說話了：冷靜點，中也君。

    我注意到國木田似乎把他的鋼筆又給捏斷了，整個場面氛圍越來越詭異，我實在不能理解哪里有錯，只能閉上了嘴不再說話。

    在這時候，費佳忽然摸了摸我的頭說道：你離開不凍港之前，我送你的禮物你沒有打開過嗎？

    我楞了一下后搖搖頭說道：打開了的不說還好說起來我就有點無可奈何的瞪他一眼：我說你這個人也是的，自己的老婆本給我保管是幾個意思，難不成將來還指望我給你介紹對象？我特么自己都沒有對象呢！

    那現在你別保管了，直接自己花吧。他顯得特別平靜的說了這么一句話，就跟再說等會抽鬼牌我讓給你三張似的格外輕松。

    我尋思就是打算用他的老婆本抵給我當工資了，也行，我滿意的點點頭，由衷的夸獎他：還是費佳你比較好，嘿嘿~

    小綠。那邊把中也安撫住的森先生也笑盈盈的抬頭看向我；你在港黑中負責的是什么工作你還記得嗎？

    我連不用思考就能回答他：該死見鬼的總賬核算！你倒是給我弄兩真正的會計??！那不是幾十萬的數額，那特么是每天幾百到幾千萬，我上半月損耗還沒對完，下半月的盈利報表又跟著來，我要是哪天眼睛瞎了都是你的錯！

    他一臉非常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這事情明天一定跟人事那邊說一說，但是你看。

    我歪了歪頭，看什么看，看他現在一臉欠揍我還不能打他的樣子我心里火燒火燎好嘛！

    森先生還是笑的很親切和藹，慢條斯理的跟我說道：我所有的錢都是你在管，一直都是你再給我發工資啊~

    我稍稍愣住，然后認真思索，最后我發現好像還真是這么回事兒？

    咳雖然把，是你給我發工資，但是這個工資卡，還是應該給你管理的。中也就跟打通了任督二脈一樣開始掏的皮夾了。

    然后整個圍著餐桌的人都開始掏錢夾子，我手里頭嘩啦啦一下子多了好多的卡，我突然有種我特么一夜成全國首富的豪邁感，這感覺太美味了，就跟我走在路上一輛邁巴赫開過來下來一穿黑西裝的單膝跪下對我說：小姐，你就是我們遺落民間多年的公主殿下??！是一樣爽的！

    而這時候唯一沒有掏出銀行卡的太宰治則一臉包受委屈的淚汪汪看著我說道：綠醬~自從戀愛以來，我所有的錢都給你買皮膚了呀！

    我瞬間瞳孔地震的拍著桌子站起來：你不要信口胡說，   我什么時候跟你戀愛了??？而且特么的皮膚我特么不也給你買了一套又一套！？

    他眼淚就下來了，這震撼我全家的演技，差點讓我抓起椅子朝他臉上砸去，他一邊哭還一邊說：你怎么能不承認呢，我有證人跟證據的！

    你有本事就掏證據！

    這話不是我一個人吼出來的，是我跟中也國木田一起吼出來的。

    太宰治美人垂淚地掏出了他的手機，然后不知道按了什么鍵位，屬于他的嗓門傳了出來

    啊啊救命啊啊綠醬快來愛我啊啊啊！

    草草草快閃現憨憨！我差點愛不動你啊你個憨憨！

    嚶嚶嚶再愛我一次！

    來了來了麻蛋！愛你好難分手吧！

    我不我不我就不！啊啊啊快點來，最愛你的我要死了綠醬！

    次奧！來了！你倒是放個盾也愛愛我??！

    我的內心一片平靜，甚至還有點不知名的佛，就那種世間一切都非常美好，我與眾生同在的佛。

    但是中也一點都不佛，他一躍而起用腳踹飛了太宰治的手機，然后西格瑪恰到好處的開口說道：那如果是這樣，阿綠跟我比你早幾年就已經是情侶關系了。

    果戈里表示復議：阿綠綠愛我肯定比你們都深，我可是打野。

    費佳手托腮笑得那是一個委婉可人：不好意思，最初跟阿綠開黑，被她無數次喊著親親快來愛我的人是我。

    我從福澤先生那里接過一杯熱茶，又跟亂步要了一根粗點心，心平氣和的給他們下結論：別說了，我懂了，我腳踏幾條船劈腿怪，我等會就去跳樓謝罪。

    關鍵詞：喜歡

    第一局中招的是芥川，他倒是很爽快，愿賭服輸的說了自己一直沒告訴過任何人的秘密中，有一個秘密是他年少時曾遇到過一個非常溫柔的優秀少女。

    在下當時在行竊，她在抓到在下后，并沒有對我的行為進行指責，反而認為在下具有別的才能可以立足生存，雖然相處時間不多，但那段時間是在下過往記憶中，最好的一段時光。

    我表示感動的鼓掌，按照以往聽故事的經驗對他說道：能遇到這樣的人真是太好了，芥川君現在也很不錯，繼續加油哦！

    我覺得我話說的還挺好的，但是芥川聽后表情反而變得有些不愉快起來，這讓我頗為尷尬，只好趕緊催西格瑪開下一局。

    結果我這盤運氣不行，可是我是在沒有什么秘密可以說：我不太確定怎樣算是秘密，不能對人說的事情我真沒有

    那么，小綠有過喜歡的人嗎？森先生像是無意提出了一個問題。

    我對這個問題感到不太能接受：這個好像不是在問秘密吧？

    如果你覺得不能說，那就是秘密。費佳笑著朝我看過來，那雙眼眸里有些我看不透的情緒，但我本能察覺到了危險性。

    說不上來，就是突然之間氣氛又回到了我問出工資那件事情，同樣的凝重跟壓迫。

    我只好認真思考這件事了：說沒有倒也不是

    什么！芥川你家羅生門不要破壞家具??！

    以及地板剛剛發出了很響的一聲，中也你對地板做了什么！？

    亂步你的粗點心掉地上了沒問題嗎??？

    福澤先生，你杯子出現龜裂紋路了！

    你們怎么了！？我又說錯什么話了??？

    是誰？

    敦君，你問問題就問問題，請不要臉上一副壞掉了的表情盯著我看，很恐怖?。?/br>
    我趕緊喝口熱茶壓壓驚，整理了一下思緒才接著說道：我也不能確定到底是不是，那時候才六歲多大點兒

    當時的祖父母將我送到了據說是我父親堂兄弟的家里，讓我稱其為叔叔，叔叔家中有一個比我大幾歲的男孩。

    剛開始的那幾天，小哥哥一直帶著我玩耍，對我非常照顧，他笑起來很好看，牙齒很整齊，而且說話聲音也很響亮。

    叔叔夫妻兩對我也很好，關懷備至，總擔心我會在他們家里了住不習慣，不厭其煩的問我吃的好嗎睡得好嗎。

    然后小哥哥漸漸對我就沒有那么親切了，似乎對我的存在有些不愉快，甚至有一天，他問我，你到底什么時候走。

    我也不知道那個，你不喜歡我和你一起玩嗎？

    你不覺得你很不要臉嗎？

    誒？

    到底為什么要在我家白吃白住??！

    因為，因為我爸爸不在家

    你被爸媽拋棄關我家什么事啊，自己去福利院不行嗎??？

    不是的，我沒有被拋棄是爸爸mama工作忙，所以

    都是借口，你就是被拋棄了！快點從我家滾出去啦！

    當時年紀比較小，所以覺得氣不過，還跟他打起來了，之后他被叔叔夫妻兩教訓了一頓，叔叔還來跟我賠禮道歉，讓我千萬別生氣，他只是不知道怎么跟我好好相處，有些犯渾。

    那之后他跟我之間越來越惡劣，他找了自己的玩伴來不停的跟我說你被拋棄了你沒人要死皮賴臉的鄉下丫頭。

    我變得很難受，于是我從他家里跑掉了，不過也很快就又被找了回去，跟著就被另一位長輩接走了。

    但是我還是悶悶不樂，不想吃東西，不想出去玩，也不想跟人交流，我開始向自己是不是真的被拋棄了。

    然后，那位長輩問我，你為什么會覺得難過。

    我說，因為我覺得自己被拋棄了。

    拋棄是指，一方將一方隨意丟在某處，不再聯系，不再出現你去任何地方都是你父親精心挑選安排的，你父母親也一直有跟你保持聯系，雖然出現的次數并不多，但他們沒有消失，所以你的拋棄并不成立。

    我覺得他說的很有道理，于是我想了想，又說，因為覺得被討厭了。

    人在這世上誰也不可能做到讓所有人都滿喜都喜歡，以后討厭你的人還會更多，每一個你都要感到難過，你要以淚洗面的生活，不覺得辜負了其他值得你感到高興的事嗎？

    我搖搖頭，我覺得不一樣。

    哪里不一樣？

    我想了想，想起那個小哥哥的笑容，覺得有些害羞，但還是說了，因為我很喜歡小哥哥，只有他不想被他討厭。

    哦，你覺得你喜歡他？喜歡他什么呢？

    他笑起來很好看。

    我看你在看那本美少女戰士，月野兔笑起來也好看吧？

    好看啊！

    夜禮服假面笑起來好看吧？

    當然好看！

    那你喜歡他跟喜歡他們其實沒有兩樣，你喜歡的笑容那么多，為什么要單獨選一個出來過度重視呢？這對其他的笑容來說會否不公平呢？

    誒

    除了這之外呢？還喜歡他什么？

    我有些愣愣的想了下，告訴長輩，他學習成績很好？

    你學習成績也不差，而且他學習成績好，是那一所學校中名列前茅，還是那個城鎮所有學校中名列前茅？

    只是年級吧？

    那比他學得好的人多的去了，你為什么不多看看學的更好的人，你太局限了。

    我將回憶放下，笑著將手里的茶杯又捧起，吹著熱氣抿一口：就是這樣，那之后我就覺得所謂的喜歡也就那樣吧，我其實根本沒有喜歡那個小哥哥，只不過是見得少了，到現在見得多了，就更加不覺得有什么可喜歡的了，嘿嘿~

    真的只是因為這樣？福澤先生眸色沉沉的看著我；阿綠，你真的覺得你自己，只是這樣？

    我有些不明所以的看著他，直愣愣的點了點頭：對啊，只是這樣啊。

    下一局吧。費佳語調平平的說著用手指敲了敲桌面。

    于是新的一局游戲繼續開始了。

    關鍵詞：新年

    幾局下來快十一點，背后的液晶屏大電視里，紅白歌會報節目到了我喜歡的小jiejie組合，我便表示自己不想再玩了，跑到了沙發上坐定欣賞那些小姑娘們活潑的舞蹈。

    大概他們也玩得有些累了，三三兩兩也走過來擠著坐一塊，費佳手一直不太暖和，我以往還在不凍港會給他準備暖水袋來著，這會子倒是沒有，就直接揣我懷里給他捂著，果戈里見了就也鬧騰說自己也手冷，我想都沒想用下巴示意西格瑪：西格瑪體溫也挺高，你讓他給你暖暖。

    說起來好像買了小年糕敦君從沙發后邊傾身過來，聲音從我頭頂上傳下來：綠姐，紅豆小年糕吃不吃，我現在煮的話，應該很快的。

    吃吃吃，敦君你真的太賢惠了！

    死青花魚你滾邊兒去！

    誒~~為什么是我不是小矮子你~明明你的身材更方便滾呀~

    我看你想死！

    這個時候吃紅豆小年糕等會看完節目不能直接睡覺吧？國木田又開始發揮他的老母親特質了。

    零點有煙火吧。亂步忽然掏出了手機寵我晃了晃：來，名偵探帶你下副本開黑！

    臨場偵探嘛？我估計他也只會帶著我玩這個游戲，正好小姑娘們跳完了，我一手按著費佳的手在懷里，一手掏了手機滑屏解鎖：你給對面留點面子，好歹過五分鐘再揭秘。

    要玩一起玩??！中也也開始掏手機了：我要用那個小五郎！

    哦呀~因為小五郎是最高的嗎~中也只能在游戲里感受一下高處的空氣，真是慘啊~

    混蛋！信不信我碾碎你的手機！

    在下在下想用那個金田。

    結果除了兩位年長的不問世事安心品茶，西格瑪再跟他的下屬視頻通話沒空來，我們干脆分了兩組自行開一間對戰局，我一看對面亂步太宰狼狽為jian，而我方知有一個費佳能與之抗衡，我就有種胃疼的感覺。

    果不其然，由于對方智力選手比我方多一名，在解答時速上比我方稍快幾秒，獲得了最先解出謎題的勝利。

    第二局人員重新組合，更加慘了，我這邊中也，芥川，國木田，對面費佳，太宰，亂步，果戈里。

    第四局結束，我已經心灰意冷，人生不就是起起落落落落落落落落落落落嘛，沒事，輸就輸吧。

    第五局快結束的時候，敦君來叫我們去吃紅豆小年糕，人手一碗熱氣騰騰想起飄飄的紅豆湯年糕，福澤先生說了句時間差不多了，中也就把大燈全關了。

    隔了十幾秒吧，落地窗外絢爛的光突兀的炸開，那些在夜空中壯麗盛放的焰火所散發出的流光溢彩投射進來了。

    我嘴里含著一塊年糕不好張開嘴說話，只能興奮得從沙發上跳下去又蹦又轉圈的表達自己現在很激動。

    行了行了吃著東西呢，快坐下！

    國木田看不慣我這么鬧的身手拽了我一把，我哪能讓他摁住我，直接一扭腰就躲到了森先生那邊去了，正好嘴里的咽下去了，就笑嘻嘻的跟他說：新年好呀~

    新年好，我的小姑娘。

    稀稀拉拉的互相道著新年好，當然如果某兩個成年男子可以不要互相對罵，另外兩個也已成年男子注意不要搞小動作弄壞家具的話，這個氛圍其實挺開心的了。

    吃飽喝足我忍不住對著窗外還沒落下的盛大煙火吼了句：新的一年我要吃麻麻香身體健康，睡到自然醒，工作沒煩惱，大家平安喜樂事事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