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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其他小說 - 鳶望當歸在線閱讀 - 65. 白眼狼

65. 白眼狼

    

65. 白眼狼



    許多事情都是從生疏到熟稔,上次入秦宮時多少還有些不適,陌生的宮宇,雜亂的人群,不知所謂的容長宴飲,以及后來發生的,讓梁鳶覺得不愉快的事情,都讓她對這里的印象十分不好。可她出入世子府有一陣子,與秦地不少稱得上有頭有臉的人物都有了點頭之交,原本陌生紛雜的臉如今都有了姓名,社交也就變得有意義了。

    梁鳶是個不容置疑的美人兒,雖然鋒芒畢露的艷麗很難讓人心生好感,可當她穿著一襲海棠紅的留仙裙,媚眼如鉤,紅唇烈烈,任誰也要從心地稱贊一聲。

    一個庶出公子的洗塵宴,本不必如此聲勢浩大。可誰都知道顧澤回來是做什么的五年前,顧修死得不明白,他是最蠢蠢欲動想要取而代之的人。不過結局顯而易見,失敗了。所謂虎毒不食子,即便是國君也無法對親生孩子做出什么嚴苛的懲罰,只遠遠的將他發配邊疆,只圖個眼前清凈。

    顧澤就這樣成了秦地最苦寒的韶關城城主。出乎意料的是,風霜苦難并沒有磨去他的心性,短短五年,韶關城便在他的治理之下從一座破落的、飽受異族侵擾的苦難之地,變成了連接秦地與外邦最重要的經商紐帶,繁華昌榮,每年上繳的稅款數目驚人,早就彌補了他當年犯下的,本就不該成為錯誤的錯。

    這次他來,不僅帶著豐厚的進獻,還有毫不遮掩的蓬勃野心有消息傳出,他要在宴上向王上提出接管荊地的要求。

    霍星流是大病初愈,因為赴得是君王家宴,穿得不隆重也不隨便,一身月白織金的大袍大衫,玉革博帶,襯他本就清俊的容顏愈發出塵。偏那一雙眼睛沉靜溫和,仿佛是一池看不穿的秋水,帶著靜默卻攝人的力量。他個子高,身量健碩,氣度雍容,即便這般隨意的穿戴,還是讓身旁矮了一截的明艷少女成了陪襯。

    當然,是最絕配的點綴。

    小侯爺大好了?

    小侯爺

    小侯爺!

    許久不見,小侯爺

    前來參加洗塵宴的都是君主近臣,與霍星流多少都有些交情。眼下他又關乎緊要,于是大家也就格外熱情。

    從前梁鳶是不在乎這些的。

    可此時此刻,她卻十分不甘。過來打招呼的人中不乏有趁著她時常出入世子府,費盡心機想要套近乎的熟臉,也曾和顏悅色的說笑過,可今天的眼光全在霍星流的身上,對她至多敷衍得夸上兩句衣裙,一概而過。

    就像天生失明的人對光明的渴望遠沒有后天失明的人強烈一樣,原先她不把這里這里當做征程,自然云淡風輕,可一旦踏入了戰場,成為無數廝殺的棋子之一,便無可避免地開始計較得失盈虧。

    即便對方是最親密的愛人。

    這位便是竊脂姑娘罷?

    一個朗朗的聲音傳過來。

    梁鳶那點陰暗的小情愫被這聲和悅的問好打散了,循著聲音看過去,走過來的是個紫衣的年輕男子。

    他個字不算高,但也不低,勝在身姿挺拔,五官清秀,手里拿著一把泥金扇,閑庭信步地走來,看似慵懶,眼神卻十分強勢,偏又是張十分顯年輕的娃娃臉,像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毛頭小子,卻出乎意料的不惹人討厭。

    淡淡比了比手,啟唇輕笑:在下顧澤。

    之后才調轉目光,看向了一旁的男人,星流兄,別來無恙。

    霍星流沖他微微頷首,還好。作為洗塵宴的主角,他似乎出現得太早了。不過倒也符合他萬事當先,爭前恐后的急性子,你還真是沒變。

    星流兄倒是變了不少。顧澤夸張地嘖了聲,視線又落到梁鳶身上,剛回來,便聽說過了。虧我還覺得你要孤獨終老,結果你還先我一步。怎么說,我這次回來要呆上一陣子,可來得及吃酒?

    少不了你的。霍星流不置可否,與他閑話了兩句,見不遠處腳步聲紛雜,邊沖他微微一點頭,走了。

    你們很熟?梁鳶這樣問,不過很快就覺得這個問題太多余,酸溜溜的說,也是。沒有你不熟的。

    霍星流一頭霧水,與她在安排好的桌前落座,輕擰了一把她的小臉,道:怎么了?顧澤和我不熟的,他是那個性格,與誰都親親熱熱。其實他也就比我小兩個月罷了。

    說著又覺得奇怪,不過,顧澤是男人啊。你你在想什么?并非是他大驚小怪,而是剛才梁鳶癟著嘴,斂著眼的樣子的確是在吃醋。

    好煩啊。梁鳶深吸一口氣,目光掃向陸陸續續入座的賓客,剛想要抱怨,忽然發現有道鬼鬼祟祟的目光黏在霍星流身上。她用余光掃去,認出了那個小廝是常伴在三公子身旁的仆從,在世子府是打過照面。

    她頓時改了主意,分不清是妒忌還是怒火,立刻在被覺察到之前換了副天真懵懂的表情,欲蓋彌彰地掩著嘴,卻沒有降低音量的說起話來:這六公子未免太目中無人了些,其他幾位公子又不是毫無建樹,怎地就覺得自己唾手可得了。

    霍星流呼吸一窒。

    看著面前的少女矯揉造作的掩著半張臉,骨碌碌直轉的眼珠子卻暴露了不,或者說是在明目張膽地表達著自己的好心情。

    被手掩住的嘴角也掀起了一個狡黠的弧度。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他覺得他真是愛死這個女人了,即便到了這種地步,似乎也沒有太生氣。雖然胸腔里的情緒在激烈的翻涌著

    明明和她說過了,他并不打算淌這次的渾水。畢竟不論荊地花落誰家,與他無益。反之,若對君王家事插手過多,再表現的溫順純良,也是會變得礙眼的。

    我知道。梁鳶的表情證明了她都記得他的話,剛才就是有意為之,可我也和你說過我討厭這里,我不會老老實實陪你忍耐、陪你等待!

    她咬著下唇,隱晦地向他拋出一個挑釁的眼神,養白眼狼是要遭報應的。

    霍星流看著面前紅衣翩翩的少女,忽然覺得她好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