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真是好不癡情
56. 真是好不癡情
比就比。書數(shù)禮樂射御認(rèn)你選。 嘖。剛才還一口一個我出身微賤,連高門都入不得。如今要同我比,便又是你們這天潢貴胄的一套。我說你這大秦女兒,還真是公、平、磊、落呢。 原本梁鳶只是看戲,看著這些君君臣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其樂融融,只覺得好笑,并不打算參與。結(jié)果這荀菀不依不饒,偏要拖自己下水。她可從不是個善茬,即便對霍星流都很難有好臉,何況是這種莫名其妙的人。她慣來說話就毒,逮著一處錯漏就狠狠地嘲諷,氣不死人不罷休。 荀菀臉色難看極了,被千嬌萬寵長大的姑娘,何曾受過這樣的委屈。眼角已經(jīng)紅了,死死咬著唇呼氣,好一會兒才說,那你說。想比什么。 她笑瞇瞇的,看你想賭什么了。 就賭小侯 不可以。梁鳶打斷她的話,只能賭自己有的東西。我可以賭他,你不行。說著再次用鄙夷的眼神打量著她,唉。除去了你的父兄長輩呢,你好像什么也拿不出來呢。 她轉(zhuǎn)過身,面向秦王道,不如王上來替這個您從小看到大的姑娘下注吧。若我贏了,請王上答應(yīng)我一個要求。 小侯爺從丹陽帶回來一個伶人,并對她萬分寵愛,這是人盡皆知的事情。秦王當(dāng)然也有聽說,卻并未放在心上,畢竟一個到了年紀(jì)的男人有一些個紅顏知己再正常不過。雖然這個楚女有些與眾不同,但不過只是個女子,秦王寬厚仁慈,更對自己把握人心的水平頗有自信,于是欣然允了,只要不是作jian犯科,是孤力所能及,都可以。只不過,你想怎么比?比什么? 不是說秦人尚勇么。就比膽氣。 梁鳶雙手環(huán)胸,略揚著下巴,不論神態(tài)身形都很傲人。她環(huán)顧席間,最后目光落在了一個黑臉漢子身上。這人她知道,姓徐,單字一個景,是個草莽出身的撫軍。今年二十有七,性子火爆,陰晴不定,還有克妻的惡名,所以即便位份不低,卻總是獨來獨往。不過,這半年間她卻見他幾次夜訪侯府,知道他與霍星流有不為人知的私交。 于是沖他遞了個眼神,就你吧。瞧你是個見多識廣的,替我們出個主意? 徐景愣住,不過很快就笑起來,主意我有。只是怕你們這兩個小姑娘經(jīng)不起。 荀菀終于找到機會表現(xiàn),迫不及待道,若比都不敢比,倒不如直接認(rèn)輸算了!徐大哥,不論是什么法子,你盡管說便是! 徐景一挑眉,好。打了個響指,叫來身邊的人,附在他耳邊說了些什么,便見小廝有些猶豫,只不過又被瞪了一眼,便諾諾走了。之后招呼眾人道,好了好了。至多兩刻鐘,他就將那東西拿來了。鬧了這么一出兒,先歇一歇唱曲兒的呢?再叫來罷! 宴席進行了大半,酒殘羹冷,又有了更有趣兒的事情,即便舞女們風(fēng)姿翩翩,眾人們也都有些心不在焉。一曲終了,也不見先頭去的小廝來,卻見荀太守去到御座前,與王上竊竊私語了兩句。一番議論之后,王上大手一揮,宣布散宴,御園中有花草獸鳥,請諸位自由賞玩。 這話可不是真的留人,而是委婉的遣散。縱然眾人心癢難耐,可王上的意思誰敢忤逆,最后還是一個個起身告辭。最后只剩下荀家一眾、徐景、秦王與世子、還有霍星流和梁鳶。 其他人都聚在一起,面色凝重的討論著什么。 只有梁鳶,還在認(rèn)認(rèn)真真啃羊腿。 霍星流在旁絮絮叨叨,她權(quán)當(dāng)耳旁風(fēng),最后抹抹嘴,瞪他一眼:閉嘴。少管我! 等了約莫一刻多鐘,才見宮人抬著一個東西走來了。是一個鍘臺,只是格外的小。可刀卻被磨得尤其鋒利,在陽光下折射出幽冷的光芒。鍘刀上連著一根線,混跡在其他一堆線當(dāng)中。旁邊還準(zhǔn)備了一把剪刀。 徐景!你什么意思!說話的是荀元,三兩步?jīng)_上去,狠狠揮了一拳過去,你當(dāng)菀菀是秋官部的嫌犯不成? 徐景輕輕一偏頭,便躲過了他的拳風(fēng),嘻嘻的笑,你別擔(dān)心。兩個女娃娃,只嚇唬嚇唬,誰敢把手放他話說了一半,猛地發(fā)現(xiàn)余光里多了個人,你 梁鳶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坐在了鍘臺旁,把手指放在刀下比了比,又拿起剪刀,我懂了。是將手放上去,一人一根輪流剪線是么?比什么?不如,誰先把手抽出去就算誰輸吧。荀家女郎呢?來,開始吧。 荀菀知道,這個鍘臺是秋官部用來拷問嫌犯的刑具,比起直來直去的殘酷凌虐,這種看似賭運氣,可實際上必輸?shù)姆绞綗o疑是更勝一籌的身心折磨。但自己畢竟是荀家的女兒,總不可能來真的吧。她見梁鳶毫不猶豫地坐下,便認(rèn)定了里頭有詐,所以也跟著坐了下去,好。 一根,兩根,三根。 荀菀接過剪刀,剛要剪,荀母已經(jīng)捂著胸口癱軟下去了:菀菀,菀菀別比了。他霍家又算不得什么望門貴族,你何苦賭這個呢?你是娘肚子里掉出來的rou,娘、娘見不得你受苦啊嗚嗚 她心中咯噔一下,望著懸著的鍘刀,忽然覺得它殺意nongnong,握著剪刀的手忽然也有千斤重,徐大哥這是真的嗎? 徐景聳肩,仍笑著,從秋官部拿來的,還能有假? 菀菀。不比了。荀元當(dāng)然記得,那時他將劍橫在這女人的頸上,她流露出的那淡薄又譏諷的眼神。連死都不怕的人,怎么會怕這個,這是個瘋子,你何苦和她較勁。 荀菀驚懼地顫抖起來,扔了剪刀,把手抽了回去。 噗嗤你輸了哦。梁鳶的眼睛很亮,微微一瞇,眼睫遮住半扇眸光,故意不拿正眼瞧她,沒意思。就這樣,還好意思口口聲聲說尚勇呢。雖然我想要的東西和你關(guān)系,不過我還是勸你,少說冠冕堂皇的話,免得叫人笑掉大牙。隨手也抽回了手。 荀菀見她如此勝券在握,驚覺有詐,突然奪起剪刀,將那些線一把剪斷。 唰 鍘刀應(yīng)聲而落,利刃破風(fēng),發(fā)出一聲短促而尖銳的嘶叫。 她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了梁鳶,顫聲道:瘋子!瘋子!身體發(fā)膚,受之父母!你竟這般不放在心上!你你當(dāng)真不怕嗎? 梁鳶懶懶地,又扶了扶鬢間的顫枝雀尾的點翠珍珠步搖,口口聲聲說慕戀人家,結(jié)果連根手指頭都不舍得。噗,你這大秦女兒,真是好不癡情呢。 她起身,上前跪拜在秦王面前,勝負已定,還請王上成全民女一個心愿。略略一頓,才接著道, 早有聽聞須卓武功高強,冠絕大秦,我想拜他為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