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
二哥
向晚晚是這屆孫輩和外孫輩中唯一的女孩。兩個伯伯和一個姑姑生的都是帶把的,唯獨她一枝獨秀,生得又嬌小又白嫩,眼睛烏黑光彩晶亮,整個人萌乎乎的,看上去特別可愛乖巧,因而成了個稀罕物,至出生以來,就賊討那群堂哥的喜愛。 她大伯有兩個兒子,三伯兩個兒子,年紀都比她大,最小的那位哥哥向北還經常在她那兒念叨,說曾經抱著嬰孩時的她出門去溜過彎。 向晚晚所住的地方在鄉下,但交通還算便利,那會兒鄉下經濟的確不發達,買個什么大物件都要坐城鄉大巴去市里。 迫于養家糊口的壓力,鄉下大部分青壯年都謀劃著外出打工去了,稍微大點的孩子就全丟給家里的老人養。 那是個物質匱乏的年代,但爺爺奶奶總是心疼孩子,把最好的給孩子,于是這群娃娃在精神上大都是被驕縱慣了,做事情分不清好壞,任性妄為又無法無天,到學校經常欺負其他同學,不過,向晚晚卻從沒被招惹過。 為什么呢?因為她的那群可以集結成一個隊伍的哥哥,曾經就是鄉下唯一的中學里馳騁校園的風云霸主F4,聲名遠揚到令人不寒而栗,嘿,哪個不長眼的又敢欺負他們的meimei呢? * 向晚晚偶爾也會感到頭疼,她覺得哥哥多了也不大好。 比方說到了準備禮物的環節,哥哥們各自只需要準備一份,而她卻要準備四份。 晚晚,快下來,你二哥哥來電話了 向爸握著只黑色的諾基亞手機,邊推門邊喊著,沒會兒就站在一樓的前坪上,對著住在二樓的向晚晚喊。 向晚晚這兒會正坐在縫紉機前埋頭苦干,一聽到爸爸催促的聲,又高興又苦惱。 嗚嗚嗚,我這一件衣服都還沒做好呢! 向晚晚先放下手中的活,從高凳上跳下來,出門經過小小的走廊,和沒有裝燈的堂屋和樓道,快步往樓下跑。 向爸正在和電話里的人說了句什么,見女兒下來了,便眉開眼笑地道了句:向南,晚晚來了。 向晚晚氣喘吁吁地接過電話,就聽到里邊爽朗的聲音穿過來:小丫頭,你二哥我剛剛買了回來的火車票,開不開心? 二哥在黑龍江一家公司上班,聽說那邊特別冷,晚晚能聽到呼嘯的風聲和二哥的喘息聲,她猜二哥是剛排隊買完火車票就給她家撥電話了,心里霎間軟綿綿的,她吸吸被凍出來的鼻涕水,撒嬌道:超級超級無底宇宙開心,二哥哥,你們快回來吧~晚晚想你們了~ 春運人多得忒嚇人,本來不回來的,但是一想到不回來你得哭鼻子,我就二話不說買了票。還好,這次是有座位的。向南走過冰天雪地的街道,圍攏了帽檐,又道:向西到時候和我一塊回,向北被事情耽誤了要晚點兒,你向東哥哥今年過年還得加班,回不來,但是給你準備了禮物,讓我給你帶回來。 每年過年,都會有互換禮物這個環節,小的時候,向晚晚還會畫幾幅畫作為回禮,現在長大了,可不行,她每年都會親手做些不一樣的小禮物,送給哥哥們。 噢大哥哥不回來呀。 向晚晚聽了,心里有些失落。她今年還打算給大哥哥做一件黑色毛衣的呢。 向南就是怕她難過,趕緊轉移話題。 小丫頭,上學時有沒有人欺負你?說這句話時,向南透露出點兒扛把子的兇味。 沒沒沒,有你這么厲害的哥哥,嘿嘿,誰敢欺負我呀!向晚晚自豪地把頭搖成了撥浪鼓。 就你嘴甜。 那邊語氣聽著似乎很是愉悅。 兩人又抱著手機聊了會,直到冬天的日頭栽到山后頭去,天徹底漆黑,晚飯上桌,才各自道再見,掛斷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