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四十一枝花之慕容夫人】(九十四)美人相聚(九十五)奶娘與仆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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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云嵐 23年/7月/7日發表于 是否本站首發:是 字數:7230 (九十四)美人相聚 無月此刻已拔出彎刀,見對手居然能抖出五朵劍花,功力顯然比剛才那個黑 衣人高出不少! 他相準來勢,將真氣注入彎刀,劃出一道怪異圓弧,隨即妙到豪巔地往上一 撩,但聞「叮叮」兩聲輕響,很平常的一招,竟將雙劍猛惡的攻勢化解! 的確,從出手的繁復程度、姿勢和步伐來看,這招不僅平常,甚至有些難看, 甚至這招連名字都沒有。然而如此平淡無奇的招式,卻凝聚了慕容紫煙無可比擬 的臨戰經驗。她早不止身經百戰,而是至少百戰都是惡戰!在她眼中,無論對方 攻來的招式多幺精妙繁復,她都能根據對方的氣機變化和相應的身形姿態,判斷 出對方主攻何處?攻擊點在哪兒又行將力竭? 而對方力竭,正是她發起反擊的絕佳時機,天下能擋住她如此雷霆一擊之人, 還數不出三個! 她對無月的教導可謂嘔心瀝血,心知他雖然悟性奇高,奈何內力不濟,想教 會他如何運用氣機克敵肯定不行,于是她將人體發動攻擊的各種姿態繪成圖形, 根據各種姿態的力竭點,在下面標出相應的防御之法,要他牢牢記住,而且每天 都要在閉關靜室里演練。 無月對這些防御之法已練得純熟無比,此刻針對對方出手的姿勢隨手揮出, 果然精妙絕倫! 慕容紫煙心知以他的功力,遇上一流高手要想傷敵,難免顧此失彼、遭遇兇 險。在她看來,不求他能殺敵,能保證自身安全已經足夠,所以防御和輕功,是 她督促得最嚴的兩項。 由昆侖返回濟南的途中連番遇險,無月已逐漸積累起一些對敵經驗,此刻見 如此強敵也一時無法奈何自己,不禁好勝之心大起,手中彎刀寒光閃爍,和兩個 黑衣人廝殺起來! 正斗得興起,耳邊但聞嗖嗖風聲勁急,似又有不少高手正向這邊撲來! 他不敢再戀戰,身形如大鵬般沖天而起,雙腳在墻頭一點,身子頓時斜飛而 出,向院墻方向疾掠而去! 那兩個黑衣人拔腿就追。如此鼓足輕功狂奔,無月很快便抵達院墻邊,由缺 口上方飛身竄出。待追兵出得院墻,只能看見他的淡淡背影,往東疾掠而去。 無月一邊狂奔,心中大感奇怪,黑夜之中,不知這些黑衣人何以還要蒙面, 可是見不得人? 念及于此,他想起老大爺曾說起東邊的溧陽小鎮,離此地大約七八里路,而 且全是山路,便于隱身潛行,便一路往東狂奔而去。那些黑衣殺手如此藏頭露尾, 總不敢在小鎮上公然殺人吧? 他將輕功提至極限,一路奔逃,沿途幾次被不時由前方冒出的黑衣人阻截, 翻越一座小山,好容易才險象環生地逃到溧陽小鎮上。苦戰加一路狂奔,他的體 力已有些不支。 誰知那伙黑衣殺手依然緊追不舍!無月沒有一絲可容喘息的時間! 他只好在大街小巷之間,再次和那伙殺手又玩起捉迷藏的游戲。體力越來越 不濟,他心中不禁一動,老是這樣奔逃也不是辦法,不如找個地方躲起來吧?只 要這伙黑衣人分散開來,對付一兩個人應該沒多大問題! 念及于此,他提足輕功猛然發力疾奔,暗夜中將追兵甩開百丈左右,隨后向 左鉆入一條小巷,連續掠過好幾個街巷拐角之后,拐進一條更加黝暗寂靜的小巷 之中,兩邊由三丈高的高墻夾峙,他不假思索地飛身而起,掠上左側高墻,看準 落腳處之后輕輕地跳了下去。 這是一個廣闊跨院的后院,沿院墻的西北東三側栽種著半圈花草樹木,中間 留出一片青石鋪就的空地,空地上停著一輛裝飾還算華麗的紅木雕蓬馬車。南面 是一排長約二十多丈的兩層延樓,東西兩頭與院墻之間留有丈余寬的青石甬道, 看似時下流行的客棧上房格局。 聽著外面小巷中傳來黑衣人衣袂飄風之聲,見后院中空蕩蕩地無處藏身,他 忙掠向延樓,縱身躍向一座雕工繁復的抱廈,見格子雕花窗戶是開著的,情急之 下也顧不得里面是否有人,不假思索地跳進房中。 和所有的客棧的客房一樣,這個房間的門楣上也懸掛著一盞燈籠,里面雖只 是一燈如豆,暗夜中仍將屋里照得一片光明。由黑暗中咋一見光,但覺有些刺眼, 他尚未看清房中景象,倏地一個低沉的聲音叱道:「你是誰?為何擅闖別人私室?」 話音未落,一陣強勁絕倫的罡風勁氣,已悄無聲息地襲來! ************ 慕容紫煙一行到歷山找到艾爾莎等人,又馬不停蹄地趕到方山腳下,與大隊 人馬匯合。見到曉虹,周韻不禁大發牢sao:「我說孟二小姐,你不是一向足智多 謀幺,怎幺竟將一個大活人給弄丟啦?」她屬于那種直筒子火爆性格,或許出于 互補心理,對心思慎密、智慧超群的曉虹倒也暗自佩服,否則不會對這個情敵如 此客氣。 綠絨忙解釋道:「大小姐,這不關曉虹姑娘的事……」 當即把無月昨天中午堅持要留在歷山等大姊的事簡要說了一下,最后補充道: 「更糟的是,后來聽回來的人說,公子在歷山等到快晚飯時,仍未獲悉大小姐的 消息,心急如焚之下竟獨身一人進城找您,當時艾姊姊不在山上,他輕功那幺好, 留在他身邊那幾個隊員根本就追不上,結果就此失蹤!嗚嗚嗚~」說到后來已泣 不成聲。 周韻在額上重重擂了一拳,悔得腸子都青了!不禁跺腳道:「天啊!我要是 留在吟嘯山莊之中安安穩穩地等他,該有多好!他如此擔心我,我、我……真是 沒白疼他……」 心中實在感動,好在她沒哭的習慣,否則非大哭一場不可!然而以她的性格, 要她安安穩穩地待在山莊之中等人?那是不可能的! 她本就視綠絨為競爭對手,此刻心中既郁悶又窩火,不禁冷冷地譏諷道: 「哼!我看你也不必那幺傷心,早干啥去了?你原該死都要死在無月身邊的!我 看呀,還是好好研究你的茶藝去吧,沒準兒還能哄得他讓你做大房呢!」若非有 北風這個教訓,她非當場撕了這丫頭不可! 綠絨忙拜伏于地,急道:「小婢豈敢有那等野心!」 周韻冷哼一聲:「少給我來這套,惡心!我看要不了多久,你的狐貍尾巴就 要露出來了,咱們走著瞧吧!」 隨即怒吼一聲:「貞雯!!」 「到!」也不知從哪兒猛竄出來的,有些上氣不接下氣。 「你不是說,怎幺都跟我一條心幺?以后把她給我盯牢點!你若是能有人家 心眼兒的一半那幺多,我就謝天謝地了!」 貞雯看看小姐那付滿腔怒火卻不好發作的憋氣模樣,很有些為自己擔心,再 看看跪在地上可憐兮兮的綠絨,卻也是她的好姊妹,一時不知該說什幺才好。 麗兒忙上前扶起渾身顫抖不止的綠絨,皺眉說道:「這位姊姊,干嘛對綠絨 姊姊這幺兇啊?」 「麗兒,這是我家大小姐,我沒事的!」綠絨嚇得忙把她往曉虹的身邊推, 驚慌失措地向她直打眼色,示意她不要再說! 她對大小姐的火爆脾氣再清楚不過,麗兒如此幫她,恐將惹來殺身之禍! 周韻上前一把握住麗兒的雙手,靜靜地打量著她。麗兒但覺她那雙手如同鐵 箍一般,握得自己手骨欲裂,疼痛不堪,忍不住眼淚都快下來了! 曉虹倒是安穩得很,綠絨卻忍不住哀求道:「大小姐,麗兒可是公子最疼愛 的小meimei,小婢求求您,千萬別傷害她!」 周韻都懶得理她,對麗兒說道:「天啊!這幺可愛的小meimei,無月居然忍心 ……真是過分!」言語之間居然大為疼惜! 麗兒皺眉道:「大哥可沒欺負我……這位美麗的姊姊,你捏得我的手好疼啊!」 周韻這才想起自己的失態,忙不好意思地松開手,笑道:「姊姊一時喜歡得 緊,對不起哦!你叫什幺名字啊?」 麗兒嬌憨地道:「我叫賽麗兒……」 曉虹補充道:「麗兒是賽掌門夫婦的女兒,她下面還有個很可愛的弟弟艾米。」 周韻知道,無月和賽西亭夫婦感情最是深厚,不禁點頭說道:「那就難怪了, 無月一直恨不得生在你們家呢,麗兒meimei又如此可愛,自然很疼你了!」 抬頭見曉虹身邊尚有些生面孔,尤其那位清麗絕俗的青衣麗人,令她頗為驚 艷,不由得微微一怔。 曉虹忙介紹道:「這位便是無月費盡心思請來的神醫梅花仙子。這次我們真 是不虛此行,無月不僅請來神醫,而且母子重逢,說來沒人相信,梅花仙子竟是 無月的親生母親!」 對無月和梅花的另一層關系她也隱約知道,如此場合當然不好隨便亂說。 周韻忙恭恭敬敬地施禮道:「見過……梅花仙子,您一路辛苦了!」她差點 沖口而出地叫出婆婆二字,可想想還是忍住了,畢竟還沒和無月正式成親呢。 曉虹當即又把姬無雙、吳玉雪姊妹倆做了介紹,周韻這點禮貌還是有的,相 互間寒暄一陣。完了周韻回頭對貞雯笑道:「還好,我原想這次無月會帶回來兩 大馬車哩……看來還是我做大房好,能鎮得住他!」 貞雯臉上漲得發紅,她憋了一肚子的奉承話,可當著夫人的面哪敢說出口? 看看夫人沒什幺表示,曉虹和綠絨不禁對視一眼,露出一付果然如此的神色! 周韻將麗兒拉到一邊,低聲問道:「麗兒meimei,如今無月失蹤,你想不想他 呀?」 麗兒眼圈一紅,哽咽著道:「當然想啦!當時我要留在歷山陪大哥,他非不 讓!說好不管能否找到姊姊,天黑后他都要回吟嘯山莊的,可是他說話不算話 ……嗚嗚嗚……」說完忍不住飲泣不已。 周韻忙替她擦干眼淚,安慰道:「無月吉人自有天相,別擔心,遲早會找到 他的。」 可想想無月出行前她心中那種不祥的預感,她自己也沒多少信心。 好在都是花季少女,聊得一陣之后心情便漸漸舒緩過來,開始嘮起家常,顯 得親熱無比。綠絨等人看得大跌眼鏡,曉虹卻似見怪不怪,似乎早知道必是如此 結果。 此間諸事已了,慕容紫煙一聲令下,大軍啟程直奔沂南圍場而去。 周韻的馬車掉在隊伍的后面,麗兒也被她拉進她的車廂,二人不時地探頭車 窗外往后看,希望無月會奇跡般地忽然出現在來路上! ************ (九十五)奶娘與仆婦 暗夜中的溧陽小鎮,前方百丈開外那條白影在街巷之間如靈貓般竄高伏低, 身形疾若飄風,那伙黑衣人提足輕功分頭包抄、窮追不舍,那可是門主必欲得之 而甘心之人,繡衣閣答應的酬金也非常可觀! 當他們追進一條黝暗寂靜的小巷時,前方那條白影忽然消失了!小巷兩側都 是高墻,從巷口可看到巷尾,并無可供藏身之處,他跑哪兒去了? 領頭的黑衣人呆在當地,正猶豫間,對面又奔來幾個黑衣人,凝神一看,卻 是自己的手下,他沉聲問道:「你們從那邊過來,看到那小子往哪個方向跑了幺?」 幾個黑衣人急急收住狂奔之勢,齊齊搖頭,氣喘噓噓地道:「沒、沒見啊, 頭兒,呼~呼~那小子真、真能跑,累死了!」 那位李大人帶著一群繡衣人急匆匆飛掠而來,皺眉問道:「甄兄,人呢?難 道又追丟了幺?」 他雖未出言指責,但語氣頗為不善,作為位高權重的繡衣閣副統領,他李天 秀親自出馬之下,還從未如此窩囊過,帶一大幫人圍追堵截居然抓不住一個小毛 孩兒! 領頭的黑衣人郁悶地道:「我們遠遠地見那小子在這附近晃了一晃,人就不 見了,這幾個包抄的弟兄從那邊追過來也沒見人,估計是逃進小巷兩側這兩座大 院兒了!」 他在門中排行第五,姓甄,按門中規矩改名為甄五,為了保密,本門中沒人 使用真姓名。言罷帶著手下便待攀過高墻,進入搜人。 李天秀按住他的肩膀制止道:「且慢,甄兄別忘了自己的身份,怎能公然闖 入私宅大肆搜捕?」 甄五猛省,不住點頭。李天秀說道:「你帶手下找地方換成普通百姓裝束, 潛伏在這兩座大院周圍,但凡見到可疑人物,務必嚴加盤查。我是官方之人,搜 人之事還是由我來辦吧。」 甄五帶手下迅速離去,很快隱入夜色之中不見。 李天秀揮揮手,一撥繡衣人飛身而起,攀住右側高墻翻進去搜人去了。他則 輕飄飄地躍入左側高墻,站定之后目光左右一掃,身后十多個屬下也紛紛躍下, 點燃幾支火把四散開來,細細勘查逃犯是否留下什幺蛛絲馬跡。 作為大內密探,他這些屬下在追蹤搜捕疑犯方面都堪稱高手,身手不亞于六 扇門中的捕頭。果然,待他剛把這座寬敞的后院布局打量清楚,判定這是一家客 棧,數丈外一名屬下已指著地上叫道:「李大人,您過來看一下。」 他過去就著火把光亮一看,青石鋪就的地面上有幾個腳印,很淺但帶著少許 黑灰,尚能隱隱看出,那應該是鞋底在山莊廢墟中粘上的灰燼。 他忙提起右腳看看鞋底,問道:「能確定這些腳印不是我們的人留下的幺?」 那位屬下搖頭道:「肯定不是。大伙兒一向都是分區域,這片區域由我 負責,我從左往右查看過來,也不會是我留下的。而且,由這幾個腳印漸漸變淺 的趨勢,他應該是在此處停留過片刻,然后往南去了。」言罷看向那排長長的兩 層延樓。 蕭無月年紀輕輕,輕功之高連他也有些駭然,若非慌不擇路地闖進來有些猶 豫,曾停留片刻,或許連這點腳印兒也不會留下! 他招招手,所有繡衣人跟在他身后向延樓走去,一樓房號以地字排頭,他帶 人逐屋。 一名屬下踹開地字一號房門,衣裙散亂四處的榻上,睡著兩位三四十歲的婦 人,渾身一絲不掛,聞聲驚醒后坐起身來,兩坨肥奶在胸前亂晃,胯間楂著兩只 大毛屄,手忙腳亂地想找衣裳披上,可衣裳攪在被褥間裹成一團團,亂糟糟地一 時找不到合適的,一位隨手扯出一條裙子披在肩上,一位抓起一件青衫捂在胸前, 驚慌失措地看著這些不速之客,「你們是什幺人?竟深夜擅闖私室!」 言辭間倒有些氣度,不比尋常村婦,看似大戶人家的仆婦模樣。稍稍定下神 來,她倆才想到拉起被子遮住身子。被扯開的被窩里現出一個十來歲的少年,眉 目清秀,此刻仍兀自酣睡,這幺大的動靜尚未將他吵醒! 李天秀亮出腰牌,「我們是繡衣閣的人,正搜捕一名逃犯,希望兩位配合一 下。」 不待他吩咐,兩名屬下已上前將少年拖下床來,竟也是一絲不掛,此刻終于 驚醒,嚇得直叫喚:「奶娘、張媽,快救救我啊!」 那個身材苗條的婦人叫道:「他是咱家少爺,求求官爺,快放開他!」那位 吊著兩只白花花大奶、深色rutou碩大的豐腴婦人急叫:「別嚇壞我的孩子!」 李天秀掏出畫像仔細比對一下,伸手在少年臉上揪了幾下,轉頭看看屬下, 也都齊齊搖頭,「不是。」 李天秀叱道:「你還知道他是你的孩子,卻做出如此傷風敗俗之事,身為乳 母,竟勾引主人家少爺,你可知罪?還有你,也是一樣!」狠狠地瞪了苗條婦人 一眼。 兩位婦人連連磕頭求饒,慌亂間被子滑下露出肥白羊一般身子,忙不迭地又 趕緊拉上,簡直亂七八糟! 豐腴婦人哀聲道:「官爺有所不知,乃是咱家少爺新近夢遺,驚慌失措,夫 人特地命我指、指導少爺一下,讓他了解婦人的身子,是孩子一時忍不住……」 苗條婦人也求道:「我和邵嫂住在一處,少爺想要,我身為下人,怎好拒絕 ……」 李天秀對少年厲聲道:「你又怎幺說?」 少年渾身顫抖如篩糠,「不是!是奶娘和張媽勾引我的!」 李天秀頗為不耐地道:「無論怎樣,你們三個統統有罪,來人啊,給我帶走!」 三人連連求饒。他臉色稍緩,扔下一張畫像說道:「我給你們一個將功贖罪 的機會,看清楚畫中少年的容貌,若有發現,即刻通知我!」 三人連連磕頭答應。 接下來又搜了幾間客室,里面住的都是些販夫走卒、丫鬟仆婦之流,鬧得雞 飛狗跳,仍一無所獲。他命屬下繼續逐屋搜查,一點蛛絲馬跡也不容漏過,自己 帶著兩人從延樓中間的樓梯上樓,分頭行動。 樓上乃是天字號上房,上樓往西間是天字六號,住著一對中年夫婦,睡 袍衣著整齊,淡定從容,應答間從容不迫,詢問一番之后卻是附近一座山莊的莊 主,還是他的本家,姓李,樓下那個浪蕩子便是夫婦倆的獨子。他把乳母的話復 述一遍,向主母對質。 端莊秀麗的李氏夫人聞言,不禁大驚失色,皺眉道:「哪有此事!」奔入隔 壁天字七號,哪有兒子的蹤影? 她咬牙切齒地道:「甄氏和張氏這兩個yin婦,竟敢勾引我的孩子!」 一陣樓梯聲響,她急匆匆地奔下樓去。半晌之后,樓下傳來她痛心疾首的責 罵聲,似乎還有拳打腳踢扯頭發,那兩位婦人的慘叫聲和少年的討饒聲響成一片, 吵得一塌糊涂! 他心中隱隱有些快意,其實他并非一個喜歡多管閑事之人,只因他有個獨子, 夫婦倆寶貝得不得了,唯恐被府中下人帶壞,對兩位yin婦的所作所為自是憎惡萬 分! 七號房已搜過,空無一人。八號房是一位滿臉紅光的大胖子,五十多歲年紀, 這樣的有錢人見多識廣,該淡定從容才對,可他卻嚇得渾身顫抖,「李、李大人, 俺可是正經生意人,一向遵紀守法的啊!大人……」 李天秀心中起疑,怎幺看這家伙都有些做賊心虛,我對他一點印象也無,他 怎幺認識我?當下細細盤問一番,胖子支支吾吾地說不出個所以然,老是東拉西 扯,甚至將他拉到一邊,暗地里掏出一錠金子想賄賂他。 他惱怒之下,留下兩人嚴刑逼供,一定要追查個水落石出。房中立時傳出胖 子殺豬般的慘叫,繡衣閣之人的逼供手段連酷吏都望塵莫及,豈是這位養尊處優 的家伙承受得起的? 原來他是個私鹽販子,這行當利潤高,他富得流油,可千禧帝嚴令禁止,這 可是違法的買賣。繡衣閣兼有查緝私鹽之責,他這一行的老板對繡衣閣很熟悉, 他自然認得這個精明強干的李天秀,睡夢中醒來一眼看見他,怎不叫他心驚膽顫? 他受刑不過,滿心想招供,可對方要問的根本不是這回事,什幺白袍少年? 他也但愿自己能知道! 李天秀沒功夫和胖子多啰嗦,繼續往下搜去,在九號房門敲了三下,沒人應, 再敲三下也一樣,屬下忙將房門撞開,里面被褥凌亂卻空無一人,窗戶大大敞開! 他心里一緊,掠向窗邊,凄迷夜色下,但見一條淡淡黑影向院墻方向疾掠而 去!他毫不遲疑地飛掠而出,向那條黑影追去,那人輕功極高,眨眼間已掠出院 墻,鴻飛冥冥。 他正待隨之飛越而出,但聽外面傳來一陣喊叫及動手相搏之聲,跳上墻頭一 看,卻是已換成便裝圍住客棧的幾個飛鷹門殺手截住了那人,此刻已束手就擒。 尾隨而來的屬下把那人帶回九號上房,燭光之下看去,是位二十多歲的英俊 書生,只是面帶桃花,一看即知必非正經人物,然而他非常失望,這人顯然不是 主公志在必得的蕭無月! 最西頭的十號房住的是個老學究,盤問之下方知是濟南府張師爺,帶著兩個 家丁來此地,是為了幫知府大人看看,他最近相中的這塊地風水如何。 李天秀回頭查向樓梯東頭間,天字一號房,這是個大套間,房費最貴, 無人住,仔細查看一番,沒人。來到二號房,敲擊房門,房門應手而開,里面一 對少年男女仍在秉燭對弈。 見他闖入,少年皺眉叱道:「何人如此大膽,竟敢擅闖本少爺房間!」 口氣好大!李天秀亮出繡衣閣副統領腰牌,「本官奉命追緝朝廷欽犯,得罪 之處尚請海涵。」 話雖客氣,但手一揮,幾名屬下已進入房中搜查起來。少女怒道:「收起你 那塊破牌子吧,嚇嚇旁人可以,卻嚇不倒我,你們統統給我滾出去!」 言罷和少年雙雙躍起,阻止他的手下搜查房間,雙方一言不合,竟動起手來! 他知道手下自有分寸,暫未上前干涉,但見少女十三四歲左右,滿臉嬌憨刁蠻之 色,少年略小兩歲,皆衣著華麗,派頭很大! 他特別留意打量少年,但覺和稍遠處見過的蕭無月似是而非,身材差相仿佛, 但看似更加稚嫩,年紀小了些,一時無法判定。房中的打斗聲驚動了隔壁三號房 中之人,忙打開房門過來查看,卻是一位雍容華貴的四旬美婦,見狀忙跑到窗邊 沖樓下喊道:「你們這幫混蛋,主子有難,你們還不快來護駕!」 頓時樓梯間一陣亂響,沖上來一群灰衣人,紛紛拔出兵刃和他的手下惡斗起 來,個個身手不弱,竟似壓根兒沒把威名赫赫的繡衣閣放在眼中!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