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番外3:哥哥
69.番外3:哥哥
季秋池出院之后,住進了林杏子名下的一套小公寓。 她開始找工作,是想好好生活的模樣,會在周末買朵十塊錢的花帶回家,也會轉幾趟公交去和林杏子吃飯逛街,但唯獨避著江沂。 江沂租了她樓下的房子,把江母從老家接了過來。 他如果早上八點在電梯口等,她就六點就出門。 他如果在她上班前來敲門,她就請假一整天都待在家。 林杏子懷孕七個月才開始休假,每天有大把空閑時間,去江母家吃飯的時候會順便看看季秋池,她會做甜品,比店里賣得還精致。 季秋池在泡水果茶,配蛋糕,林杏子看著她的背影,想起前幾天醫生那句話:解鈴還需系鈴人。 她給所有人的感覺都是她開始了新生活,但其實是在背道而馳。 秋池,我們聊聊吧,嗯就聊聊江沂,林杏子向來直接。 兩個真心相愛的人歷盡千帆贏過生死終于守得云開見月明,卻都被困在過去始終不得解脫,她看著難受。 季秋池身子一僵,險些燙了手。 他為你臥底十年當然,不全是為你,但支撐著他度過這十年的人是你,十年,他只去江言學校遠遠看過他一次,但你大學室友的名字他都記得清楚,可想而之他在你不知道的時候偷偷看過你多少次。 而你,這些年也都是為了他,林杏子剛回國時就知道季秋池跟了展天雄。 某些場合有人提起展天雄身邊那位,眼神和言語多多少少都會帶著顏色。 林杏子是外人,做不到感同身受,她曾經也誤會過季秋池是為了錢自甘墮落。 你們跟我和江言不一樣,沒有一秒鐘懷疑過對方對自己的感情,現在他九死一生回來了,你為什么不肯見他? 這個季節雨水多,已經斷斷續續下了一個星期的連陰雨,空氣里都飄著水汽。 季秋池低著頭,脖頸彎出一個弧度,目光渙散地看著茶杯恍神,散落的發絲擋住了她的臉,窗外天色泛青,林杏子看不到她是什么表情。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才輕聲開口。 他不在,我怎么樣都無所謂,當小三、出賣身體、被人戳著脊梁骨罵婊子妓女都沒關系,這些年我其實很少夢到他,以前最大的愿望就是考個好學校,和他一起離開那個家,越遠越好,但他出事后我又不止一次想回去,回到我們一起長大的地方,哪怕季強天天打我罵我,我都愿意待在那里,永遠都不離開。 得知他還活著的時候,我一度以為這些年都是一場夢,不過幸好是場夢、幸好,現在夢醒了,他回來了,可我、可我 她聲音哽咽嘶啞,雙眸空洞地望著窗外,眼淚一顆一顆往下掉,幾乎說不下去。 我實在是太臟了。 他應該和更好的女孩在一起,結婚,生子 她不僅臟,還因為私處被各種東西摧殘過不能生孩子了。 季秋池忘記了林杏子的存在,語無倫次地說著些什么,聲音越來越低。 她好像快要掉下去了。 秋池。 是誰在叫她? 她在迷霧叢林里尋著那點光,走啊走,被刺劃得鮮血淋漓,終于找到了聲音的源頭。 江沂拿掉帽子和口罩,臉上的疤痕赤裸裸地暴露在她眼前。 有的顏色深,已經成了黑褐色,有的顏色淺,如同藤蔓一般從眼下拉到嘴角,沒有一處是完好的。 只有那雙眼睛,亮著光。 秋池,你看我,沒什么錢,又丑得嚇人,誰晚上看見我都會以為見了鬼,而且我年紀也不小了,十年都用別人的身份活著,沒有正經工作,還染過毒癮。 他笑了笑,問她,哪個好女孩能要我? 季秋池如夢初醒,被江沂故作灑脫的笑刺痛,神色慌亂,甚至來不及掩飾,脆弱的一面和眼淚都暴露在江沂眼前。 她不能再聽他繼續說下去。 我要睡了,你 秋池,江沂雙手握住她的肩,不讓她逃走。 耳邊轟隆作響,季秋池卻依然能清晰地聽到他的聲音。 秋池,我也是殘缺的,我也不好,我也做過見不得人的事,手里還有人命,我這樣的人怎么能生孩子?有江言和杏子,我媽能抱孫子就行了,是我的還是江言的都一樣。 好女孩不會要我,你這個壞女孩要不要我? 我們都不好,在一起就完整了。 陰沉沉的烏云散開了,天色亮了起來。 幾分鐘前還在下雨,太陽出來后,天邊出現了一道彩虹。 江言拿手機給林杏子拍照,她站在陽臺上,逆光,孕肚被光線勾勒得明顯,從側臉輪廓都能看出她在笑。 再寫點江言和杏子的校園部分,再寫點他們重逢后的第一次,就完結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