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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毒

    

中毒



    學(xué)校門口,馬路對岸,停著一輛黑色的限量勞斯萊斯,門邊倚著一位西裝革履,相貌非凡的男人。

    哥哥!

    白幽蔓踩著高跟鞋跑向他,男人被撲了個滿懷。

    白幽蔓每天盼星星,盼月亮,盼著星期五。

    住校的日子太難熬了,她快要想死他了!

    抱了許久,仍未抱夠,她舍不得松手,最后是被白斯佑扒開的。

    白幽蔓戳了戳他肩膀,撅嘴抱怨道:喂!你都不想我的嗎?

    上車。

    答非所問,其實(shí)已經(jīng)答了。

    想來也是,他最近對她這樣冷淡、疏遠(yuǎn),怎么可能想她啊。

    白幽蔓沒有露出失望的神情,嘴邊仍是掛著兩對淺淺的梨渦,跟她兩分鐘前的笑顏相比,此刻有點(diǎn)生硬。

    白幽蔓習(xí)慣性的繞過白斯佑往副駕走,車門剛打開一條縫,光都還沒來得及照進(jìn)去,就砰的一聲又被合上了。

    白幽蔓被這聲響震得身體一顫,還沒反應(yīng)過來他玩的哪出,就看到后門被他打開。

    他靜靜的看著她:前面有人,你坐后面。

    自從那晚過后,白斯佑對她的態(tài)度就從一個極端走向另一個極端。

    把她從心尖上趕下去,再也不寵她了也就算了,現(xiàn)在連副駕都讓她拱手讓人,那可是專屬她的副駕。

    白幽蔓以為白斯佑還在為那件事跟她生氣,才故作要劃清兄妹界限的樣子。

    可那晚什么都沒有發(fā)生,他知道的不是嗎。

    她笑著應(yīng)了聲:你還真記仇。就乖乖坐到后座去了。

    然而事情并非她想的那樣好......她看著眼前的女人,她突然覺得自己有點(diǎn)可笑,也就真的笑了出來,帶著冷意和自嘲。

    文師師,白斯佑的女朋友,在一起一年多,白幽蔓從未叫過她一句嫂嫂,準(zhǔn)確來說,是從未主動與她說過一句話。

    這是第一次,白斯佑帶著文師師來接她回家。

    文師師沒有意識到兄妹二人間不同尋常的氣氛,扭頭看向白幽蔓,笑得甜甜的:好久不見呀幽蔓!晚上想吃什么呀!

    白幽蔓沒說話,只低著頭玩手機(jī)。

    持續(xù)了長達(dá)一分鐘的沉默,空氣中都彌漫著尷尬的味道。

    都說同性相斥,異性相吸。文師師能感覺到白幽蔓不太喜歡自己,任誰看到自己哥哥突然帶一個女朋友回家,都會產(chǎn)生抵觸的心理。

    但與白幽蔓相反的是,文師師很喜歡白幽蔓,愛屋及烏只是一小部分原因。

    文師師很羨慕白幽蔓灑脫的做派,也很喜歡她身上生人勿近的女王氣場,有時候拽拽的模樣甚至比她哥哥還酷!

    但他哥哥就不這么認(rèn)為了......

    白斯佑看她這樣就來氣,鐵了心要教訓(xùn)她一頓:看到j(luò)iejie不知道叫人,jiejie跟你講話你只知道看手機(jī),白幽蔓,我以前就是這么教你的嗎,你的禮儀修養(yǎng)呢,被狗吃了?

    這一番話沒把白幽蔓唬住,唬住了文師師。

    這是白斯佑第一次在文師師面前發(fā)火,她有些發(fā)怵,但車?yán)锏臍夥諏?shí)在冷的不正常,為了防止下一秒凝結(jié)成冰,她覺得她必須說點(diǎn)什么緩和一下,然而正要開口,就被白幽蔓搶了話去。

    被你吃了。

    清晰有力的四個大字砸下,文師師瞬間噤了聲,她不敢再接話。

    被一句話懟噎住的白斯佑,氣場瞬間從有到負(fù),也不知道這丫頭沒大沒小沒規(guī)矩的壞毛病是在哪學(xué)的,他恨她恨得牙癢癢,半天才從鼻腔里發(fā)出一聲哼。

    而這一幕落在文師師眼里卻是另一番滋味。

    這一年多,他們都是以相敬如賓的方式相處,和她在一起時的白斯佑沒有情緒,沒有表情,連說話的口吻都是干巴巴的。

    她哭過笑過,他卻不為所動。

    她以為白斯佑天生如此,直到今天......她突然覺得自己完全不了解這個男人,他似乎離自己很遠(yuǎn)。

    或者說,她從來沒有走近過他的心。

    也是,他們之間僅有的也不過是一紙合同的牽連罷了......

    再近就越界了。

    勤勤懇懇開著車的某個人哼了一聲之后就沒了動靜,白幽蔓收起手機(jī),嬌俏的看向平面鏡里凌厲的黑眸,調(diào)侃道:生氣啦?行了行了,跟你開玩笑呢,你們好好玩,我就不打擾你們啦,把我送回家就行。

    她知道她不在這里,才是順了某人的心意,正好,她還不想跟他倆在一張桌上吃飯呢。

    *

    雅苑

    整個車身在她摔門的力道下顫了顫,白斯佑覺得她今天有點(diǎn)不對勁,又說不上哪不對勁,盯著她的背影沉思了好一會兒,直至她消失在視線里。

    別墅里空蕩蕩的,沒有一點(diǎn)生氣,白幽蔓全身酸軟的靠著門滑坐在地上,就像一條脫了水的魚。

    轉(zhuǎn)眼,白斯佑和文師師在一起已經(jīng)一年多了,文師師是他承認(rèn)的第一個女友,也是他帶回家的第一個女人。

    一個月以前,他們見面的次數(shù)還屈指可數(shù),可那晚之后,一切都變了,文師師成了家里的常客,白斯佑變得越來越冷漠。

    白幽蔓洗漱完畢后躺在床上,眼睛盯著天花板,她想不通,事情為什么會發(fā)展成這個樣子......

    已經(jīng)十點(diǎn)半了,白幽蔓還沒吃上飯,肚子咕嚕咕嚕的叫著。從小含著金湯勺被家人寵大的女孩,嘴挑,不將就,不會做飯,還嫌棄外賣。

    過去這些年她是吃白斯佑做的飯長大的,但今晚他把她一個人丟在了別墅。

    不打擾他們約會,說是這么說,聽聽得了,難不成他當(dāng)真了,今晚真不打算回家了?

    白幽蔓泡了杯牛奶,回到房間,躺在陽臺的躺椅上,她想,吹吹冷風(fēng),興許就能清醒點(diǎn)了。

    五月的風(fēng)還是有些微涼的,卻涼不過她的心。

    她想著,這杯牛奶見了底,若是白斯佑還不回來,她就打給他。

    她刻意拉長一杯牛奶的時間,從冒著熱氣到熱氣消散,現(xiàn)在這杯牛奶也和今晚的夜色一樣涼了,卻仍沒有聽到汽車引擎的聲音。

    她把牛奶倒進(jìn)馬桶,按上通訊錄里熟悉的備注,一遍,兩遍,三遍......都只剩忙音。

    白幽蔓沒有因此泄氣,到第九遍時,對方接了,可她寧愿是忙音......

    喂,幽蔓,這么晚打來有什么事嗎?

    她先是愣了一下,隨即淡淡道:我哥呢,讓他接電話。

    這邊,開的免提,白斯佑自然是聽見了,但他并不打算接。

    嗯他.....文師師看向車內(nèi)抽煙的男人,男人搖了搖頭,他現(xiàn)在沒時間接電話誒,要不我待會讓......

    這個點(diǎn),忙?能忙什么?愛接不接。

    白幽蔓切斷電話,抬頭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她的眉眼和白斯佑是有些相似的,但比白斯佑柔和許多。

    甜妹御姐隨意切換,但她的甜比不過文師師純粹,眉眼間的颯氣仍然若隱若現(xiàn)。

    如她名字一般,可以整個人散發(fā)著幽森的味道,也可以像藤蔓一般外柔內(nèi)剛,但絕不會做一枝任人采摘嬌嫩欲滴的玫瑰。

    可每當(dāng)她面對文師師時,她的自信和傲氣就立馬逃走了,她害怕直視文師師的眼睛,她害怕跟她講話,文師師太清純了,而清純是她的盲區(qū)。

    她和文師師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無論是在風(fēng)格還是在性格上。

    所以她深知,白斯佑不可能愛上她,但那又怎樣。

    *

    一覺睡到下午一點(diǎn),其實(shí)也算不上懶覺,天空微泛起魚肚白時,白幽蔓才勉強(qiáng)入眠。

    她摸著鬧饑荒的肚子下樓,餐桌上有一份糖醋小排,辣子雞和番茄炒蛋。

    她上手拿了塊小排骨放進(jìn)嘴里,還是熱的,那味道一嘗就知道是白斯佑做的。

    也就是說他剛剛回來過咯?

    時間算的還挺準(zhǔn)。

    白幽蔓捂著嘴打了個哈欠,她坐在餐桌旁扒著碗里的飯,有些食之無味,腦袋被一些事情占滿。

    白斯佑這一個多月來,對她的態(tài)度越來越差了。

    本來他們的相處時間就少,他白天又要去公司,晚上難得交流幾句,他還不回家,那么喜歡文師師嗎?

    昨晚做了嗎?

    之前做過嗎?

    應(yīng)該是早就做過了吧,搞不好第一次還不是跟文師師呢。

    想到這里,發(fā)達(dá)的yin穢神經(jīng)就不是她能控制的了......腦補(bǔ)出一系列白斯佑和別的女人zuoai的畫面。

    想的她渾身發(fā)顫,白斯佑身材有多好,她是知道的,沒有女人抵抗得了。

    就這么胡思亂想了一天,晚飯,是白斯佑的助理打包送來的,是她最喜歡吃的皆空(酒店名),晚上,白斯佑依然沒有回來,她沒有再打給他。

    坐以待斃從來不是她的風(fēng)格,她向來雷厲風(fēng)行,快刀斬亂麻。

    *

    周日,白幽蔓起了個大早,早餐隨便吃了點(diǎn),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她托耿新弄來的東西,上個月沒派上用場,今天是個好機(jī)會。

    從不進(jìn)廚房的她,今天在廚房從早上八點(diǎn)半忙到下午一點(diǎn),才算大功告成。

    下午她給白斯佑發(fā)了條微信,告訴他她等會兒會去公司。

    這不是征求同意,這是通知。

    總裁專梯直達(dá)29層,頂層,她踩著高跟鞋,拎著一個紙?zhí)岽鸵粋€小蛋糕盒,徑直走向總裁辦,路過的員工都向她問好。

    李靳見著了她,立馬迎出來:白小姐下午好!

    李秘書,白幽蔓熟的很,她把紙袋拎給他,笑著說:在哥哥底下工作很辛苦吧!我給大家買了些甜點(diǎn),可以小小的放松一下哦。

    李靳跟了白斯佑這么多年,馬屁是每日必備品,他狗腿道:白小姐太客氣了,能在白總手底下干活是對我們能力的肯定,我們感到榮幸還來不及呢!不過白小姐今日突然來訪,是有什么急事找白總嗎?

    白幽蔓挑了挑眉:私事,我出來之前任何人不許進(jìn)去。

    她頓了數(shù)秒,神色變的莊重起來:任何人任何事包括你,都不能進(jìn)來打擾,明白?

    白幽蔓,前任總裁的女兒,現(xiàn)任總裁的meimei,M.S的小公主,白家的女主人。

    而此刻,她如此嚴(yán)肅正經(jīng)的交待,李靳似乎也意識到了事情的重要性,連忙點(diǎn)頭應(yīng)好,好的好的,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撥內(nèi)線,白小姐盡管吩咐就行!

    李靳還想帶她去總裁辦,白幽蔓拒絕了。

    成敗在此一舉。

    白幽蔓調(diào)節(jié)好情緒,敲兩下門,門內(nèi)一聲低沉的進(jìn)入耳,她頓時蘇了蘇,順便鎖了門。

    白斯佑忙著看文件,沒有抬頭,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咚咚直響,白斯佑不禁皺眉,下一秒,余光闖入一抹熟悉的身影,他抬頭,神色略有些意外。

    白斯佑看了眼桌上的蛋糕,又看了眼對面的女孩,放下手中的簽字筆,撫了撫眉,問道:你怎么來了?

    不歡迎我呀?

    飯吃了嗎?

    吃啦。

    白幽蔓把盒子拆開,里面是一塊藍(lán)莓蛋糕,她把蛋糕推到白斯佑面前。

    我不愛吃這些。

    自從父母去世后,白斯佑再也沒吃過他最喜歡的藍(lán)莓蛋糕,牛奶也換成了咖啡。

    可是你工作這么辛苦,又日夜奮戰(zhàn)的,吃點(diǎn)蛋糕放松一下嘛!

    白斯佑擰眉,日夜奮戰(zhàn)?他什么時間日夜奮戰(zhàn)了?

    他可都是準(zhǔn)時準(zhǔn)點(diǎn)的上下班!

    白幽蔓見他沒有要吃的意思,雙手疊在桌上,墊著下巴,眼睛瞪得大大的望著他,撒嬌道:這個可是我親手做的誒,花了我整整四個小時呢!你都不愿意嘗一口嗎?

    她擺出委屈又失望的小表情,白斯佑心里軟的一塌糊涂,故作勉強(qiáng)的接過她手中的叉子,叉了一小塊喂進(jìn)嘴里。

    好吃嗎!

    好吃。

    白幽蔓彎了彎嘴角。

    他有近五年沒吃過藍(lán)莓蛋糕了,這一刻有些回憶纏繞心間,卻不等他詳細(xì)記起,腿上突然一沉。

    他抬頭,對上那和他頗有些相似的雙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