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具尸體
第二具尸體
左右乳下至肩部,內側向前切開至胸骨匯合,頜下及胸前皮膚剝離,皮rou上翻。 汗液從頭皮滑落,杜曼麗捏住紙巾輕點額頭擦拭,腹腔內的器官死氣沉沉,充當大腸的布偶被人抓著耳朵提起。 綠色頭發,從嘴皮延長的紅色印記,鼻頭是圓圓的紅點,菱形綠眼影修飾,紅眉毛可笑的彎曲,煞白覆于臉面。 小丑玩偶頂著夸張的笑臉藏在人體內。 實在神奇,連它的布料也探測不了其他血液樣本,曼麗將它捧在手心端視,小小的一張臉充斥惡意與譏諷。 她翹起唇角與它對視微笑,好像透過它與那端的人做一場無聲會面。 一寸寸撫摸泛白臟體,指尖愉悅地敲打節拍,胸腔口空落落地缺失,心臟被挖走,倒是與前三次略有不同。 曼麗惋惜地盯著那處,感到極度可惜。 完整的尸體才是最華麗的藝術,她為這位兇手的審美打上奇差的標識。 門板被敲響,林曼麗收起手指轉過頭,剎那之間斂住亢奮度,面皮上掛上純善神情,看到來人的模樣,她帶著親近的語氣:哥,下班了嗎? 林柏成,比她大三歲,就職于警局掃黃組,經常三更半夜不著家,要與同事掃蕩全市的色情場所。 他們雖住在一個屋檐下,但一周里能見上一面就算幸運。 走,曼麗,陪哥哥吃個飯,一會兒又要叫我出去抓人了。柏成面不改色能當著爛塊般的尸體約飯,林曼麗無奈地點頭。 警局口直走30米有一家開了十多年的夫妻炒菜店,裝修簡陋老舊,可味道絕對爽口,廉價美味,佷得老客的衷心。 林柏成依舊點老三樣,小炒rou、耗油生菜、涼拌魚皮。 曼麗抽出酒精棉布在油膩發亮的木桌上來回擦動,從左到右,從上到下,不放過任何遺漏。 哎,我的meimei,要不下次咱們給老板送一張桌子過來?只準我倆坐,免得你每次來吃飯都快把人家桌面擦得和新的一樣,多虧啊。 林曼麗抬眸瞪他一眼,他急忙改口:愛干凈是傳統美德! 林柏成吃飯極快,筷子在盤中一放一夾,攏住菜遞給她,等到她吞完碗里的,他已經放下碗筷點上香煙了。 哥,最近很忙嗎?好幾周不見你回來過。 柏成咧開嘴,嬉皮笑臉的眨眼睛:想我了就直說嘛!彎彎繞繞的太見外了。 曼麗直直盯著他,神色認真:是想你了,你總要回家換換衣服吧,陳姨來家中找你好幾次,說給你打電話都打不通。 手腕稍頓,灰黑煙灰掉落一大截,林柏成下撇嘴角幾秒迅速提起,是對陳姨十分不屑的心理投射反應:理她干什么,真是煩得要死,下次別給她開門了。 春雨總是來得離奇,先偷偷撒幾滴雨點,然后緩慢增加余量,是一種打傘顯累贅,不打傘甚感寒意的程度。 午夜十一點,城市的夜生活到達最高潮,五彩閃爍夜燈、轟炸震耳音響、酒杯清脆相撞,人們大聲拉扯喉嚨,搖擺肢體抒散郁氣。 弄巷口三三兩兩聚集嘔吐的醉漢,沿墻用尿液作畫的男人,他們神經中樞已被酒精麻痹,哪怕待在細雨中也能吊著嗓子吼幾句莫名其妙的黃色笑話。 漆黑巷道往前走十米,右轉穿過一片堆集廢棄垃圾的區域,屏息快步跑過散發惡臭的公共廁所,再向左邁三步。 好,就在這里停住,別繼續挪動腳步,哪怕聽見鐵線纏住脖子,積壓脊椎后窒息發出得咯咯聲。 皮鞋蹭磨石板路猛烈地掙扎,球體紅通通地爆擠出眼眶,口舌艱難找尋著氧氣。 手臂后折暴起青筋,他無力挽救急速流逝的生命。 請不要好奇,停在這里,審判時間需要絕對的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