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初雪
第四十六章 初雪
屋內逐漸安靜了下來,靠在院墻外抽煙的趙小川正想捻滅煙頭,可巧天上落下一片雪花,飄飄悠悠地停在了那紅色的火星子上。 冰遇火融,火遇水滅,倒不用他做什么,那煙頭便倏地沒了光亮。看樣子,這后半夜是不用再折騰了。趙小川伸手拍了拍躲在墻根打盹的車夫,說道:這會兒不用車了,你且家去吧! 剛睡熟的車夫被他一拍,抖了一個激靈,醒了過來。咳咳一口涼氣進肚,車夫嗽了兩聲,呦,落雪了? 趙小川往天邊望了一眼,白白茸茸的雪花片子已然下緊了起來,奉天的頭場雪,我倒是和你一個大糙漢一起看了。 聽到趙小川的抱怨,車夫起身,嘿嘿嘿地笑了幾聲,抽出掛在脖間的白汗巾,一面撣著落在頭上、肩上的雪屑,一面說道:長官莫惱,既不用車,我先回了。媳婦兒空著被窩還在家等著呢。 嘿!我說!趙小川一聽這話,便更來氣了,作勢抬腿便要踹他。 車夫見狀,緊忙握緊車把,逃也似的奔進了雪中。 你個王八蛋!把錢還我!趙小川氣急敗壞地抓起一個石頭就要往車夫那砸,后頭一聲嬌稚的女音,叫他及時把手收了回來。 趙大哥 攥著石頭,回過身,只見梳著兩條麻花辮的小丫頭,正抱著一床比她人還要大上許多的被褥,拿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盯著他看。 啊寧兒姑娘趙小川把手背到身后,偷偷把那塊差點砸著人的石頭給丟到了地上。 寧兒咬了咬唇,吱唔了一會兒,這才開口說道:桂姨囑我,給您屋里送床厚被子,您這會兒進屋么? 趙小川愣了愣,忙說道:哦哦,進,進。 寧兒低了頭,給他讓出一條路,想讓他先走。 趙小川伸手,想去拿過她懷里抱著的被褥,卻見她將被褥抱得緊緊的,就像一只膽小的小動物躲在了保護傘之后,便叫他有些不忍心去這么做了。 于是,倆人默默不語,一前一后地走進落雪的小院。闃靜的小院里,只聽見雪花簌簌而下的聲音,還有此一時彼一時的男女嬌哦呻吟 雪越落越大,卻在這樣一個寒冷的雪夜里,沒有人能感受到這天氣本該帶來的寒冷。趙小川窩在厚厚的被褥里,熟睡成酣;寧兒躲在桂嬸的懷里,沉入少女的甜夢。 而仍未成眠的那對睡在上房里的男女,鏖戰了幾個來回,早已是眼餳耳熱,香汗淋漓。這樣的時候,便是彼此最暢快、最松懈的時候。 全身的血液都已歷經過了幾番沸騰,緊繃的肌rou以及警醒著的神經便不知不覺地放松了下來。厲北山從背后抱她,不著一物的兩副身子緊貼在一起,彼此間因高潮所帶來的心跳聲,各具清晰。 卸了力的厲北山仍舊舍不得把時間浪費在睡覺上。他的手從她的腰間繼續緩緩下移,還未觸及那片豐美的沼澤時,葉南枝便像拿賊似的,將他的手擒住了。 你睡吧,我去吃藥。 她懶懶地說完這話,便要起身。厲北山先她一步坐起,將她的身子又按回了床上。 別吃了。有就有了,反正離成婚那天也沒多少日子了。 他的兩臂撐在她雙肩的左右,他的臉就懸于她的正上方,神色輕松。 相比他的輕松,葉南枝心里緊了一緊,有些不悅地說道:若我不想懷上孩子呢?這婚,二爺可還結? 厲北山皺了皺眉,沒有回答。 半晌后,他才抬起一條胳膊,不情不愿地躺回自己的位置。 等她吃了藥回來,厲北山便又裝作若無其事地伸手過去攬她。葉南枝沒有反抗,只是兀自閉上了眼,由著他湊近自己。 怎么呢?如今可是越來越不聽話了啊厲北山拿唇在她耳邊輕磨慢蹭,悠悠地,半開玩笑似的說了這句話。 葉南枝也不睜眼,同樣悠悠地說道:人心總是會變的,二爺如今想要的,不是也越來越多了么? 以為一夜的繾綣纏綿能抵消她心中所有的不快,但很顯然,厲北山低估了女人小之又小的心眼。 他在她嬌小的肩頭上吻了一吻,故作認真地說道:我已經想不出該買什么來討好你了。或許你不知道,我這個厲家的二公子那也得靠著別人給我發月例過活,算起來還不如你唱一場堂會掙得多呢!好歹你且饒了我這回,等我攢夠了錢,再許你一樣好東西,嗯? 葉南枝從小便是最不禁逗的,哪怕是在氣頭上,若有人隨意說個笑話,扮個鬼臉,那她便能立馬笑出來,更別提是這樣一個冷面的男人用了心在逗她,叫她哪里還能憋得住笑。得虧她反應快,他話才說半句,她已背了身過去,就算臉上不小心露出了笑,那也不叫他輕易察覺。 盡管如此,她的心里頭也還是軟了下來,于是嘴上便裝作滿不在乎地說了一句:誰要你的東西?我才不稀罕! 厲北山清楚,雖然此時她還未立刻原諒自己,但從那語氣中透露出來的嬌嗔,卻已是將要原諒他的征兆。趁熱打鐵,他又將身子貼到她的后背上去,柔聲說道:那你想要什么?你說,無論什么我都答應。 男人熱乎乎的身子貼上來,溫聲細語的聲音又飄忽在她的耳畔,叫她有氣也已消了大半了。不過,她的確十分迫切地想要知道一件事,既然他開了這個話頭,那她便不用藏著掖著了。 她轉過身,與他面與面的對著。屋里黑著燈,雖瞧不清他臉上的表情,卻也能隱隱覺出他的眼梢是帶著笑的。 葉南枝伸出手,在他的眉宇間輕輕撫弄著,小聲問道:二爺,您能告訴我,是誰害了我的師哥么? PS: 生不生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