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別讓我說第三次

    孟晚歌回到座位，這頓飯也差不多到了尾聲。

    結完帳四人走向梯廳。

    時間不早了，馬丹青問：妳們都怎么回去？

    方夙和張可喬都說家人會來接，只有孟晚歌不知在想什么沒有回應，方夙拍了拍她：晚晚，妳呢？

    嗯？孟晚歌回過神，有些茫然。

    馬丹青解釋：今天JASON來接我，妳家里沒能來接的話我們捎妳一程？

    孟晚歌笑了笑：不用。幾人自然以為這是有人來接她的意思。

    梯廳間已有幾人在等著下樓，不多時來了部電梯，孟晚歌抬眼望去，不期然瞥到一道被擠在最內側的高大身影，笑容頓然凝在唇邊，隨著他的視線偏移，果然看見緊挨在一旁的趙雅媛。孟晚歌想，尹彤到底多和他生活了幾年，確實比她這個女兒了解他，或許不久云鼎山莊就要迎來一個女主人。

    前頭的人進電梯后已是八成滿，方夙見狀道：你們先下去吧，我們等下一部。

    尹雋此時揚瞼一眄，方才在幾個二八年華少女中發現孟晚歌。孟晚歌看他眉峰輕挑，較勁般與他脈脈相瞫，誰也沒開口去喚對方，如同兩個陌生人偶然間的一次對視。待電梯門閉闔往下運行，她才低頭眨了眨驀然發潮的眼。

    下至一樓大廳，張可喬率先在沙發區發現自家哥哥，走過去直呼他大名：張以毅！

    張以毅等得火大，頭還沒抬挖苦先來：大小姐，妳要不要等明天早餐一起吃了再走？

    張可喬不甘示弱：行啊，要不勞煩你再等等。

    妳張以毅余光瞟到跟在meimei身后過來的幾個女孩兒，霎時閉上嘴，毫無過渡地轉換為克己復禮的大哥哥：妳們好。

    張可喬一臉見鬼，轉頭介紹：我哥張毅毅。

    張以毅嘴角一抽，勉強維持笑容重申：張以毅，持之以恒的以，毅力的毅。舍妹麻煩妳們多有照顧。

    張可喬：我哥八成是有病！

    擔心這對兄妹當場鬩墻，相互招呼過，馬丹青便打發他們先走，不久，JASON和方夙家的司機也到了。

    方夙和馬丹青欲等到接孟晚歌家里人到了再走，她作勢拿起手機看了一眼：就到了。

    一起走到大門前的接送區，孟晚歌道：快回去吧，我這么大個人丟不了。

    都知道她的個性，便也不再堅持，只提醒她到家記得吱一聲便各自上了自家座駕。

    孟晚歌看著車子駛至不見車尾，旋踵向路旁待客的計程車走去，不過邁了幾步，身后有車鳴了兩下喇叭，她下意識回頭，卻見熟悉的黑色賓利緩緩駛到身旁停下，不免意外，她沒想過尹雋會等她。

    后座漆黑的車窗降了下來，尹雋坐在車內平聲道：上車。

    孟晚歌從車窗看見另一側女子窈窕的下身，陡然捏緊背帶退了一步，自覺沒有那么不識相。

    你忙，我能自己回去。

    尹雋挑眉：還有別的地方要去？

    孟晚歌一時語塞，沒有。

    那就上車，別讓我說第三次。語氣已有不耐。

    孟晚歌輕顫了一下，在他冰冷強勢的目光下終于還是緩步邁入副駕。

    一上車，淡雅的女性香水味就自后方飄了過來，不難聞，孟晚歌卻仍不自覺蹙起眉頭。

    尹雋吩咐：先送趙小姐回去。

    司機應聲答是，打著方向燈匯入車流。

    車內沉默半晌，一直沒吭聲的女子倏爾開口：不幫我們介紹一下嗎？婉柔的語氣似埋怨，又有些撒嬌的成份。

    尹雋只是簡潔地說：我女兒，晚歌。又對前座的孟晚歌說：這是趙阿姨。

    孟晚歌回頭勾了下唇：趙阿姨好。

    妳好啊。趙雅媛笑得倒燦爛：壽宴那天就聽說妳長得很漂亮，可惜沒能碰到面，今天一看果然沒錯。

    孟晚歌自是明白客套居多，淡淡地應道：沒有的事。

    察覺到她興致不高，趙雅媛就此打住話題，只偶爾低聲和身邊的尹雋交談幾句。

    孟晚歌望著窗外流逝的景物，耳際不時飄來趙雅媛愛語般的呢喃，她無聲嘆了長長一口氣，關不上耳朵，只能選擇閉上眼睛。

    趙雅媛住在市中心的姨媽家，很快就抵達了，下車前本想和孟晚歌打聲招呼，見她睡著了，便轉頭對下車送自己的尹雋說：下次帶晚歌一起出來吃飯。

    尹雋不置可否，勾了勾唇角：進去吧。

    默然間孟晚歌已睜開眼，靜靜地看著趙雅媛將手心搭在尹雋的手臂上，一副難分難舍的情狀，她一陣低嗤，復又闔上了眼。

    尹雋上車時聽見司機在問孟晚歌要不要坐到后座，她沒有回答，他瞟了她一眼，關上門。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