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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離(二)

    

和離(二)



    蘇羨見她如此偏激,聲線盡量放得柔和而平穩(wěn),道:你先把刀放下,有話回府后再說。

    簌柔鐵心鐵意,道:請王爺先寫和離書。

    蘇羨欲伸手搶過她的刀,簌柔又道:王爺搶得了一時搶不了一世。

    蘇羨萬般無奈,身手敏捷的點了簌柔的xue道把她定住,又把她手上的刀拿開,溫柔的看著她,輕言細語道:本王與你重新開始罷,后宅今后也只會有你們兩人,從鄴城回去我們便洞房。

    簌柔聽完他的話,怒極反笑,喉嚨里咿咿呀呀的說不出一句話。

    蘇羨輕撫著她柔媚嬌俏的面容,手又慢慢移到她如涂脂的朱唇,反復在上面撫弄,朱唇在昏暗的燈線下襯得更是誘人,他喉嚨滾動了兩下,道:柔兒,等你不那么偏激了本王再幫你解開xue道。

    簌柔便看見藍櫻身影如同雛燕般輕盈持劍朝蘇羨揮來,蘇羨腳踢向旁邊的石桌朝藍櫻飛去,藍櫻身一閃躲過一劫。蘇羨隨后抱起簌柔飛起,又在空中旋轉(zhuǎn)一圈,腳快速踢了塊碎石打在藍櫻持劍的手臂上,藍櫻手臂吃痛,手中的劍當即落了下來。

    凌白趕到從身后抱住藍櫻,見藍櫻身上沒受傷,道:王爺手下留情,想必她也是情急之下想幫靈王妃。

    蘇羨語氣冰冷道:若不是看在她一片心意,本王方才一招便要了她的命。

    季然之出現(xiàn)在門口,語氣溫潤平和道:本門主一直以為靈王是位大義凜然、光明磊落之人,卻沒想原也做得出強迫他人之事。

    簌柔看見季然之過來,原本憤怒至極的雙眸忽變得有些微紅。

    蘇羨反唇相譏道:歸元門門主如今也管起別人的家務事?

    季然之道:本門主只是看不得那些強逼他人之事。

    若不是本王知道歸元門內(nèi)培養(yǎng)各種死侍,不惜代價監(jiān)視他人打探消息,不知實情的人聽了門主的話還以為歸元門門主是位浩氣凜然的俠骨之士。

    蘇彧出現(xiàn)在大家身后,他雙目凌厲掃了一眼眾人,聲音極是威懾,道:晉國男兒的力氣便是被你們用于此?

    蘇羨把簌柔抱起欲轉(zhuǎn)身離去,藍櫻伸出劍擋在前面阻止,道:請王爺放下王妃。

    蘇羨冷若冰霜道:若你不想死在這里,便把劍拿開!

    藍櫻的劍仍是定定的擋在前面,語氣堅定道:王爺若是不放開王妃,那民女只有與王爺一戰(zhàn),即是死也在所不惜。

    蘇羨手劈向藍櫻,藍櫻身又是一閃,眼見一場廝殺又要開始,卻聽蘇彧聲音極是平淡道:靈王。

    蘇羨松開了簌柔,解開了她的xue道。

    簌柔搖搖晃晃的走到藍櫻旁邊,啞著嗓聲道:一切皆因我而起,我對不起大家。說完便又一聲撲通跪下,:如今皇上在這,臣妾求王爺給臣妾一紙和離書,一切后果皆由臣妾承擔。

    密室里闐寂無聲,邢寒與玉笙守在門口,凌白和藍櫻站在簌柔身后,蘇羨站在她左前方,皇上站在室中央,季然之站在皇上右下邊。室內(nèi)搖曳昏暗的光線照在所有人臉上,大家神色各異。

    眾人面前,簌柔如此決絕,蘇羨不免覺得落了面子,想他從來清雋矜貴,熟讀詩文經(jīng)史,不到十歲便到軍中鍛煉,能文能武,潔身自好,京中不知多少女子想嫁與他,而她卻當著皇上的面只求與他和離。

    他心情陰郁到了極點,拿起地上的紙與筆,快速寫下一封休書,語氣如霜降般冷至令人寒顫,道:你既如此烈,不顧女子身份女扮男裝與男子同坐一輛馬車數(shù)十日,又欺騙母親裝病出門,毫無女德可言,本王只能賜你一紙休書。

    那休書便輕飄飄落在了簌柔腳下,室內(nèi)的燈光似也因蘇羨的憤怒快速來回搖曳,微弱的燈線照在白紙黑字上,顯得格外刺目。

    簌柔身形晃了兩晃,緊咬著嘴唇,忍著淚,慢慢彎腰撿起地上的休書再緩緩起身,低著頭道:謝謝王爺。最難堪的一面悉數(shù)展示于眾人眼前,她內(nèi)心苦笑了一下,這眾人中還站了一個自己喜歡的人吶,是不是活得有些失敗了些?不知她傳說中的父親母親會不會嫌棄她這個女兒。

    季然之看著她纖細瘦弱的身子搖搖欲墜,恨不得上去把她摟在懷里。怕自己控制不住看她如此受委屈,便領(lǐng)著邢寒先走了。

    眾人也散去各處隨意找了個地方歇息,簌柔叫藍櫻扶著她到最底下那層密室,便見蜀玥和她的丫鬟還在臺階那里,從掉落下來至今竟不曾移動半分半厘。

    簌柔朝她露出一絲微笑,便在不遠處的臺階坐下休息。

    一天一夜沒睡也沒吃東西,此刻她又餓又累,不一會便睡著了。

    蘇羨慢慢恢復理智,懊惱自己方才不該沖動當著眾人的面寫了休書給她,如今想要趁機收回又萬不可能。他站在上方臺階往下看,見簌柔已經(jīng)躺在臺階上睡著平穩(wěn)的呼吸,便走下來。

    藍櫻見狀,又擋在簌柔的面前,意思很明顯,不讓蘇羨靠近簌柔一步。

    蘇羨脫下外袍,道:密室里陰氣重,睡著了身會冷,她身子又弱,本王為她把衣服披上,不然她會著涼。

    站在拐角處的季然之,臉上冷淡了幾分,冷眼看著下面的情況又走去了別處。

    藍櫻退讓到一邊,蘇羨幫她蓋上了自己的衣袍,睡著后的她像只乖順的小貓,卷縮成一團,睫毛輕輕閉著,小嘴微微上翹,烏黑的的秀發(fā)散放在背后。

    本與她在異地相逢,應是極其喜悅之事,他理不清在京中還好好的,為何到了鄴城后她竟突然提出和離來?以前總對自己無理取鬧想要讓自己到她院中去的人,如今竟用這樣偏激決絕的方式提出和離。

    似乎是從她掉下水后,就開始有些變了,有時候她傻傻笨笨憨嬌十足像個小姑娘,有時候看起來又有些聰明機敏,卻再也沒有之前的沖動莽撞與囂張跋扈。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時候?qū)λ闲牡模窃诜秸蓫u遇到刺客時她柔弱的在自己懷里哭?還是她為自己熬雞湯時那賢良的嬌樣?以前是責任,如今卻是有些想占有,想把她抱在懷里,想對她做更多的事。

    他想,罷了,終歸是自己八抬大轎抬進門的,回京后再與她好好說一番利弊,與她同房遂了她的意,她氣應該也能消了。

    簌柔醒來時,發(fā)現(xiàn)身上披著蘇羨的衣袍,藍櫻坐在她旁邊,蘇羨坐在不遠處閉目。她起身慢慢走到蘇羨前面把衣袍放他手里,蘇羨睜眼看她,沙啞道:醒啦?

    簌柔點點頭,道:謝謝王爺。

    蘇羨站起來道:你我夫妻一場,無需言謝。說完便走了。

    這時蜀玥走過來,不好意思道:敢問方才與姑娘說話的可是靈王?

    簌柔笑道:是。

    那,那位穿玄墨色衣袍,頭發(fā)用金色發(fā)冠束發(fā)的可是皇上?

    簌柔回想了一下眾人穿衣的顏色,好像確實是皇上,便反問道:蜀姑娘有事?

    蜀玥臉上浮出一股嬌紅,道:實不相瞞,我便是要到京中參加兩個月后的選秀。

    那蜀姑娘是需要我?guī)褪裁疵Γ?/br>
    蜀玥是想跟在姑娘身后,想多多了解皇上。說著,她的臉更紅了。

    可從這密室出去后,不久我便也是要和皇上他們分開的。

    蜀玥笑道:無事。

    簌柔看著她,總覺得她說的話哪里有漏洞,可想半天,又覺得她應該不敢拿選秀這樣的事開玩笑,最后點點頭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