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忘
沒忘
尹希聲將門關(guān)上,把醫(yī)藥箱放在洗漱臺的大理石上,打開醫(yī)藥箱的手突然頓住—— “尹希聲,其實她原本沒忘記你……”沈宛揚的話無限次地在耳邊反復,“她原本沒忘記你……” …… “哥哥?”沈婉卿睜開眼,打量著周圍,房間的墻都是淺藍色,抬起手,發(fā)現(xiàn)手背上插著輸液針,而沈宛揚趴在床沿睡著了。 被她的動靜弄醒,他坐直了身子,“你醒了?”又揉了揉布滿紅血絲的雙眼,“有沒有不舒服?” 見她想要坐起來,沈宛揚立馬把軟枕放在床頭,讓她靠著。“腿很癢。” “是凍傷,會好的。” “哥哥,阿音呢?” “阿音?” “你有沒有見到它?” 搖頭,“她是誰?” “我睡著前還見過它。” “沒有見過,只有你一個人。” 她不再接話。 沈宛揚看了一眼將空的輸液瓶,“你等會兒,我去找護士。” 房間剩下她一個,金色的陽光穿透幾凈的玻璃窗,“尹希聲……” 光線隨著時間,角度發(fā)生改變,投落的陰影也隨著移動…… “舟舟。”一道溫和的女聲從門口傳來。 她聞聲望去,“媽,思賢姐。” 兩人手里拿著餐盒,放在一邊的桌上,“餓不餓?” 張瀾走到床前,摸了摸她的臉,“還好沒事。你爸已經(jīng)到了機場,馬上就能過來。” 歷思賢站在床腳,“婉卿……” “思賢姐?” … “來換藥了。”沈宛揚身后跟著穿著白色護士服的金發(fā)女人,“媽,你讓一下。” 張瀾讓出位置,看著護士將新的藥瓶換上,調(diào)整輸液速度,卻見輸液管涌出一股回血,“護士,小心點~” 那個女人抱歉地對著沈婉卿笑了笑,用法語問她,“疼嗎?” 她搖搖頭,“不疼。”視線卻一直都在她穿的白色衣服上。 等護士離開后,張瀾走去桌子前取出帶來的食物,沈宛揚和歷思賢對視一眼,兩人只微微點頭,隨即錯開視線。 “舟舟,這是媽剛剛做好的,趁熱吃了。”張瀾端著湯走到床前,一口一口喂她。 看著她的瞳孔有些呆滯,“怎么了?媽做的不好喝?” “沒有不好喝。” “阿姨,我先去接叔叔。”歷思賢開口。 “不用了,我去吧。”沈宛揚從沙發(fā)里起身。 “你……留下休息吧。”說完便走出病房。 沈婉卿將張瀾帶來的東西吃了七分,張瀾松了口氣,“我把這些拿去洗洗。”看了一眼在沙發(fā)上睡著的沈宛揚,“舟舟,你也再休息一下。” 沈婉卿看著張瀾走進病房套間的衛(wèi)生間,又看了一下沈宛揚,低頭將手背的針頭拔出,也不管溢出來的血滴,掀開被子,光著腳下地,走出了病房…… 入眼的皆為白色——白墻,穿著白大褂的醫(yī)生護士……她慢慢走著,想尋一個出口,逃離這里的出口,卻發(fā)現(xiàn)怎么也走不出…… 有醫(yī)生發(fā)現(xiàn)她,詢問她有沒有事,而她陷在了自己的世界里,聽不見別人的聲音,一陣眩暈感襲來,眼前人的臉出現(xiàn)多個重影,忽近又忽遠,“好冷~”她抱住自己的手臂,顫抖著靠著墻緩緩坐在地上,“我好冷~” 醫(yī)生還在努力獲取她的注意,“你能聽見我嗎?” 沒有回應,醫(yī)生立馬呼喚護士長,而剛剛給她換輸液瓶的護士恰好經(jīng)過,發(fā)現(xiàn)是她,立即將她送回原來的病房。 暖氣開足,被子里的她依舊在冒冷汗,“媽,哥哥,我好冷。怎么這么冷?” “Davis醫(yī)生,之前的檢測,不是沒有發(fā)現(xiàn)她身體有什么問題嗎?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女士,您別著急,我們之前的檢測應該是沒有問題的,身體沒有太大創(chuàng)傷。我們會再次檢查確認一遍……” 沈宛揚用被子將她裹得緊,隔著被子抱著她,“沒事了,沒事了,不冷的……” “哥哥,你看那,你看到那里的雪嗎?” 沈宛揚順著她的目光看向醫(yī)生。 “哥哥,那里要雪崩了,你快走,快走,很冷的……尹希聲……尹希聲……哥哥,你見到他了嗎?你們都走……” 她在被子里逐漸用力,欲錚開沈宛揚的桎梏,聲音打顫,“哥哥,你們快走……你們快走……” “舟舟……舟舟……沒有事的,那些都過去了,都過去了……”沈宛揚稍加大了力氣,但她卻愈發(fā)掙扎。 一切開始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