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白

    一幫男生在前面擠作一團，把紀意圍在中間，傻乎乎地不知道說了什么爆發出陣陣笑聲。

    崔習隔著不近不遠的距離跟在后面觀望，饒有興致。

    出了食堂他們就拐上了青年路。

    青年路是市一中著名的文化景觀，逢領導視察必看項目之一。這條路在天氣好的時候一定從頭到尾擺放著無數書法繪畫佳作，每一幅作品都能說出它曾享有的光輝榮耀。

    這個點路上的學生不是很多，聚在一起的那七八個人目標十分龐大。

    崔習加快速度越過前面這群運動系白癡“美人”，輕巧地轉過身對著紀意眨了眨眼：“紀學長，我有點事情找你。”沒等他做出反應就拽著他的衣袖往前面走。

    被扔下的人群霎時間失去了聲音。

    十幾米遠的地方有顆高大粗壯的樹，驕陽似火，樹蔭更有魅力。

    她松開手，自己邁了進去。

    紀意雙手插在褲子口袋里，身體坦然放松，神色平靜。

    對于這樣的他崔習并沒覺得失望，她看起來和他一樣的舒展，或者說，比他更加從容。

    這樣默契的對峙在旁人看來一定怪異極了，否則“兄弟團”里不會有人試圖打破僵局。

    “是男人就上啊紀意！”“對！是個男人就沖！”“我賭紀意不是個男人！”“哈哈哈我也賭！”調侃的聲音此起彼伏，他們確實很努力在嘗試。

    幾乎是瞬間崔習和紀意達成共識。

    紀意進了陰涼的樹蔭，靠在樹干上懶懶的。

    崔習和他面對面。

    “兄弟團”的聲音幾乎在同時小了下去，聚精會神觀察著他們的情況，像信號彈一樣的敏感。

    崔習被他們逗笑了，鼻子皺出幾道細細的紋路。

    紀意盯著她的鼻子發呆。

    “喂，學長，你這次怎么不找我了?”她看上去真的像在認真詢問。

    “我為什么要找你?”他也好像在認真回答她的問題，語氣理所當然。

    崔習當然說不出理由，有些事情他們自己心知肚明就好了，何必說出口。

    她想了想又驟然笑開，像只小惡魔，笑得有些惡意。

    紀意只感覺自己的校服領子被人惡狠狠地拽過去，回過神來時那張清秀到極點已經數倍放大在眼前。

    她的臉上有一道明亮的陽光，眼珠在照射下呈現出透亮的琥珀色，清澈見底，紀意恍然間覺得自己像是一尾魚，在崔習的若水的眼里游動。

    他的沉溺被嘴上柔軟的觸感打破。

    那雙眼近在咫尺了。

    鬼使神差地，紀意沒有推開她，而是一動不動，僵硬著身體任她伸出舌頭在他嘴里肆意妄為。

    崔習沒有閉眼睛，紀意也沒有。他是驚了，她是忘了。

    她本來只打算堵住他眾目睽睽下給他告個白，后來打算干脆嘴貼著嘴跟他接個吻，最后她決定伸出舌頭掃蕩一番。

    所幸這是崔習的初吻。所以她不會技巧，所以她不知道怎么勾住他的舌頭，所以她不知道怎么帶著他的回自己的領地掠奪一氣。

    離開他的嘴唇時雙方都有些氣喘。

    老天，她也不知道事情為什么發展成這樣，臉皮再厚崔習都控制不住臉紅了。

    她沒有再看紀意一眼，而是瀟灑地一去不回。

    背后傳來一片噓聲，“兄弟團”們后知后覺剛才發生了什么。

    緋聞發酵得夠快。

    放學前崔習聽到前桌兩個女孩子討論得如火如荼，“紀學長”“強吻”“青年路”的字眼依稀傳過來。

    按照這樣的速度，還有那瓶水的功勞，也許晚自習就能聽見自己的名字在這則新聞中占有一席之地，不，半壁江山。

    崔習對這樣的發展樂見其成，這正是她的目的。

    她今天所做的一切就是為了把自己送到紀意身邊，要讓他無法忽視她的存在。今天這一出如果他覺得可以忘掉，他的兄弟們，他的同學們，也會無數次把“崔習”這個名字往他身邊送。

    想甩掉我，真的不容易喔。崔習在書堆里翻翻撿撿，抱著幾本數學必修回了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