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目
面目
上周二上午大課間,崔習被沉悶的天氣干擾得三心二意,完全沒有辦法靜下心來。 她打著生理期的由頭成功拿到假條,遁入學校的天臺。 這個地方不是只有她一個人知道,但通常也只有她一個人敢來。天臺上場子很空闊,風在這里毫無阻擋,綠植茂盛,這是她的基地。 崔習倚著東面的護欄,目光投向下方的cao場。 全校的學生都在那里集合準備跑cao,cao場被幾千名學生同時填滿,口號聲此起彼伏,那個地方看上去不堪重負,幾乎。 此刻整棟教學樓可以說是空無一人,即使有人也不會來這里,想到這崔習摸了摸口袋,早知道就把手機偷帶過來了。 不過今天她估算錯了。 天臺的鐵門外傳來幾道微小的聲音,像是兩個男生的交談,聲音越來越近,應該是在上樓。 崔習垂下眼眸,說實在的,這棟教學樓高六層,還是棟科技館,誰這么無聊跑過來嘮嗑。 腳步聲越來越近,對話的聲音卻消失了。 她想了想,還是俯下身蹲了下來,窺探隱私是件無趣的事情,但如果暴露出來引起別人的興趣就是自找煩惱。 她在的地方離天臺的門不遠,波浪的布局讓她剛好處于視線盲區。只要他們不四處打轉就不會發現她。 幸好他們沒有。 先開口的聲音略微低沉嘶啞,喘著粗氣,可能是爬樓爬累了,崔習在心底暗笑,身體素質太差。 那個男生不自覺的露出劣勢:“學長,到底為什么不讓我進籃球隊?我已經作為預備隊員一年了,校隊隊員更替不應該輪到我了嗎?”稍有些急促,沉不住氣。 “即使你在預備里待了一年也沒有用啊學弟,雖然我是學生會會長但這種事情我管不到的,你可以去找校隊隊長商量一下,我有看過你之前的訓練,相信你可以的,加油啊。”這次出聲的應該就是那位學長,音色純凈情澈,話語溫柔周到,少年氣十足。 推卸責任和恰如其分的鼓勵,打一棒給一個棗,這種手段應用的得心應手。 “可是隊長說這次新換上的人都是學生會點名的,體育部的陳學姐前幾天親自過來商量 。” “所以說啊,是體育部的人決定的,我只是聽說過要換屆的新聞,有誰替換上了?我到時候去檢查一下他們的資料好了。” “劉川瑞,張應韜,張翔,是這三個沒錯!” “這三個啊,我倒是聽說他們有給學校方面拉了點贊助呢,所以才能得到機會的吧,學弟你的條件好像不怎么好呢,要好好努力,雖然不能進校隊做特長生,學長相信努力的話應該會得到好成績的。”聽起來既苦惱又充滿希望啊。 努力就應該會得到好成績?話是這么說,特地指出了家境上的區別,用上的還是“應該”這種模糊界線的詞,誰知道這位學長安的什么心。 崔習有一耳朵沒一耳朵的聽,對這位被玩弄于股掌之間的學弟抱有一絲同情,也只有一絲而已,不長腦子難道還要別人給他長嗎? 委屈而慌亂的道謝和告別之后,腳步聲遠去。有點兒不對勁,奔下樓的腳步聲應該是一個人的,也就是說那位包藏禍心的學長還留在天臺上。 倒是沒有走過來的動靜。 崔習無語地抬頭看向天,雖然剛才發生的事情有點意思,但她一點也不想再蹲下去了好嗎?! “陳旗安?”“出現了一點麻煩的事情啊,校籃球隊的周云剛才堵住了我,說要揭發這次替換上去的三位隊員行賄……”“我倒是沒有事情,不過他可能會指向你的吧,畢竟上次是你去的校隊。”“好,你要保護好自己,我相信你的,旗安。”最后一句的嗓音磁性撩人,“安”字落嘴得尤其溫柔,甚至像是嘆息。 崔習只驚訝了一瞬就坦然接受了耳朵聽到的一切,真的是,太有趣了!她決定會會這位學長,不過先得吊足胃口再說。 沉穩的腳步聲一步一步遠離,崔習等待著最好的時機,她的血液慢慢沸騰,渾身上下充滿了生機,這種沖動已經好久沒有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