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燕分飛
勞燕分飛
仲夏時分,真格科技的小趙總,帶領一支小團隊,飛抵肯尼亞內羅畢。真格將為援非鐵路工程的調度網絡提供初代技術支持,這將是真格參與國字號建設邁出的重要一步。 溽熱的機場,薛稷藏已等候多時。 他倆上次見面,殘冬未褪。趙亮失魂落魄地找到他,問:你和錢倩那天還說了什么? 那個「孕」字如同緊箍咒,勒得趙亮頭暈目眩,百思不得其解。他有做措施,錢倩比他還懂得怎樣自我保護,怎么會出這樣的事情。 薛稷藏仍有點懶懶,精神倒是好了不少。當發現自己被擺了一道,心中的罪惡感驟減。人就是這樣,就算有罪,也要求被害人完美,更何況發現對方并不無辜,處心積慮動機不良,自我原諒起來更加容易。 當趙亮聽完整個烏龍,一顆心,無聲沉寂。他想起了和李又明聚會的那個雨夜,他從沙發縫里,摸出的那個套子。錢倩連夜倉促離開,那孩子十有八九兇多吉少。 中間,吳綢跑了一趟腿,在一個周末開車到隔壁省,去錢倩家的山場酒莊找了一趟她。趙亮狀態欠佳,滿臉寫著大寫加粗的「不原諒」。李又明不敢輕舉妄動,只好求助吳綢,畢竟大家算共同的朋友。郁郁蔥蔥之間,車子停在一座法式小樓前,吳綢下車,空氣清新宜人,讓人倍感愉悅。 唯二先生聽說有朋友來看錢倩,非常高興,讓人準備了一桌子的山珍,對吳綢說:倩倩性格有點不太合群,還請你多包涵。之后離開,給她們留下獨處的空間。 吳綢和錢倩漫步在山間,盤山步道打理得干凈整潔。獨棟別墅分散在山間各處,自成一景,安靜清幽。漫山遍野綿延向上的葡萄架,白色的避光袋罩住果實,清風習習吹動,像一條條白手帕,在綠色的藤蔓之間揮舞。錢倩向她介紹,這個是釀酒的,那個可以直接采摘吃掉,還有那邊用來觀賞~馬桶集團的三女兒嘖嘖稱奇:這一片山頭,都是你家的? 土豪倩細胳膊一揮:到那邊,你眼睛看得到的地方,都是,隨便摘。吳三小姐嘴巴成了「O」形:失敬失敬。這里離我們那也不算太遠,怎么之前沒發現這么一塊風水寶地。 會員制。等下給你辦個卡。 各地都有這種貌不驚人內藏玄機的會所,非請勿人,用來接待要員。吳綢緊緊挽住錢小姐的手臂:大小姐,你的性格再不合群一點也沒關系,我一直都會跟你做朋友! 夕陽西下,絢麗的晚霞映在窗外波光粼粼的無邊游泳池里,美得像一幅油畫。吳綢拍了個照,發了個朋友圈,慨嘆:錢倩你是不是作,見天兒的這青山綠水你抑郁什么? 錢小姐瞥了一眼窗外,你想要去游嗎?可以去,恒溫的。 錢倩是好多了。她的好轉,比薛稷藏多了一道疼痛。她差點就擁有了一個孩子,確切地說是個受精卵,但是ta沒有著床,換句話說,ta早早地就回到天上去了。 很多時候,徹底地解脫,靠得是某種終結,當無法終結,就結束自己。錢倩沒有吃保胎藥,順其自然,放ta離去。那比生理期只強烈了一點點的疼痛,讓錢倩痛哭失聲。她以這樣近乎變態的方式,償還了她對那個女孩的「虧欠」。 吳綢尋找各種機會想問重點,被錢倩一面膜糊住了臉,心口難開。錢倩低頭:都過去了。什么都沒有了。 吳綢不甘心,唔哩嗚嚕地問:那你以后怎么打算? 回學校。 夏末時節,錢倩回到了學校。她不再從事臨床工作,轉讀科研型博士,以后可能會留在這座海濱城市任教。這期間,李又明哭天搶地地發消息給她,說亮哥要御駕親征去那苦熱之地出差,怎么攔都攔不住。錢倩思忖,回復:可以考慮提前割了闌尾。 自此,小趙總和錢小姐各奔東西,一個天涯一個海角,死生不復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