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三

    趙蕊下課回來，在宿舍樓下看到了等著她許乾。

    他靠在車身上，低著頭，看起來很累的樣子。

    隔著幾步遠，趙蕊停下腳步喊他：“許乾？”

    許乾抬起頭，見她回來了，大步朝她走過來，一把將她抱進懷里，力氣大到趙蕊的骨頭都被勒的疼。

    “你，你怎么了？”趙蕊去推他的肩膀，紋絲不動。

    李文莎在旁邊也看的一愣一愣的，跟趙蕊使了個眼色偷偷溜了。

    來往的同學都在往他們這邊瞟，趙蕊在他耳邊小聲說：“許乾，是出什么事了嗎？你放開我，我們?nèi)ボ嚿险f行嗎？”

    許乾彎著腰，把頭埋在趙蕊的肩膀上，不肯放手，聲音沙啞道：“蕊蕊，再讓我抱一會兒，一會兒就好。”

    她從來沒有見過他這么脆弱的樣子，心底變得又酸又軟，便任他抱著，不再催他。

    不知過了多久，趙蕊的肩膀都麻了，許乾還是一動不動地抱著她，他那個姿勢累人的很，脊椎肯定特別不舒服，可他好像感覺不到一樣。

    “對不起。”他說。

    “嗯？”趙蕊不懂許乾為什么道歉。

    “蕊蕊，對不起。”

    趙蕊小心翼翼地問：“你……到底怎么了？”

    許乾直起身，強打起精神笑了一下：“今晚，可以陪陪我嗎？”

    她做不到拒絕，點頭同意了。

    許乾牽起趙蕊的手，涼的他直皺眉，這才發(fā)現(xiàn)她的臉色也不太好。

    “還沒退燒嗎？”許乾摸摸她的額頭，溫度正常。

    其實是痛經(jīng)。

    趙蕊神色尷尬地轉(zhuǎn)移話題：“我上去拿兩件換洗的衣物。”

    “好，我等你。”許乾的嗓音低沉又溫柔，深邃的眼眸中只容得下她一個人，周身的鋒芒也收斂的一干二凈。

    天邊的云彩被落實映射成藍粉色，空氣中浮動著合歡花的甜味。

    趙蕊沒由來地有些害羞。

    事實證明，女生的第六感還是很準的，許乾口中的今晚陪他，是想讓趙蕊陪他睡覺。

    昏暗的房間里，許乾將背對著他的趙蕊摟進懷里，赤裸的胸膛緊貼住她的后背，感覺到她緊繃的身體，許乾安慰道：“別緊張，我不動你。”

    可是他腿間堅硬的炙物正充滿危險地抵在她的屁股上。

    “你，你別……”趙蕊的聲音細弱的像一團小奶貓：“別頂著我呀。”

    許乾往下移了移：“這樣可以了嗎？”

    趙蕊松了一口氣，點點頭。

    許乾聞著趙蕊身上的馨香，把一只手鉆進她的睡衣里，按在她微涼的肚皮上輕輕地揉。

    “還疼嗎？”

    剛才吃晚飯的時候，趙蕊突然肚子疼，額頭上的冷汗都出來了，把許乾嚇得不輕，抱起她要去醫(yī)院，結(jié)果趙蕊告訴他是因為姨媽痛，煮了紅糖姜水喝下去才緩過來一點。

    現(xiàn)在還是有些疼的，但是許乾這樣一揉就一點都不疼了。

    趙蕊陷在許乾暖和的懷抱里被他揉著肚子，舒服的想嘆氣。

    “不疼了。”

    許乾的手卻沒停下來：“你不是說，你從來不痛經(jīng)嗎？”

    他們分開之前也沒見她疼過。

    “可能是因為著涼了吧。”趙蕊隨便找了個理由。

    去年冬天有一次下大雪，趙蕊在室外的臺階上坐了三個小時，那天她剛來例假，回去就開始肚子疼，從那之后就傷到了。

    趙蕊也不是想要自虐，她就是想稍微坐一會兒而已，誰知她不過是發(fā)了個呆，回過神來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過去三個小時了。

    直覺告訴她，最好不要把這件事告訴許乾。

    許乾沒那么容易被她糊弄過去：“明天我陪你去醫(yī)院做檢查。”

    這里未來是要孕育他們孩子的地方，可馬虎不得。

    趙蕊已經(jīng)有了些許睡意，然而許乾卻一點都不想睡。

    “蕊蕊，陪我說說話吧。”

    “好。”趙蕊打了個哈欠，眨去眼中的水意，努力睜大眼睛。

    許乾親了親她的后脖頸，啞聲說：“我好想你。”

    趙蕊心里一緊，困意消失的無影無蹤，她沉默著在心里附和：我也是。

    “在國外的時候，我沒有一秒鐘不在想你，每天只能睡過去兩三個小時，閉上眼睛夢里的人還是你，我不敢去探聽你的消息，害怕知道你和別人在一起過的很開心，害怕知道我不在你身邊對你一點影響都沒有。”許乾笑了一聲：“說句實話，我一怒之下離開的時候，連我自己都沒想到我會這么放不下你，結(jié)果被狠狠地打臉了，是不是很沒出息？”

    懷里軟乎乎的女孩猛地轉(zhuǎn)過身摟住許乾，把臉埋進他的頸窩，溫熱的液體一滴滴落下來，打在他的肩頭。

    許乾在黑暗中慢慢咧開嘴笑了：“蕊蕊，我這輩子栽你身上了，你不能不要我。”

    趙蕊哭的身子都一顫一顫的。

    “你放心，以后周黎末不敢再來找你了，沒人敢來找你的麻煩。”

    “你，你知道了？！”趙蕊震驚地仰起頭，帶著濃重的鼻音問道。

    許乾哼了一聲，眼中閃過不屑的冷意，那種蠢貨，他稍微一試探就漏洞百出。

    “你知道了多少？”趙蕊手足無措：“我，我……”

    雖然她是被冤枉的，但那樣不堪的過去，她還是不想讓許乾知道……

    許乾抬起頭忽地吻住她的嘴巴，舌頭溫柔地伸進去纏住她，撫慰著她不安的情緒。

    趙蕊凝聚的眼神一點點被打散，這是一個極致溫柔又格外漫長的吻，她的身體放松下來，飄飄忽忽的，像是躺在柔軟的云層之上，最后連這個吻什么時候結(jié)束的都不知道。

    這一晚，荒蕪的夢境中開出了漫山遍野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