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 罰跪

    在許乾吃醋之前，趙蕊很難將這兩個詞跟他聯系起來。

    然而事實證明，哪怕是如他一般高高在上的人陷入愛情里也會變得斤斤計較起來。

    不知是不是巧合，這天趙蕊和李文莎來部里開會的時候又碰到了許乾。

    看著從不遠處走過來的人，趙蕊表面波瀾不驚，心臟卻止不住地緊張跳動。

    “小蕊，莎莎，好巧啊。”

    突然竄出來的男聲打斷了趙蕊堵在嗓子眼的那句“會長好”，她回過頭，看到了一臉興奮的鄧文港。

    “巧什么啊，不都是來開會的嗎？”李文莎眼含揶揄地拆他的臺。

    鄧文港不好意思地笑笑，看向趙蕊，他的目光在她的頭頂頓住，突然抬手朝她伸過來。

    趙蕊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心懷戒備地往后退了一步，她身后就是樓梯，半只腳掌踩空身體就要往后摔去。

    “小蕊！”李文莎驚呼。

    電光火石間鄧文港一把拉住了趙蕊的胳膊，他臉色發白地長嘆一口氣，后怕道：“幸好拉住你了，不然又要害你從樓梯上摔下去了，你的腳腕才好了沒多久呢。”

    李文莎也嚇得不輕，沒好氣道：“誰讓你突然動手動腳的……”

    趙蕊沒注意他們說了什么，踩空的心驚仍在，她抬起頭和面無表情的許乾四目相對，剛才那一瞬她看到了走過來的許乾面色緊張地伸出手要來拉她，卻被鄧文港截了胡。

    鄧文港委屈道：“我只是看到她頭發上粘了東西想幫她弄掉。”

    他說著，松開趙蕊的胳膊，正要抬手捻起她頭頂上的一根羽毛，被許乾清冷的聲音打斷：“讓一下，你們擋路了。”

    “對對對不起，會長，”李文莎一把將趙蕊拉到旁邊，讓出一條路：“您請您請。”

    許乾眼也不抬地路過他們，胳膊擦過趙蕊的肩膀，往樓下走去。

    趙蕊心不在焉地開完會，剛走出辦公樓，手機就在口袋里震動了一下。

    “臭弟弟：學校西門，十分鐘過來。”

    言簡意賅到一個字都不想多打，趙蕊的后脖頸漫上一絲涼意，許乾他是不是……生氣了？

    許乾脫掉外套扔到沙發上，頭也不回地對身后站著的趙蕊說：“去臥室，脫光，禁閉罰站兩個小時。”

    趙蕊囁嚅道：“可以不要罰禁閉嗎？”

    “我現在不想看到你。”

    趙蕊站著沒動，安安靜靜地低著頭，許乾聽不到回應，回頭看她，目光一頓，眼中冰冷的怒氣出現了裂紋。

    她垂著長睫，淚珠掛在上面搖搖欲墜，即使不看他，也讓他感受到了一種沉寂的悲傷。

    話說重了。

    許乾立刻意識到了，他緊跟著解釋：“我現在正在氣頭上，需要冷靜一會。”

    趙蕊實在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許乾了，能讓他這么生氣，已經到了連他這樣云淡風輕的性格都要冷靜一會的地步。

    “哥哥……”趙蕊怯怯地喊他，羽睫微濕地抬眼看向他，黑葡萄似的眼睛眨了一下。

    這誰頂的住，就像一只又純又嬌的小妖精，長長的睫毛撩人地刮過心房，癢的人心顫。

    “跪下。”他說。

    趙蕊乖順地跪下仰視著他喊：“哥哥。”

    “叫主人。”

    “主人，我跪好了。”

    許乾指指墻角：“去那邊，面對墻壁罰跪半個小時。”

    “是，主人。”

    趙蕊撅起屁股爬到墻角，直挺挺地跪著。

    “好好想清楚，你哪里做錯了。”

    “是，主人。”

    趙蕊面對著墻，看不到許乾在做什么，她只能豎起耳朵聽。

    腳步聲響起，卻不是朝她走過來，她偷偷去看許乾去做什么，被他逮了個正著。

    “跪好。”

    趙蕊立刻扭過頭：“是，主人。”

    許乾的腳步聲漸漸遠了，不過很快他就回來了，坐到了沙發上，趙蕊聽到紙張翻頁的聲音，他應該是去書房拿了一本書。

    趙蕊又忍不住回頭去看許乾，這次他沒有立刻察覺，眉目低垂地注視著膝蓋上的書，她開始肆無忌憚地偷看他。

    翻頁的間隙，許乾瞟了她一眼，又抓到了她。

    “嫌跪著無聊的話，我不介意給你找點事情做。”

    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情，趙蕊縮回脖子，再也不敢搞什么小動作了。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趙蕊聽著許乾翻過書頁的聲音，漸漸地感到體力不支，膝蓋開始疼痛，脊背也挺的僵硬。

    趙蕊忍耐了一會兒，跪姿松懈了下來，她把屁股坐在腳后跟上，腰也彎成一個弧度。

    許乾并沒有制止她，也許是沒發現。

    又過了不知道多久，趙蕊的小腿都麻了，刺刺的疼，她用手撐住墻壁，希望能輕松一點，可這樣根本就是杯水車薪。

    趙蕊咬著牙堅持，應該馬上就要結束了吧，她覺得好像過了一個小時那么久了。

    許乾卻遲遲不喊停。

    “主人……”一開口趙蕊才發現她的聲音都在發抖：“還有多久。”

    “九分鐘。”

    竟然還有九分鐘，趙蕊覺得自己連一分鐘都撐不下來了，小腿上像是有許多小蟲子在咬她，額頭上已經冒出了層層冷汗，她無助地靠在墻上喘息。

    “過來吧。”

    趙蕊懷疑自己聽到了天籟。

    她抖著胳膊慢慢地爬到許乾的腳邊，速度堪比蝸牛。

    許乾看著書，也不催她，等她把手扶在他的膝頭時，才將書放在一邊，抬起她的下巴，幫她擦去臉上的冷汗。

    趙蕊的臉色發白，嘴唇卻被她自己咬成艷紅色。

    許乾輕吻了一下趙蕊的唇，嘆了一口氣，把她抱起來跨坐在他的大腿上，她的膝蓋紅紫了一大片，溫熱的大掌覆上去幫她按摩。

    “說吧，錯哪了。”

    兩個人面對面離得很近，趙蕊沒什么底氣地說：“今天……見到你，沒有跟你打招呼。”

    “還有呢？”

    “……”趙蕊語塞，和許乾面面相覷。

    “沒了？”

    “……”

    許乾竟然笑了，被氣的，他閑閑地扯了一下嘴角：“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