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想不到標題

    她開門走進去，客廳整理得相當乾淨，看不出她剛才弄亂的痕跡。

    整理得比她好是怎麼回事，她懶得想，能放鬆就放鬆。

    放出音樂的耳機被關掉了，她隨意地把耳機，連同藥罐一起放在給她用的置物櫃。

    一坐下就聽到坐在旁邊的他問：

    「你們剛才談了什麼？」

    說明細節不是她的強項。

    （總不能直接說做點兼職來撈錢，讓他問是做什麼兼職吧。）

    「醫生開藥給我吃，說對身體很好。」

    「我也有拿到藥，這一罐吃了好幾個月了，可是我不知道這是什麼。妳可以幫我看一下嗎？」

    （難道他這個年紀就有寧願吃可疑、聽說有用的藥也不停藥的毛病了嗎？）

    看他一副好騙到太過聽話的樣子，她越來越不放心。

    他把藥擺在桌上，讓她可以一個一個看。

    排成一排來看，比想像中的壯觀。

    她沒想到是中藥的調理法，這完全不是她的專業領域。

    「嗯...鱸魚乾、干貝、栗子、山藥、枸杞子、黑芝麻、核桃？」

    「醫生說當成點心，一天吃個幾樣就好，吃起來也不像藥，所以應該沒問題吧。」

    「我查一下。」

    她拿出手機，俐落地輸入以上的藥材名稱。

    最後，得出這些都是能養腎的。

    和她拿到的藥比較的話，她的是維他命B群、維他命C和熬夜時的食物推薦。

    這裡確實是常會熬夜的地方，晚上的活動挺多的。

    「這...也太貼心了。」

    「所以是好東西吧？」

    「是好東西沒錯。不過現在不重要，我還要去煮晚餐。」

    「我已經煮好了。」

    他剛說完，廚房的烤箱就叮了一聲。

    「冷凍食品嗎？」

    「不，是烤箱料理，也做了給妳的那一份。」

    （這個人會做的事真的很多。）

    她感動到用擁抱來表示她的讚嘆。

    身為吃罐頭、泡麵和冷凍食品吃到習慣的懶人，有人會幫自己煮晚餐，當然高興。

    他驚訝的是，他竟然會有這麼受她歡迎的時候。

    情不自禁地想黏過去的毛病又犯了，他蹭了蹭她的臉頰。

    （我剛才做了什麼？）

    他提醒過自己，結果還是想靠近，所以現在正在反省。

    看他心情莫名其妙低落下去，她是猜不到原因的。

    「你餓了嗎？」

    「我沒有很餓。」

    「還是想到剛才的事？」

    她隱約記得自己摸的地方是他的乳頭，畢竟是敏感的部位，在意也不奇怪。

    「也不是那樣。嗯...我想靠近妳，想要讓感情變好，可是怕用錯方法。」

    「......」

    聽到她沒辦法解決的問題，她就腦袋空白了。

    會怕有興趣的東西是什麼感覺，以她單純的思考模式，無法理解。

    她喜歡上網、喜歡寫讓自己做事更輕鬆的程式、喜歡耍廢，除非太累，她都不會討厭。

    既然喜歡，害怕的理由會在哪？她想了很久才想到是和不喜歡的東西有關聯。

    怕想錯方法就和想不出解決bug的程式會不想面對的感覺差不多。

    但她這輩子沒思考過他提出的問題，她一直是有想主動交流的人就行動，確定做不到就不去。

    她繼續思考解決方案的時候，他走去把晚餐拿到客廳的餐桌。

    切成薄片拿去烤的五花rou、酥皮濃湯、焗烤蔬菜的香味也無法讓她動搖。

    他只好稍微強硬地轉動她的頭，提醒她看一下桌上的食物。

    「先吃飯吧，冷掉就不好吃了。我會多分妳一點我喜歡的五花rou的。」

    「我一定要想出來。」（連看都不看）

    「其實妳也不用那麼在意的。」

    「......」

    他被無視，她繼續思考，整整過了五分鐘後，他再提醒一次。

    「飯會冷掉，先過來吃吧。」

    發現又被無視，他只好拿起湯匙，試著餵她。

    （有五花rou，她不可能不吃的吧？）

    她不會忽略主動送上來的食物（尤其是好吃的），邊吃邊思考。

    「味道怎麼樣？」

    「好吃。」

    每次她張嘴，乖乖地吃下他準備的食物，他就很有成就感，雖然吃完之後是他收拾。

    看她認真思考他提出的問題，他感到欣慰，覺得情況不錯。

    等到他坐回沙發，她終於得出答案。

    「你先告訴我，你覺得你跟我的交情有多好？」

    「應該是關係不錯的室友。」

    「想發展到哪一步？」

    他也不知道自己想要多大的進展，回答的態度明顯變得猶豫。

    「等你想好，我就能回答了。」

    這不就是等於先把問題丟給他嗎？他沒這麼想，當然也沒吐槽。

    而她預想中的情況，是他回答朋友之類的答案。

    可惜，那終究是預測。

    「我想要妳當我的家人。」

    「嗯...父母、兄弟姊妹，還是親戚？最不可能的是孩子吧？」

    他好像也不太懂，只知道在他的心裡，家人「應該」是最親密、最不會輕易背叛的。

    還沒想到家人包含伴侶這方面就另當別論了。

    身為懂事後就大致習慣獨居生活的人，她能回答得出好的答案也算是很厲害。

    「妳當我的小孩，感覺也不錯。」

    （不要這麼急著當父親好嗎？）

    她對他的思考模式越來越不安了。

    「為什麼不是兄弟姐妹？」

    「因為小孩比較單純，只要教得好就會是好孩子。」

    她突然覺得他莫名陰暗，不，也可能是她不喜歡被當成孩子看待。

    「當兄弟姐妹呢？」

    「搶遺產的社會新聞很多。」

    「可是我家沒有遺產，你也沒有吧？」

    「有過一些。」

    （真實案例就在這啊！）

    她開始擔心自己戳到了他的痛處。

    看了看他平靜的表情後，也還是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妳不用太擔心，我現在還有其他工作能做，妳要來看嗎？」

    （他現在還會轉移話題？嗯，非常貼心。）

    因為他看不到她點頭或搖頭的省事動作，她回答的時候常用說的。

    「去看吧，我也滿好奇的。」

    「太好了！那希望妳給我一些意見，尤其是最近的作品。」

    他講到自己的興趣總會特別高興，態度也主動了不少。

    像現在，他就拉著她的手，帶她往他的房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