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夫人

    綠衣女子走得很快，不一會兒兩人跟著就來到了宮殿的內院。

    院子里被布置得很好，看著與烏孫的風格不太像，應該是這位右夫人故土的園林風格。

    淵澄倒是看出了有好幾種都是不容易在烏孫存活下來的樹，而且還被照料得很好。

    那位夫人在廊下的躺椅上，歪著身子侍弄著身邊桌子上的一盆蘭花。

    綠衣女子這才放慢了腳步，走到夫人的身邊，輕聲說道：公主，您要的書奴婢給您拿來了。說完將書雙手放在夫人的面前。

    夫人淡淡地嗯了一聲，又撥弄了一下蘭花才轉過身子來接過書。

    浮云小小驚呼出聲，好漂亮啊！還好淵澄早已將兩人的氣息聲音也都隱藏住了，淵澄就知道浮云是忍不住嘴的人。

    那位夫人也正如浮云所說的非常漂亮，甚至可以用美麗這個詞來形容她。

    她雖身為烏孫的右夫人，但是卻依舊身著衛國服飾，浮云可能看不出來，這位夫人就連發髻都還是衛國的少女樣式，看來這位夫人也在用自己的方式抗議這一場和親而來的婚姻。夫人看起來還很年輕，大約二十出頭的年紀，明明已經嫁為人婦，臉上卻還是少女的模樣，只是，臉上的一雙鹿眼原本應該靈動無比，可就連浮云從那雙眼中能看出的也只是死氣沉沉。舉止之間也是規規矩矩，極有禮儀，只是與那張應該明媚地笑出聲的臉極為的不搭。

    一陣微風吹過，翻起了夫人手中的書頁，帶著一點涼意。

    浮云這才發現，原來人間已經快入秋了。

    夫人看了兩人頁手中的書，似乎不太感興趣，蕪依，換壺茶吧。

    原來綠衣女子名叫蕪依。蕪依聽了夫人的話卻是面露難色，支支吾吾說道：公主，茶我們從衛國帶來的茶已經喝完了。

    夫人聽到這話，臉上就連一絲詫異都沒有，像是陷入了沉思，過了許久才開口：啊，也是，一年了，應該早就喝完了的，罷了罷了。

    又是一陣輕風吹來，沒有按住書頁的書被風吹得嘩嘩響，在這安靜的院子時顯得尤為凄涼。

    公主，拿個毯子蓋著吧，烏孫這兒才入秋天氣竟然就已經變涼了。蕪依一臉心疼看著自家主子。

    夫人的表情依舊是淡淡的，嗯了一聲，將書放在自己腿上，又在躺椅上歪過身子看起了蘭花。

    浮云這邊卻激動得不行，要還是淵澄的衣服帶著法力，她非得將他的衣服扯爛不可。

    我感受到碎片的氣息了！！！

    淵澄有些驚訝，竟還真的在這個宮殿之中，于是問道：何處？

    剛剛那陣風！從那位夫人那邊吹過來的，帶來了很重的氣息！一定是在夫人的身上！

    啊，事情又難辦了。

    淵澄苦惱得很。他又感受不到浮云碎片，想施法將碎片從那位夫人的身上變出來也沒有頭緒，這浮云又是個不中用的家伙，感受得到碎片也施不了法。

    上次九英是妖，兩人顯示真身倒沒什么要緊。這兒可是人間皇室，莫名奇妙多個人怕是會引起一定的恐慌，也不能隨意就將人的記憶抹去，神仙也是有規矩的。

    沒有法子，兩人只好接著觀察這位夫人，看能不能看到碎片的蹤跡。

    兩人從白天跟到黑夜，這夫人根本就沒有出過這座宮殿！

    上午在躺椅上看了一個上午的書，中午用膳才起身，浮云瞅了兩眼，發現只有區區三個菜，還有兩個素的，那位夫人倒是面無表情隨便吃了兩口就撤下了飯菜，倒是將那名蕪依的丫鬟急得要哭出來。

    淵澄沒有這個耐心跟著一個女人走來走去，在院里找了地方坐著了，浮云興趣還高漲得不行。

    一直跟到夫人下午進了書房，她看了一會書，就開始畫畫。

    浮云還是頭一次見人間的人畫畫，還好她吸收了上一個碎片長高了不少，勉勉強強能夠看見桌子上面的畫。畫了一半，浮云就看了出來，是夢中的那幅畫里面那個戴著面具的男子！

    浮云不是沒有看過人間的話本，尤其是遇見九英之后，她似乎有些理解人間的情愛是什么東西了，這會見一直是死氣沉沉的臉色的夫人竟然面一吻定情泰版微笑地看著這幅畫，浮云覺得畫中人一定是夫人的心上人！

    可夫人的丈夫不是烏孫昆彌嘛這種復雜的關系情感，浮云又有些糊涂了，于是蹦噠著去找淵澄。

    淵澄一臉無奈，但不是耐心給浮云解釋了一下。

    右夫人呢是衛國公主，嫁來烏孫是為了和親，她畫的那名男子定是她在衛國時的心上人。在來和親之前，夫人怕是連烏孫昆彌長什么樣子都沒有見過。

    浮云似懂非懂，說了句：原來也可以嫁自己不喜歡的人嗎？

    淵澄語塞，還是解釋了一句：和親之事也是她身不由己之事，談不上情愛之事了。

    浮云的小腦袋里面一下子聽了這么多的事情，七七八八的東西被她東想西想，一個問題漸漸地浮現在她的腦海之中：情愛，是什么？

    她的第一個念頭就是要問淵澄，可話到嘴邊卻又收了回去。她的內心告訴自己這件事情是不能問淵澄上仙的。

    沒有人問，浮云就只能自己想。

    她見過的人間的情愛有九英和傅如豫。她們是怎么相處的呢？

    九英說就是想一直和他待在一起做快樂的事情，就算沒有事情可以做，就那么待在一起也是一種安心。

    她還說過，就算兩個人沒有見面，心里有他也是快樂的。

    這種事情浮云又在右夫人的身上看見了。

    右夫人只有在看著自己畫中那名戴面具的男子的時候，那張本就明媚的臉龐才會散發出光彩。

    浮云想，這就是情愛嗎？

    讓人快樂？

    不，不對。

    九英在等待傅如豫的日子并不快樂，她很悲傷，浮云還記得在夢里九英的本體桃花樹都像是在哭泣得簌簌發抖。九英與傅如豫之間的感情給九英帶來的還有傅家的挑剔，村民的中傷以及漫長的等待。

    浮云想著問題又晃回書房，只見夫人已經將畫畫好，捧在手中。浮云踮腳看了一眼，畫中的人除了姿態與浮云夢中的不一樣，其余地方都是一樣的。

    夫人的臉上又失去了笑容，眼神透過紙張望著畫中的男子，倏地，兩行清淚從那雙本應靈動的雙眼中流出，夫人抱著畫無聲哭泣。

    浮云呆住了。

    情愛還會給人帶來淚水嗎？

    可能是想問題太耗費心力，浮云傍晚之時便有了困意。

    方便起見，淵澄將人帶到宮殿里一處不起眼的樓閣，施了個小法術將屋子清理干凈，給浮云喂了藥，浮云倒頭就睡了過去。

    淵澄看著浮云睡著時傻呼呼模樣，嘴角不禁牽起一絲弧度。將人蓋好被子，自己又打起了座。

    口丁有話說：這兩天太忙沒有空碰電腦，存稿也沒有放草稿箱，嚶嚶竟然斷更惹，今天明天雙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