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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渡

    

過渡



    再次醒來時,視野里還是霧蒙蒙的,有種不知今夕是何夕的感覺。

    裴音睜開略帶沉重的雙眼,下意識去尋自己的佩劍,卻摸了個空。

    *¥&*%&熟悉的語調(diào)在耳邊響起。

    綠發(fā)碧眸的男人不知何時趴在她身邊,神色一派天然淳樸,濕冷柔膩的手指很好奇似的在她身上這摸摸,那碰碰。見她醒過來,眼睛一彎,嘴里吐出一串串拗口的音節(jié)。

    裴音猛地坐起,和對方拉開距離,瞬間想起自己與他做出的荒唐事。

    先是催動她情毒的藤蔓,又是莫名出現(xiàn)、修為深不可測的妖異男子,即使是在宗門境內(nèi),裴音還是不可避免地提起萬分警惕。

    若她沒想錯的話,應(yīng)當(dāng)是她身上六欲花的氣息引起了對方疑似發(fā)   情的暴動,而六欲花極為古老,能受其勾動的妖獸,少說都有一千年的活頭。

    這妖的年紀(jì),說不定比她師尊還要大,修為之深厚決不是她可以對抗的。雖不知對方一直潛伏此處有何目的,宗門那幾位是否知曉,但她在這里修煉這么多年對方也沒有動作,想來一時半會也不會產(chǎn)生甚么威脅

    裴音心定了定,決定先穩(wěn)住對方,將自己摘出去,再向師尊匯報情況。

    見裴音半天沒有回應(yīng),下半身沉在幽綠潭水中、宛如水中妖精的男子蹙蹙眉,拉住裴音的手指向自己,眼中浮現(xiàn)些許委屈之色。

    看上去純潔懵懂,很好欺負(fù)的樣子。但裴音可不會忘記他是怎么頂著那一張會騙人的臉將她翻來覆去欺負(fù)的。

    此時距她進(jìn)來已是半月有余,可知他是如何不知節(jié)制的。現(xiàn)在不過是折騰夠了,才讓她得一會消停。

    裴音揣度著他的表情,試探著將手放在他腦袋上揉了揉,他順著她的手歪歪頭,翠綠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她,耳側(cè)翹起一根綠乎乎的小藤蔓。

    看上去可可愛愛的小家伙循著味道過來蹭她的手,一副憨態(tài)可掬的模樣。但裴音不僅沒有被迷惑,反而因為這么些天的記憶打了個冷顫。

    眼見對方的眼睛越來越亮,沉冷的水潭也開始浮起氣泡,裴音不知怎么想的,突然從納戒中取出玉瓶,倒出一粒丹藥,眼疾手快地塞進(jìn)他嘴里。

    丹藥入口即化,美麗的妖物愣了神,反應(yīng)過來時,神色一震,感覺整個妖都萎了。

    剛冒出個頭的小藤蔓也熄了火一樣,蔫噠噠地垂下去了。

    直愣愣地看著她,清澈的眼睛里,寫滿了不敢置信,和情真意切的委屈。

    傳說有使男性不舉之效的清心丹,看來對妖獸也有作用。

    裴音一見湊效,頓時松了一口氣,向?qū)Ψ奖Я藗€拳,道一聲前輩,得罪了,就將對方試探著,摁了下去。

    直到那雙天真又失落的眼睛消失在水面上,裴音忍不住露出一個笑意,當(dāng)即用專門的玉簡給師尊傳了訊,然后從納戒找出一套衣裙穿上,便飛速離開了洞泬。

    裴音先回了趟洞府,打坐運行了一周天的經(jīng)脈。

    令她訝異的是,十幾天鬧騰,沒有好好修煉,她的修為卻不減反增,并且進(jìn)益甚是離譜,如同采補(bǔ)了什么似的,猛漲了一小截。

    如果不是確定自己沒學(xué)過那些邪門歪道,她簡直要以為,自己將那位前輩給采陽補(bǔ)陰了呢。

    裴音沒想出個所以然,干脆隨它去了,就當(dāng)是雙修了一會,索性也沒有壞處。

    裴音估算著七宗大比的時日,應(yīng)當(dāng)在十日之后,按以往的規(guī)矩,再過五日便要出發(fā)了。

    這次師尊讓她領(lǐng)隊,她得事先做好準(zhǔn)備,以免誤了行程。

    也不知道大師兄回來沒有。

    裴音想得出神,忽然神識一動,見峰上的仆從云嘯往這邊過來,便傳他進(jìn)來問:

    大師兄可是回來了?

    云嘯低眉順眼,恭敬答道:未曾。但聽消息,就在這兩日了。

    裴音舒眉,心情雀躍幾許,態(tài)度也和悅許多:很好,這幾天你好好修煉,有什么需要的自去庫房取用,報我的名號。十日后你可與我一同去七宗大比。

    云嘯臉上露出激動之色,規(guī)規(guī)矩矩道了謝,便利落地離開,行為舉止挑不出一絲差錯。直到離開瑤光洞府的范圍,他才敢捂住心口,傾瀉出眼中的嫉妒燥郁之色。

    她身上有別人的味道

    一想到這,他幾乎控制不住殺人的欲望。

    同為妖物,他對這種氣味自然更為敏感,即使她有意遮擋過了,他還是嗅到了,那雄性充滿占有欲的,仿佛標(biāo)記一般的   氣息,極為囂張地盤踞在她周圍的空氣里,裹挾著她若有若無的香氣,宣示著所有權(quán)。

    嫉妒嫉妒地快要失控了。

    但哪怕身懷著不可言說的欲望和暴虐,他仍是硬生生忍住,指甲嵌入掌心,氣血悄然紊亂,面上不動聲色,做好一個下人應(yīng)當(dāng)做的事情。

    他知道她希望自己這樣。她只需要一個忠實好用的仆人,而不是一個妄圖僭越的情人。

    他還不夠強(qiáng)大,強(qiáng)大到可以像另一個妖物一樣肆無忌憚地占有她。

    如果不這樣做的話,他連在她身邊的機(jī)會都不會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