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
婦人
她是不是自小嬌生慣養,從來沒有吃過一點委屈? 她能像自己這樣忍住無數風霜和打擊嗎? 就算仲據沒了,下一代當家主母輪不到她王熙一個寡婦,難道眼前這個新婦配嗎? 她王熙的夫君為了家族丟了性命,倒是這個女人,白享了無上光榮! 這樣想著,王熙面上就帶了幾分不屑和輕蔑。 阿芙感覺出來她莫名的敵意,不由得訕訕收了笑容。 裴老夫人及時發聲:阿熙,小芙還小,你就當作她是meimei,多幫她些。 裴老夫人笑瞇瞇的,王熙面上也笑著應了,只是打量阿芙的眼神里卻沒多少和善,冷冰冰的。 她不禁往叔峪身邊湊了湊。 嘖,這母夜叉也太可怕了吧? 她偷眼看叔峪,看他并無什么察覺,正跟季珩說話。 想著嫁了個憨將軍,她不由得有些慌。 一家人略用了幾杯茶,叔峪就帶著阿芙要回融冬院了。 德和堂前搭了好大的天棚,上面爬滿了不知名的綠藤。 棚下是正在搗薄荷的家生婢子,都不過七八歲年紀,扎著兩個圓團子,可愛極了。 饒是早已洞房過了,看到這番陌生的情景,阿芙才后知后覺的覺得,真的嫁進別人家門了。 她輕輕挽住叔峪堅實的手臂,依偎在他身旁。 叔峪輕拍她的手背:怎么了? 阿芙只笑不說話。叔峪就伸手去摸她的臉,細嫩幼滑,如同初生嬰兒一般。 晨起兩人慌慌張張就來了后院,也沒來得及再廝磨一段,叔峪看著嬌妻這副樣子,不由覺得下身發漲。 大庭廣眾又做不了什么,不過他還是攬了阿芙入懷,手揉著她的后腰,輕頂了她一下。 阿芙感受到他那處,臉紅得要透出蜜來。 咳咳,干嘛呢干嘛呢!季珩出來,剛好看到兩人在這膩歪。 叔峪一抖,轉頭怒道:季珩,你就囂張吧,你等著! 阿芙第一次聽到季珩的名字,一晃聽成了晉珩,如同一桶冰水兜頭灌下,入墜五里寒天,小臉慘白。 季珩原本只是鬧他阿兄,一看阿芙的臉色,以為嚇到了這位新嫂嫂,一時慌了,溜之大吉,只留下叔峪握著小手安慰不迭。 阿芙著實給嚇到了,她還以為自己的蠻丈夫知道了心上人。 她勉強地笑了笑:剛才嚇著了,這會心口還難受呢。 櫻櫻在一旁添上一嘴:我們姑娘自小膽小,二爺別見怪。 叔峪看著她嬌嬌弱弱的小樣兒,恨不能將她裹在懷里,全須全尾地保護起來。 他把她的小手按在自己胸口:不用怕,這安全著呢,除了皇宮,也就是我裴家頂安全了。 這樣一路說著,兩人回了叔峪所居的載福堂。 尚書丞府是占了宣陽坊八分之一的大宅子,叔峪住的載福堂其實是個橫木廳,是他的內書房,方便他履行兵部尚書的職責;旁邊配了小廚房、水井和亭臺水榭,后面還有融冬院和頤夏院兩個小院。 阿芙住在融冬院,除去阿芙住的五間廳,后面只圍了一圈耳房。穿過融冬院后面的水榭是頤夏院,更小一些,主屋只有三間廳,將來哥兒姐兒是要挪過去的。 眼下載福堂門口矗立了兩位婦人,一左一右,門神一般。 左邊的是個大奶婦人,兩個奶子恨不能垂到肚臍;右邊則清麗的像張宣紙,禁不住一艸似的。 叔峪松開阿芙,恢復日常略有些冷峻的面色,問道:你們倆怎么跑這來了? 阿芙心里明白,這二位想來就是從前伺候叔峪的兩位通房了。 倩兒和清雁面面相覷:從前二爺在載福堂過夜,不是經常召她們嗎? 也不敢多言,年長些的大奶婦人,韓倩兒,行了個禮道:二爺,咱們姐妹是來給二爺二夫人請安的。咱們不敢去二夫人的屋子,婉婉姑娘不讓進。說著還偷眼看阿芙,頗為委屈的樣子。 阿芙便道:婉婉還小,回頭我多教訓她。兩位meimei不要上心。 這倩兒比叔峪還大兩歲,足足有二十九高齡,看起來能當阿芙的媽,這一句meimei,就連叔峪也驚到了。 這裴家的老太爺和老夫人一生一世一雙人,自然是沒有對這細枝末節上過心。 可阿芙家里是有姨娘的,漁陽穆家更是姨娘無數,阿芙從小到大看著娘親和干娘和姨娘斗爭不迭,知道不管多大年紀的姨娘都得敬主母一聲jiejie,這叫尊卑。 但是誰也沒說什么,叔峪清了清嗓子:那既然來了,阿芙你進去受個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