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軟
柔軟
又趕了一天的路,便到了常玉山。 這處山脈得天獨厚,山林尤為清幽靈秀,山下的村莊炊煙裊裊,簡樸的寺廟隱沒山間,仿佛桃源仙境。 到了山上已經入夜,寺廟門口等著的家仆將兩人迎進去,直到見到堂屋內端坐著精神矍鑠的老人時,昭昭還有些愣。 征兒。老人和一旁的婦人俱是滿目欣喜地叫道。 易征應了一聲,提步上前,神情溫和下來。 兩人一番愛切的寒暄,這才注意到一邊的昭寧。 易家祖母炯炯有神的目光看了看昭寧,又看了看孫子,眉目俱是慈寧的笑意。 這是哪家的女子?終于帶來讓你祖母和母親看了? 為不引人耳目,易征和昭寧穿的都是普通衣裳,一個一身黑衣,一個淺色棉布裙,看起來正如一對普通夫妻,登對極了。 昭昭窘迫,忙矮身行禮:奴昭昭,是將軍的貼身奴婢,見過老夫人和夫人。 一雙溫柔的手扶起了她。 昭昭抬眼,望進美婦欣柔的目光里:昭昭,真是好聽的名字。辛苦你照顧征兒。 夫人一身素衣,脂粉未施,溫和地朝她笑,握著她的掌心溫暖柔軟。 昭昭動容:這是奴的本分。 老夫人和夫人俱是心慈溫柔的人,對昭昭的態度令她受寵若驚。 吃過齋飯后,老夫人屏退了外人,三人在書房談話。 昭昭也看出來,老夫人病重的消息應只是離城的借口。 她被家仆恭敬地領著到了臥房,想了想,讓小廝燒著熱水和備著浴桶,等將軍回來好伺候。 昨夜沒有睡好,而今日既騎了馬又爬了山,昭寧已是一身疲憊,簡單洗漱了一番,她回到房間,在燭火前強撐著眼皮等待,不一會兒卻趴在桌前睡著了。 再有意識時,是感覺到頸后傳來的溫熱觸感。 易征從身后抱住她,低聲問:怎么不去床上歇息? 昭昭從淺眠中醒來,就聽到這溫柔的呢喃。 好一會兒,她才回神,垂眸看著箍在腰間的手臂,輕輕地答:還要伺候將軍沐浴的。 易征今日生了一日悶氣。 從早上昭寧矮身行禮請罪開始,他就煩躁又低落。 他不明白,為何經過昨晚,她依舊有禮、卑下、恪守職責。 像是只把他當做一個主子而已。 甚至,主動為主子紓解和獻身,也像被她認為是自己的本分。 這不是易征想要的。 他所希望的,是她在他身邊,不必卑微、不必畏懼,做她所愿之事。 可她的冷靜和退避,幾乎顯得他異想天開。 他是頭一次,有了無能為力的事情,而煩躁失落。 這種郁結情緒,在進門看到昭昭趴在桌上睡著等候他的一刻,瞬間消弭。 易征只覺得心疼,又柔軟。 他沒有想過,自己素來凜冽的心竟也有柔腸百轉的一天。 易征擁著她,摸到她手背發涼,皺了皺眉。他手臂滑下去,將她從膝彎一把抱起來,往床邊走。 昭寧只感到一陣失重感,反應過來時,已經被放到了床上。 易征拉過被子將她蓋好,看著她瑩白疲憊的小臉,低聲道:不必伺候了,你好好歇息。 昭寧只覺得抵不住的睡意和累意又卷了上來,沒有力氣再思索和言語。 她縮在被褥間嗯了一聲,便閉上了眼睛。 易征看她又睡著了,閉著的睫毛卷翹濃密,粉唇微張,雙頰如梔子花瓣一般白嫩,一張小臉柔弱得讓人心疼。 他低頭在她額上落下一吻,才離開。 洗漱完,易征出了浴房,便見母親林氏過來了。 給你燉了湯,趁熱喝了再睡。 林氏慈愛地看著兒子,轉頭吩咐侍女將湯盅端進寢間。 等等,易征頓了頓,道,昭昭已經歇下了。 林氏微微訝異,好半晌,才回過神來。 她是又高興,又欣慰。這個兒子,終于是開竅了。 不過,她看了一眼寢間的房門,又看了看兒子,猶豫了一下,問道:給名分了嗎? 易征沉默了一會兒,說:我想娶昭昭為妻。 珠珠破百,謝謝大家~ 久等了,下一章是邊緣r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