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他吻過她
第三章 他吻過她
一桌子的膳食琳瑯滿目,百里恪遠本還未有食欲,眼下有些餓了,可常年在外吃飯也就習慣了大快朵頤,平日里縱是百里奚這般也定會被說沒教養,眼下惹得老夫人發笑,你看你,怎還跟個孩子似的,還是慢慢的,小心噎著,先喝點湯。 但眼下,湯在哪? 一旁伺候的下人們想盛湯也動不了手。 老夫人執筷的手在桌上一拍,湯呢? 管事點頭哈腰,將軍,老夫人莫急,奴才這就催促膳房端來。 百里奚今日似乎心情好極了,在外頭拎著鳥籠歸來,還吹著口哨逗弄。 一踏進廳內,看見百里恪遠,急忙將鳥籠塞在下人手里,裝作乖巧的樣子行禮,爹爹回府了,怎未知會一聲? 百里恪遠心知肚明百里奚那肚子壞水,沉聲冷哼道,知會一聲?可就瞧不見你逗鳥傻樂的樣子了。 爹爹,奚兒知錯了。 百里奚將頭低著就完了,不出三下,定會有人說。 哎呀,逗鳥不是什么大錯,剛回來,可別板著個臉,別在這會兒教訓人。 若不是今日菜肴對了胃口,他還會說道幾句。 可這菜肴色香味俱全,不知道的還以為將軍府換了廚子。 父子倆吃相大不同,可老夫人滿眼笑意。 麻煩讓讓! 呼~ 火急火燎地拿著兩塊布端著燉鍋兩側,置于桌面,動靜有些大,管事嗓子欲打開卻又拍了拍腦門,心想提點個什么勁兒,人家怎么說都是將軍府的新媳。 他換了一身紫衣長衫,沒了那身鎧甲,倒是添了幾分儒雅。 這般被百里恪遠瞧見,卿妤霖又慌了神。 只是見桌上菜都少了大半,心下一喜,總算是做對一件事了。 真是不如大家閨秀,咋咋呼呼的不怕燙著奚兒! 老夫人開口,卿妤霖面上只是掛著淡笑,未知少爺回府,妤娘再去添菜。 卻是生怕真的燙到百里奚,又小心翼翼問,少爺可有燙著? 百里奚雖吃得慢條斯理,可正香之時,手一揮笑笑,她還真是有一身好廚藝,無礙,你忙你的。 卿妤霖躬身屏退,百里恪遠將那一舉一動都看在眼里。 哪兒不對勁? 來,祖母,這湯可鮮,奚兒給您盛一碗。 自己孫兒給盛湯,哪怕沒味兒都鮮了,老夫人今日算是笑了多回,心下欣喜交加。 膳房的廚子呢?百里恪遠問。 管事在一旁回稟,將軍,膳房廚子告假回老家一月。 言下之意,這一月皆是由卿妤霖掌廚? 飯后,百里奚自然被叫到書房。 百里恪遠雙手環抱,坐在那看此時又乖巧得不像樣的百里奚。 父子倆各懷心事。 她既是你的妾,你該做好你本分的事,別讓人看了將軍府笑話。 爹妤娘看著挺好的。百里奚不懂百里恪遠今日是教訓他什么,卿妤霖也算是安守本分的女子,還有些賢良淑德呢! 百里恪遠有些頭疼,捏了捏眉心,打算起身回屋,吩咐還站在那兒的百里奚,明日,讓管事叫個新廚子。 百里奚貪玩,這般被百里恪遠一說便去交代卿妤霖。 卿妤霖在收拾衣櫥,這女子,倒是什么都愛親力親為。 少爺,怎不進屋? 卿妤霖嘴上這么說,卻是怕他又留下真的不走。 你過來,我有事交代你。 在他人眼里,她附耳過去,百里奚逗得卿妤霖一笑,夫妻甚為恩愛無疑。 那么他還想問什么? 百里恪遠想問的,也就毫無意義了,他決定擇日動身回邊境,不該在府中久留,這行徑,他都有些自嘲。 少爺也不要說將軍刻板像閻王了,他還是個心系百姓的好將軍。 百里奚與她相處這幾日還算融洽,只是二人都回避了圓房一事。 他還會帶些好玩的東西回來,譬如這只鸚鵡。 掛著逗逗解解悶吧,若是要出府,改日我帶你玩兒,別讓他人發覺你我先前說好的。 卿妤霖見他爽朗一笑,真真是不知外頭有什么吸引他。 但百里奚看著多么肆意灑脫,真叫人羨慕。 雪林池在將軍府后院的一處僻靜地。 卿妤霖還是等著小薏也睡了才來。 望了望四周無人,才敢脫了衣裳下去。 深秋已然有些涼了,熱水也不敢再燒。 在房頂那一處坐著飲酒的男子,拎著酒壇仰頭痛飲,嘴中含糊不清,夜夜除非,嗝~~好夢留人睡。明月樓高休獨倚,酒入愁腸 他怕是三壇下去,有些醉了。 怎會恍惚到醉眼朦朧,都看著那池中女子像她。 冰肌玉骨,她皎若此時高掛秋月。 晃了晃頭,他從屋檐一躍而下,酒壇盡碎,那動靜嚇到了卿妤霖。 何人在此! 手上還拎著一壇酒,踉蹌了一些,他單膝蹲下又飲了大半,酒液從他嘴角滑落,未束發顯得有些張狂不羈,她瑟瑟發抖雙手交錯環抱著肩頭,試圖離開他遠些。 挑起她下頜端看,百里恪遠緩緩眨眼,那深邃如潭的眼眸沾染了猩紅,一張口,便是悵然帶著醉意酒香,啊~想起來了,卿妤霖,是你。 卿妤霖顫聲道:將軍恕罪! 百里恪遠雖醉著,可神智清醒著,只是手腳有些不受控地發沉。 石頭邊藏著一把匕首,在月光下刀面锃亮無比。 百里恪遠嗤笑一聲,拿刀?呵,當日從那柒國賊人手中救下你,你都未曾想要尋短見怎么,嫁入將軍府了,又活膩了? 卿妤霖在這池中身子涼了個透,瑟縮到另一邊,牙關都在打顫,將軍只是,有些事將軍您是唯一知曉實情之人,妤娘不敢讓您隱瞞所以 百里恪遠思考過慢了些,還轉不過彎,只是她在池中發冷,低眉垂眼。 她與他先前臨走別離那一刻,即使穿著男裝,他也發覺卿妤霖是那樣清麗絕俗。 看過她穿嫁衣的模樣,更是意惹情牽。 將軍可否轉過身? 百里恪遠只是站起自語,呵就不該回。 但匕首被他順帶收了,卿妤霖加快了動作穿衣,胡亂打著繩結,小跑在百里恪遠的身后跪下,將軍!請把匕首交還妤娘,不要告知老夫人,妤娘不想被趕出府! 百里恪遠轉身看她,不過及他胸膛罷了,瘦小得可憐,竟還燒火做飯,當真把自己當下人,卻又為何偏要嫁進府? 百里奚對她那般,百里恪遠不好分辨,可她妄圖撼動他交還匕首去尋死,絕無可能。 說說拿它做甚?說得通了,自然還你。 他微微低頭便看見這朵出水芙蓉,衣衫隨池水熨帖著她雙乳,此時一覽無余那飽滿挺翹,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百里恪遠斂了神色直起身子,手中把玩著那把匕首。 如若欺瞞,那可就 百里恪遠見一段白藕般的手臂露出紅點,剎那間了然于心。 原是在說他知曉這個實情。 攥著匕首的手越收越緊,百里恪遠熟練兵器對敵,能讓人有千萬種死法。 只是她這一露 百里恪遠什么場面沒見過,上陣殺敵傾灑血淚,鬼門關前走一遭,亦是從未震驚,皺眉過。 此時卻費解,眼下不如這個一言不發的女子對自己狠心。 這傻子! 是要剜去? 是什么讓百里奚與她不肯圓房,還非要鬧到她這樣對自己? 不置一詞,她不知自己手該收回還是放下。 像是有風被扎破的聲音。 匕首穿過半空,刺在廊柱。 百里恪遠仍在仰頭飲酒,卿妤霖有些怕他此時的樣子。 卿妤霖有些大膽地緩緩抬頭,百里恪遠盛氣凌人,他未看向她眼眸,只是看她皓齒朱唇,嘴角瞧著像在微笑似的上翹。 當日喂藥不肯喝,還是他以唇相喂。 不過她不知罷了。 百里恪遠已然遠走,那喝完的酒壇隨手一扔,猶如碎在她心間。 那時,她察覺自己還活著,慶幸之余尚存失去親人的凄涼,小奴卿妤霖,謝過恩公聽他們喊你將軍豐州戰事吃緊,您要是能平定咱們就有安穩日子過了。 她站在那縷清風之中,發絲微亂,她說,多謝將軍相救,你我,就此別過。 當日占著營帳的人甚多,在他營帳的人也不在少數,她卻是最為倔強的那個,那瘟疫來得快,似閻王索命扼住咽喉,卻不如一刀斃命來得輕松。 他見過有士兵們染上,在地上奮力掙扎,最后熬不過,猙獰著面目死去。 只是她瞧著那般鐵骨錚錚在那隱忍,他倒是想等她痊愈招她為兵。 倒下陷入幻境之時都不肯喝一滴藥,寧死不屈地讓百里恪遠只能撬開她的嘴喂下,那湯藥滴落到胸前,百里恪遠為她擦拭時,才發覺 萬幸,她如獲新生。 卻可惜,她是女子。 他本意只想多救一個人,卻也算是無意之間吻了她。 那柔軟的觸感讓他喉間微干。 他在一瞬間睜眼,額上冒著汗,四周漆黑一片,百里恪遠反手擋在額上,深深呼氣。 怎就夢見她了? 姽婳碎碎念: 姽婳:我們卿比較遲鈍,總以為自己暗戀,其實某些人對她一見鐘情(姨母笑) 百里恪遠:樓上安排得真好,看得見摸得著,吃不到,我只能先裝圣人。(別過來,有坑,等我跨過去)(甩著狼尾巴) 卿妤霖:(縱身一躍)嗯?你說什么? 百里奚:我爹就是老(消音)(消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