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胡桉在熊本熊里熱的死去活來,她在有限的視野里看到溫成悅皺著眉對那個慌張的女孩說:“你在這干嘛呢。” 然后扯著那女孩的手腕離開了她的視線。他一眼都沒有看過來,看這個可憐的、被灑了一身奶茶的熊本熊。 最終胡桉給領班賠了60塊錢干洗費,垂著頭回家了。她餓了一天,身上有一股她自己都很嫌棄的味道,穿著皺巴巴的黃色T恤,那還是溫成悅之前送給她的情侶款。 兩年不見,溫成悅好像還是有一點變化的,好像更瘦了,穿衣服的風格也和原來不一樣了。原來溫成悅和胡桉一樣,都喜歡戴首飾,叮呤咣啷的東西,戴項鏈,手鏈,和很多戒指,今天的溫成悅手上干干凈凈,只戴了一只手表。兩年不變的黑色微微卷的頭發剪短了很多,露出了眉眼。胡桉還是喜歡他以前的樣子,像一只柔軟的大狗狗,暖洋洋的。 而且溫成悅的手指很長,骨節也不是很突出,戴戒指和手鏈都很好看。他們在一起時,胡桉總是樂此不疲地拉著他一起買各種各樣的對戒,情侶款的項鏈,手鏈。她一向喜歡在這些小的細節上彰顯自己的占有欲,雖然他們穿的衣服并不一樣,出門也沒有時時刻刻都黏在一起,可是只要有人細心發現,就會知道,啊,他們兩個是一對。 胡桉在地鐵上昏昏沉沉,只覺得自己傷心欲絕,渾身無力。在地鐵的半小時里,她還接了一個張思星的電話,提醒她去晚上的聚餐。那是張思星男朋友羅皓軒的洗塵宴,他大四的時候和張思星在一起,隨后立刻頭也不回的去了美國讀研。胡桉當時和溫成悅在一起如膠似漆,張思星每日守著電話以淚洗面,胡桉勸過張思星分手,畢竟當時她們才21歲,沒有必要一直等著一個不知道要等多久的人。張思星抿著嘴搖搖頭說: “等等看吧。” 時過境遷,張思星帶著她的倔強和堅持終于等到羅皓軒回來,而她同溫成悅卻分手了。 時間回到現在,胡桉有點憤怒,她覺得自己被騙了,再一次的,被所有人嘻弄了。 當她踏進飯店包廂的時候,雖然人很多,但是她還是一眼就看到了穿著一件橘色T恤的溫成悅。她這次沒有熊本熊的外殼能包裹住自己,也不能從熊本熊的嘴巴里偷偷的、貪婪的看著他。她避無可避,無處可逃。 溫成悅坐在圓桌很里面的位置,懶洋洋的在玩手機,他身邊圍著三四個在大學時就一起玩的朋友,正勾著他的椅背和他說話。 幸好、幸好。胡桉慶幸自己進來的消無聲息,也可以出去的悄無聲息。 如果,她今天穿的再漂亮一點,生活得再體面一點,她或許有勇氣進去,也能笑嘻嘻的和他打招呼,裝作時過境遷的樣子,若無其事的和大家吃飯。 如果,她到今天為止完全忘了溫成悅這個人,她再也沒有那些關于他們一起的回憶,胡桉還是有勇氣進去,和他大方的打招呼。 可惜,沒有這些如果,胡桉做不到勇敢。 胡桉拉開了包廂的門,走了出去。 剛走出包廂,胡桉的手機就瘋了似的響了起來。是張思星。 “桉桉你到哪里了!” 胡桉壓下心中像小火苗一樣往上竄的怒氣,低聲說:“你不是說溫成悅不來嗎,為什么他在這里,那既然他來我就告辭了。” 張思星那邊停頓了三五秒,隨后胡桉聽到后面的門唰一下被拉開了。 張思星拿著電話站在門口,對著她笑嘻嘻; “桉桉,站門口干嘛,快進來啊。”她嗓門真的大,一嗓子叫來了很多人,胡桉的老同學們迅速擁簇過來,推著她走了進去。 溫成悅當然能看到她進來,他放下手機,懶洋洋的看著胡桉。本來擁在他身邊的幾個朋友看到胡桉,也都面色出現了或多或少的幾分尷尬。這幾個人胡桉當然都認識,是見證溫成悅同她戀愛全過程的幾個人。包括后來,溫成悅和她“和平分手”的收尾工作,都是這幾個人幫忙做的。搬家,換鎖,退還東西,這幾人幫的面面俱到。 胡桉心里再怎么不自然,臉上還是迅速調整好了表情,笑嘻嘻地對大家打了個招呼,然后坐到張思星身邊,嗔了她一句,然后輕輕地打了她一下。 張思星面上微窘,附到她耳邊:“桉桉,這次算我對不起你,回頭再跟你解釋。” 溫成悅坐在她對角的位置,并不是正對面,但是余光還是能瞟到。胡桉并不想說話,她這兩年過的其實大家都有目共睹,并不怎么樣。胡桉埋頭苦吃,松鼠鱖魚,小米遼參,她都很久沒吃到了。連著一周她吃的不是不到10塊的路邊攤,就是自己在家隨便煮的面和速凍餃子,距離上次下這樣高檔的館子已經是挺久以前。 沒骨氣的胡桉正在專注于盤子里的扇貝粉絲,忽然被人冷不丁的拍了一下,她懵懵地抬起頭來,飯桌上不知道什么時候安靜了,十幾雙眼睛都盯著她,包括溫成悅。 一個女生打破寂靜: “胡桉,我們剛剛說到了A行實習的事,你之前不是過了面試嗎,能不能和我們分享下經驗呀。” 胡桉其實沒想到張靜靜會問這個問題,因為她真的是很久,很久之前參加的這場面試。當時拿到了實習資格,而且是憑借自己的實力,并沒有靠父母的幫助。胡桉激動了很久,她收到郵件說的上班通知之后激動地把臉埋到溫成悅懷里,控制不住的爆粗口,然后捧著手機舉到他面前,逼著他一個字一個字的讀出來。溫成悅笑著捏了捏她的臉,然后摁著她的頭狠狠啄了一口,他說:“我知道寶寶一定行的。” 但是誰也沒能想到,胡桉沒能去參加實習。 胡桉吃完粉絲,慢吞吞地說: “瞎貓碰上死耗子了唄,而且我也沒能去實習,你們找個現在在實習的問不就得了。” 隨后,她想了想,帶了點惡意的說:“聽說我沒去之后有人頂上了我的名額,你們可以問問他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