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篡改
46.篡改
什么怎么說?林笙抬手捏了捏單黎的耳垂,左手圈住她的腰,閉了眼,有氣無力,我好累,做不動。 也沒啥理由,他就是單純的累了。 年紀輕輕怎么能說自己不行啊弟弟?單黎擺了一副我不信的表情,趴在他胸口,把重量又壓給他。 林笙對她的嘲諷無動于衷,直白承認:我就是個弟弟。 那我自己玩。單黎掙扎著要起身,卻被他壓住了腰,動彈不得。 別動。他的尾音拖了拖,懶懶的。 單黎正想著怎么搞點小動作,他的手機震動了起來。 你手機響了誒。單黎幫他拿過手機,接聽,放在他耳邊。 喂。 我爸。他做了口型。 哦。單黎點頭,右手向下摸去。 嗯,我出來玩幾天。林笙皺了皺眉頭,去抓她作亂惹火的手,兩三天以后回來吧,來得及。 和女朋友啊。 單黎丟了手機鬧他,他干脆按了免提。 林德的聲音被放得很大,帶了中年男人的中氣,聲如洪鐘:認真的? 那不然呢?林笙漫不經心丟了個反問回去,握了單黎的手腕,讓她消停一下。 你現在才大一,學學怎么談戀愛也挺好。林德不置可否,堅持自己的觀點,年輕人小打小鬧無傷大雅,但是有一點我要提醒你,什么該做什么不該做你自己清楚。 林笙翻了個白眼,這回連應都懶了,倒是單黎饒有興致了笑了一聲。 實在是有趣的很。 聽見沒有?林德提高了聲音,加重語氣,你愛談幾個我不管,記得讓她們吃藥,萬一有了也給我去打掉,免得你將來后悔。 我說的話給我聽進去,記住沒? 如果是你的女兒,你也會對她這么說嗎? 別一天天給我搞這種有的沒的。林德冷哼一聲,帶了一貫的居高臨下,你現在不聽,不要以后我來給你收拾爛攤子。 沒別的了我掛了。 有沒有一點禮貌?大人話還沒說完你就掛了?誰教你的? 還有事? 你奶奶剛住院,你叔剛辦完手續,你回來以后馬上去市一看她。 好的。 我剛剛說的話不要忘記了啊。林德又交代了一句,掛了電話。 林笙把手機往旁邊一丟,習慣性的把林德的話當耳邊風,若有所思想起了另一件事:你這個月姨媽不是差不多該來了嗎? 啊這單黎倒吸一口冷氣,抓抓頭發,你怎么記得這個? 記錯了? 沒。單黎搖了搖手指,正常的話,確實是兩天前。 所以 林笙睜圓了眼,心跳仿佛漏了拍:啊? 應該是考試周壓力太大,提前了。單黎也沒想在這種問題上故意唬他,直截了當道,已經來過了,放心啦。 那就好。林笙臉色稍緩,手指圈了她的發尾把玩,打了個哈欠,困了。 那就睡覺好了。他看起來像是真困了,單黎不再鬧他,抬手關了燈。 --- 日子一晃就是三天,單黎算是知道了林笙大景點都去過,專帶他往小巷子繞,還順便回了一趟高中。她讀的高中是S大附屬高中,不少高中同學現在都在本地的S大。她本想帶林笙見見高中時她喜歡的老師,但老師這周都在外地開研討會,屬實是不湊巧。 如果沒有意外,其實我也該報S大的。S大也已經放假,兩人瞎轉悠似的逛了一大圈。校園在寒風中格外冷清,除了圖書館偶爾出來幾個人,沒什么人再在學校里了。 別說是因為我啊?林笙有些驚訝。 對啊。單黎點頭,就是因為你。 當時沒人給她提填報建議,她也沒去了解過學校間的交換生制度,只知道這兩所學校自己都可以穩上,就把S大放在了后面。 我確實有賭的成分。單黎看著他笑,酒窩在臉側若隱若現,但是我運氣一向不錯。 算是歪打正著吧其實我是想往外考的。林笙呼了口氣,在空氣里團成一道白霧,但是被我爸改了。 啊?單黎微微張了嘴,五味雜陳,一時不知道該說什么。 所以你也看到了,他就是這樣的人。林笙抿了嘴唇,猶豫著措辭,我跟你說實話好了,我不知道他對你的情況知道多少,一旦他知道了,我們的路會很難走。他明面上不會多說什么,但是背后的動作我防不住。 就像當初,他填好了志愿,林德除了過問一句,沒有多說,卻卡著提交志愿最后的時間點做了篡改。而他等收到錄取通知書的那一刻才發現不對這所學校根本沒在他的志愿上。當時他自然是不忿,卻被林德輕描淡寫堵了回去:你可以去復讀,但是明年,還是一樣的結果。 這樣哦。單黎點頭表示了解,調侃他幾句調節一下氣氛,現在翅膀硬啦? 嗯。他握緊了她的手,答應了你走下去,我會做到的。 那她想了想,提議道,我帶你去mama吧。 --- S大和墓園分屬S市的東南和西北兩頭,光是到達就花了不少時間。 不帶花嗎?看她在園地外買了一小籃水果,林笙好奇。 聽說她花粉過敏,所以我每次都是空手去見她。單黎微微一笑,很快又抿住唇角,這次帶了你去,果籃就算是你給她的見面禮吧。 以前清明,他們總會來帶我見她,我養父母只告訴我是他們的jiejie。她的目光掃過一排排墓碑,帶著林笙輕車熟路向著目的地走去,其實我之前隱隱猜到了,因為他們從不帶單雅來這里。 到了。 好久好久沒來啦。她站定,笑意淺淺,我這次多帶一個人來,林笙。 林笙家里還沒有過世的老人,去了墓地也不知道做什么,只跟在她身后,放下了果籃,雙手合起鞠了個躬,輕聲道:阿姨好。 單黎拉著他抱膝在碑前坐下:如果你愿意叫她一聲mama,我覺得她應該會很高興。 啊?她這一句猝不及防,林笙愣怔,張大了嘴,連著眨了好幾下眼睛。 不過也沒關系啦。單黎淺淺笑開,都可以啦,看你。 她講起了別的事:雖然不完美的才是人生,但我從來沒有擁有過,所以總會幻想,她要是還活著就好了。她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我太想感受一下她的溫暖了。 林笙從未見過她如此直白的表示傷感,仿佛脆弱得再受一擊就要碎開。他手足無措,只慌亂拍了拍她的背,把她拉到懷里:那我替mama抱抱你。 單黎在他懷里重重吸了兩下鼻子,回抱他,都會好的,對吧? 嗯。 她很快緩過來,收斂了情緒,從他懷里抽出,起身:走吧。 這么快?林笙也跟著她站了起來,彎了腰幫她拍去衣擺后沾到的灰塵。 是啊。單黎點頭,說了嘛,帶你來看看她,看看就好,不多打擾她了。 再見啦媽。她喃喃,下次來看你,我和他應該會是另一種身份了吧。 再見。林笙囁嚅。他嘴唇張張合合,只單單做了口型,終究還是沒發出音來。 --- 回了家已經是晚上,單黎一進屋就直奔房間,開了行李箱:有東西給你。 什么? 林笙跟在她身后,看她從行李箱夾層里抽了些已經訂好的A4紙出來。 給你的。她把東西交給林笙。 贈與合同。 替mama給你的禮物。她笑,我之前有跟你說過的。 林笙翻開,大致掃了掃,搖頭:不要。 贈與可由不得你說不要。她神情狡黠,只要我同意贈與,你的意思并不重要。 怎么能這樣?林笙呆了一下,把合同還給她,你又唬我。 你可以自己查法條。單黎聳肩,我可沒有造法的權力。 林笙當然有拒絕的權利,她也確實是存在了瞎扯的成分,說起話來真假參半,虛虛實實。只不過林笙并不具備這些知識,便全信了她的話。但無論如何,這對林笙是純獲益的行為,她自認為扯謊無傷大雅,心中也沒什么騙人的愧疚感。 看林笙頭都快搖成撥浪鼓,她才補充:但是房屋贈與需要辦理了過戶才作數,你現在不接受也行,反正我該做的都做完了,等你愿意了,把表示接受的聲明簽了就好。 還是搖頭。 別搖頭了,看著跟催眠藥似的。單黎把合同塞進他手里,雙手貼在他臉兩側,看他的眼睛,你值得。 我不值得。林笙下意識反駁,我 說了一萬遍了,替親媽給你的,別覺得自己吃軟飯。單黎懶得再磨磨唧唧,翻了個白眼,就這樣。反正木已成舟,生米成了熟飯,你要是拒絕,那我只能每天都給你賬戶打錢了。 她簡單粗暴跳到下一個話題:明天幾點的飛機來著? 上午十點半? 后天你爸公司年會? 嗯。 那她眼珠子轉了轉,雀躍,我是不是可以看你穿西裝啦? 嗯。 好耶~拭目以待。 林笙今晚大概是主打摸不著頭腦,絲毫沒想明白西裝有什么特殊的地方,疑惑:你高興的點在哪里? 不告訴你。單黎朝他吐舌,手舞足蹈出了房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