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久生情。
日久生情。
第二天醒來已經中午,頭晚白桑表白完又回憶了一陣就睡了,睡的毫無征兆。顧承安被白桑撩了下,正在跟自己的欲望做著激烈的斗爭,就發現始作俑者呼吸均勻,已然進入了深度睡眠,手還搭在他胸前。 醒了?別亂動。 白桑感覺眼有點重,好不容易完全睜開,發現左手扎著針。 想是保持一個姿勢時間久了,肩膀和腰都很僵,想稍微活動一下,胳膊有點疼呢。燒了半天,嗓子很干,聲音澀澀的。 疼就對了。顧承安一邊稍微抬了抬她的手,一邊冷著聲兒說。 他的掌心寬大,手指瘦長挺直,手背盤著隱約的青筋。白桑輕輕回握,她小時候最討厭打吊針了,倒不是因為疼,液體灌輸進身體的感覺并不好,冰冰涼涼的,連知覺都少了幾分。就像現在,要觸碰到顧承安,才感覺得到體溫。 * 昨晚白桑睡著沒多久就燒起來了,顧承安讓陳凱接了他的私人醫生,體溫計顯示三十八度五,小臉燒的紅撲撲的,跟個蘋果是的。 醫生扎針的時候挺犯難的,白桑血管細,看起來不太好找,估計得拍一下手背,止血帶剛一系上,顧承安就來了句別弄疼她。 打針呢,能不疼嗎,顧大總裁。 這個閻王從來都是脾氣不太好的,眼下這么上心,這姑娘肯定不是尋常角色。但是如果不拍一拍手背,有可能扎偏了方向,還得來第二針。 汗都要下來了,好在顧承安的私人醫生也不是隨隨便便誰都能做的,看到回血的那一刻松了口氣。 誰知道針扎下去也沒管用,隔了兩個小時再量已經三十九度五了,神智不清,說著囈語,氣若游絲的根本聽不清。 顧總,還是降不下來的話就必須要去醫院了,最多再等一個小時。醫生也有點擔心,病情來的洶涌,不能長時間的燒下去。 顧承安整個人好像陷在了冰窖里,除了望向白桑的眼睛還帶了些溫度,周身已經冷的無法靠近。 白桑真有什么事,周東海就不是殘那么簡單了。 陳凱在門外隱隱約約聽著動靜,心想白小姐可千萬別有什么事,否則這臨市恐怕要有場風暴。 好在也就隔了半個小時,就降到了三十七度八,雖然還燒著,至少沒有什么危險了。 顧總,半小時量一次體溫,這是藥,早上吃飯后記得吃。 醫生細細囑托了,顧承安一一記下。 他一直沒睡,生怕再燒起來,就守在床邊。 這一晚對顧承安來說可太難熬了,白桑就像掛在他心上的樹葉,有點風吹草動都怕她跌落離開。 好在天亮了,溫度也降到了三十六度二,臉色也好了許多。只是顧大總裁可擔心慘了,也累慘了,自然沒什么好臉色。 * 顧承安看人徹底醒了,黑著臉又強調了一遍別亂動,走出主臥去喊醫生。 狗男人昨天晚上還挺溫柔的,怎么現在跟個炮仗是的。 醫生測了體溫,三十六度二,已經恢復了正常,嗓子里的紅腫也消了很多,剛好吊針馬上滴完,小心翼翼的拔了,又安排了一次吃完飯記得吃藥。 怎么發燒了呀。生病的時候總會有莫名其妙的委屈接踵而至,人也變得矯情起來,白桑糯著嗓子也不知道在跟自己還是跟顧承安撒嬌。 心里沒數?聲音聽起來又冷又硬。 顧承安今天沒去公司,在書房開完了昨天中斷的視頻會議,其間還因為不放心白桑暫停了三次,對面幾個分公司高管面面相覷,總裁不對勁。 因為工作,他穿戴整齊,純黑色的領帶上夾了個Berluti的鉆石領帶夾,閃著硬冷的光,連帶著說出的話都冷了幾分。 白桑被兇的癟了癟嘴,乖乖穿衣服洗漱。 洗完下來吃飯。顧承安說完頭也沒回的帶上門,嘭的一聲,聽著像是怒極。 顧承安本想著要盡量溫柔有耐心,讓白桑有足夠的時間思考,能心甘情愿回到他身邊。可是這小姑娘太作了,作的他差點失去她。 不能再縱容了,慣的她無法無天。 * 白桑洗了臉刷了牙,又稍微沖了個澡,出汗出的身上黏黏膩膩的。 管家做好了早餐,白粥,小青菜,瑤柱干貝醬。白桑病了一場胃里經不起折騰,這些清淡的正合口味。 顧承安已經落座,手指在ipad上滑動著。 再壓五個百分點。陳凱得了指示,接過ipad,點了點頭,退出門外。 白桑雖然沒見過顧承安在談判桌上的樣子,但她覺得,一定是無往不利的。外界都傳顧承安為人刻薄寡言,冷漠苛刻,其實也不完全夸張。他是個商人,以利益權衡得失是再正常不過的習慣。 就像,衡量她是否值得,是否匹配。 這個牛角尖她鉆了許多年,一時半刻根本出不來。 這樣想著,昨晚迷離間生出的些許勇氣,又在明亮不藏塵的白天消失不見。 想什么呢。顧承安看她勺子端在半空愣了很久,不太開心的樣子。 沒什么,手有點酸。白桑是沒有勇氣的,直接問關于愛。 你愛我嗎,這句話,像是通往神殿的指引,也像是通往地獄的大門。 * 昨天,謝謝。從昨天被他從JFK帶回來,白桑說了很多遍謝謝。 因為她自覺沒有什么能回報他,真心實意的謝謝是她最真誠的表現,謝謝你還在意我。 但這在顧承安看來,就是客氣,疏離的客氣。所以還是要跟他劃清界限?顧承安放勺子的力氣都重了幾分,骨瓷的碗沿和勺子碰撞,晃了幾晃,發出空靈的聲響。 白桑心揪了下,這是氣她不懂事,還是氣她添了麻煩。 以后也可以不用管我的。管了又發脾氣,還不如不管,讓她自生自滅好了!資本家都是壞蛋,昨天還溫情脈脈,今天翻臉不認人。 恩,不管。顧大總裁被噎的一口氣在胸前上不來也下不去,松了松領帶,下次不要拉著我不放。 白桑回憶了一下,好像是的。 是她扯著顧承安的衣服不讓走,可是她昨天認錯了也道歉了,狗男人翻臉真是比翻書還快。 * 白桑哪里知道顧承安心里的彎彎繞繞,他又向來是個發號施令的角色,別扭的要死,情緒難控的時候多說一個字都嫌多,前段時間跟白桑說對不起都已經是破天荒的巨大進步了。 顧承安以為白桑的回歸是他們的新起點,沒曾想她決絕的說再見。過去是他不對,所以他耐下心,忍著脾氣,只等她自己想通,再慢慢靠近。 結果就放松了這么一段時間,她作出這么大一件事,差點讓人帶走不說,還燒的神智不清。 托眼前這個女人的福,他顧承安人生第一次體會到什么叫緊張到手抖,守了一夜,換了一句以后不用他管。他要是能管住自己的心就好了,也不用被她氣的一夜沒睡。上位者擅長規劃,掌權顧氏這些年,他習慣把所有計劃做的完美無缺,然而卻為她丟了所有的理性。 只盼這女人能有點良心,別再出什么要跟他說那么多謝謝的事才好。 兩個人誰也沒再說話,刀光劍影的吃完了這頓飯。 * 白桑吃完上樓給手機充了電,昨晚沒電關機到現在,問問檬檬怎么樣了。 電話響了很久才接通。 檬檬,在哪呢。顧承安說昨天季開凡送她回去的,應該沒什么事,已經睡醒了。 在 在家。寧檬有點結巴。白桑敏感的察覺到不對,她們兩個那么多年的朋友,情緒上的細微變化是很輕易就會被發現的。 說實話。白桑擔心的是寧檬昨天在酒吧受了什么委屈卻瞞著她。 寧檬頓了頓,咬了咬牙。 我在季開凡這。 白桑:? 寧檬:我們睡了。 白桑真是心里頓了一下,季開凡雖然嘴賤,但人品沒問題,而且家世不錯,對寧檬來說也算是個好歸宿。但她不想寧檬布她的后塵,為一段不可能的感情傷神半生。 檬檬,認真的嗎。 那頭寧檬沒說話,再發出聲音,已經換了季開凡。 白桑,我認真的。季開凡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肯定,感情是很玄妙的事,和時間的長短無關。其實這個世界上誘惑太多了,但只要你認準了一個人,用責任和全部的感情去付出,就會有結果的。 季開凡在顧承安面前雖然像個弟弟,但到底是季氏的總裁,城府也不是一個深字兒說的清的。以白桑對顧承安這兩個朋友的了解,陸易霖心細慢熱,季開凡玩世不恭,但是他們三個人有個共同的特點,兩性關系不混亂。 這么仔細考量著,心里定了一些。 季開凡,檬檬很好的,希望你們能認認真真在一起。 會的,你和安哥也是。 她和顧承安 不是時間那么簡單。 寧家雖比不上季氏的實力,但也算有頭有臉,兩個人只要好好相處,一定會走到最后。 可她和顧承安,隔著的何止是時間。 告訴檬檬,我在家等她。白桑還是有些話要囑咐她。 掛了電話,那邊季開凡一臉的不開心,寧檬,你把昨天晚上成為睡了? 我在敘述事實 寧檬穿著季開凡的T恤,摟上他的腰,昨晚太激烈了,衣服都撕碎了 季開凡看著眼前的撒嬌的小人,舍不得兇。 昨天送她回去的路上,她也是這樣仰著腦袋沖他笑,她的美和白桑不同,白桑是嬌媚的,而寧檬如春日的細雨,不知不覺潤了萬物。 你是季開凡吧,我認得你,謝謝你喔。寧檬喝的少,藥力已經開始褪了,撐起清醒道謝。 季開凡看著一開一合的紅唇,不知怎么就口干了,悶悶的憋了一句不客氣。 寧檬對季開凡的印象,都是從白桑那里了解到的,還有那次幫忙修車,也是玩世不恭的樣子。所以這句認認真真的不客氣,不知道怎么就戳了她的笑點,捂著嘴,腰都直不起來。 嘴也沒那么賤嘛。寧檬偏頭看著他。 季開凡這才反應過來她為什么笑,還以為藥力沒褪完呢,臉黑了黑。 賤不賤只說不算,要不要試試? 車窗外的路燈如流動的繁星,高樓大廈像海市蜃樓,懸浮在沉溺的空氣里。路過一條小路,窗外忽暗,只有擦肩而過的車流還在閃爍,溫柔的月亮帶著炙熱太陽留下的光,灑在車內兩個人的臉上,唇間。 情欲一觸即發,顧承安示意司機升起隔板,吞下寧檬湊上來的香吻。 跟我回家? 好。 在車上就已經脫的差不多了,車子直接開進車庫,電梯里寧檬被撕了個干凈,還沒到走到床邊,已經xiele一回。 季 季開凡 啊 我們 我們 我們從今天開始戀愛。 電梯里,大床上,餐桌上,樓梯上,兩個人終于找到了填滿空虛的歸宿。 誰說日久才能生情,其實日久也能生情。 這個世界上的蕓蕓眾生,都帶著對某件事,某個人,某一物的渴望,這種渴望就是欲望。欲望并不可恥,它會讓你迷離,也會讓你努力。 不論你與你的另一半曾經以什么樣的身份結合,只需要記得,信守最初的承諾,努力向著同一個目標去走,欲望就會幻化成最深的感情,相濡以沫,直至白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