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角色。
我的角色。
菜上的差不多了,水煮蝦好大的一盆,紅彤彤的極有食欲。白桑自顧自的吃著,三個男人討論著剛才璞膳前廳的那一幕。 季開凡一早就聽說了,徐家和秦家最近不對付,應該是秦家用不大光明的手段搶了徐家一筆大生意,今天喝早茶的時候兩家正好碰上了,僵持起來。 秦家辦事兒一向小家子氣,怨不得徐家不樂意。 秦家?秦滿?白桑隱隱約約聽著秦家,脫口而出。她對秦這個字是有芥蒂的,像一根刺,毀了她的希望,聽著三個人毫無顧忌的討論著,有點煩,說話都帶了些怒氣。 顧承安聽她這么問,倒是一愣。 他認為他和秦家的牽扯,不過就是借著假訂婚想刺激下白桑,作為回報幫秦家穩了下股價,再沒有其他的了。 但白桑不這么想,她心心念念求的,顧承安隨手就給了別人,所以她到底算什么。 顧承安倒也沒因為白桑的高聲質問生氣,只是一時不知道該做何反應。陸易霖心思細膩,把兩個人當下的心理活動猜了個八九不離十,出來打圓場。 白桑,當時承安和秦滿訂婚的事兒,只是在考量,也沒定下來。 陸易霖不說還好,這話一出,白桑胸口像燒了一團火,再也忍不住。 考量?沒定下來?顧承安,你考量這事兒的時候,我是個什么角色?考量好了不訂婚,那這事兒就當沒發生過。考量好了訂婚,那就知會我一聲,告訴我乖乖聽話,或者讓我滾蛋。是嗎? 白桑眼眶已經紅了,極力的忍著。 顧承安知道當初確實自己不對,又一時不知道該從哪開始解釋,談判桌上都沒有過的束手無策一下子深深的感受到了。 桑 顧承安想讓白桑先冷靜,聽他說。 白桑哪里冷靜的下來,幾年的委屈撕開了口子,再也關不住,情緒的洪水如猛獸襲來。 回答我的問題,考量和秦滿的婚事的時候,我的角色是什么? 白桑只想要這一個答案,這個答案雖然顯而易見,但能讓她死心。 死了心,就和他顧總在無牽扯。 * 顧承安不說話,只定定的看著她。 他能說什么呢,根本沒的辯駁。 好,你不說,我自己說。 我白桑無父無母,家族破敗,不能給你給顧氏帶來一絲一毫的利益。而且我輕賤,主動爬了你的床,所以你認定我離不開你。你顧承安最不缺的就是錢,你送我珠寶,施舍我一丁點時間,我就對你搖尾乞憐。說的再直白點,你不過多花點錢,嫖了個干凈的雞! 白桑這話說的難聽,三個人都變了臉色,顧承安的表情已經不能用難看來形容。他之前雖然不懂愛,雖然輕視了白桑,但絕沒有這么混賬的想法。他想要什么樣的女人沒有,何苦三年只有白桑一個,還為他素了兩年女人的邊兒都沒沾。 桑桑,你先冷靜點。顧承安抓住白桑的胳膊,用盡所有的理智壓下暴怒的情緒。陸易霖和季開凡看著都替白桑捏把汗,生怕顧承安一個不小心掐死她。 白桑哪里冷靜的下來,本來今天兩個人就不明不白的上了床,白桑心里亂七八糟的,這一提秦家,過去的不安又無比清晰的涌上心頭。 她有幾個八年可重蹈覆轍? 我從十八歲就愛上你,你說,顧承安,你說,你帶給我什么了。 白桑是真的繃不住了,想起自己這八年,遙遠的暗戀,卑微的祈求,心如死灰的絕望,淚水終于決堤。 顧承安是第一次聽白桑提起這段感情的由來。復雜的情緒在心里迅速滋生,他欣喜,也懊惱。他到底帶來了多深的傷害,是否還能夠彌補。 白桑已經哭的上氣不接下氣,陸易霖和季開凡生怕再說錯話,不敢再勸,所以沉默不語。 安哥可長點心吧,這漫漫追妻路看起來可沒那么容易。 白桑趴著頭,桌沿已經在她白嫩的手腕上印出了紅痕。顧承安看著心疼,哄了人趴在自己懷里,輕輕的撫著后背。 撕破了臉,白桑再也無所顧忌,一邊哭一邊喋喋不休的罵著。 你混蛋,你負心漢,你一點都不溫柔,你真的很討厭。顧承安氣不起來,只輕聲哄著,桑桑乖,桑桑乖。桑桑乖,是我不對。 季開凡差點讓雞蛋噎死,他倆還是第一次見手足無措的顧承安,我的天,顧氏總裁顧承安這是在低頭道歉嗎,真該錄下來。 白桑嚎啕大哭了好久,上氣不接下氣的,抽噎的坐不住。顧承安把小腦袋按進懷里,鼻涕眼淚蹭了他一身。 她再也不想忍了,什么狗屁愛情,太難受了,根本不值得。 我渴了。白桑哭累了,抬頭要喝水,顧承安看那杯橙汁已經沉淀,應該是不能喝了,倒了杯熱茶遞給她。 我不喝,我要喝西瓜汁。 聽話。顧承安覺得她吃了冰鎮酒釀又吃了辣的水煮蝦球,不能再喝果汁了,柔聲哄著。 白桑正在氣頭上,一杯西瓜汁都不讓她喝,作勢咧開嘴又要哭。 顧承安拗不過,趕緊按了呼叫鈴讓服務員上一杯西瓜汁。 季開凡默默伸出大拇指點了個贊,桑姐牛逼。 一頓飯吃的雞飛狗跳,顧承安打算先把人哄上車好好談談。他會毫無保留的刨析自己的心,也希望白桑能明白,他視她為珍寶。 四個人正起身要走,季開凡突然出聲,白桑,我有個事兒好奇,我問了你別生氣,想說就說。 白桑:? 當初安哥和秦滿的事兒知道的就那么幾個人,你是從哪聽說的。 白桑心想這個問題問得好,你不問我還打算替你保密呢,既然你撞上來了,就吃吃顧承安的脾氣吧。 從你嘴里。 白桑這個答案一出,三個人瞬間表情各異。 陸易霖不解,季開凡懵逼,顧承安黑臉。 白桑詳細說了經過,季開凡真是恨不得親自撕了自己的嘴,好奇心不光能害死貓,可能還會害死他自己。 顧承安當下并沒有發作,這事兒嚴格來說怨不得季開凡,但顧大總裁是誰,除了白桑,能跟他講道理的人不多。只知道后來季開凡失蹤了一段時間,據說顧氏在沙漠里立了個項目,季氏總裁去監工了,至于是不是自愿的,那誰知道呢。 * 白桑嚎啕大哭了一場,臉都僵了,路過衛生間的時候嚷著要洗把臉。陸易霖和季開凡各自回公司了,顧承安等在門外。 秦滿聽堂兄秦昊哲說在璞膳碰見了顧承安,秦昊哲怕秦滿難過,并沒提顧承安帶了個姑娘。 所以秦滿借著處理秦家和徐家矛盾的借口也過來看看。 剛走到樓梯口,就看見顧承安站在窗前,眼神深邃,不知道在想什么。 承安。秦滿走近,顧承安看見她,微微皺了皺眉。 桑桑剛因為她鬧了一通,這會兒又冤家路窄,真是添不完的堵。 秦滿看他皺眉,霎時有點氣餒。 兩年前知道可能會和顧承安訂婚時,別提多開心了。 她自詡多才,名校畢業,又是知名記者,家世還算不錯,一向眼高于頂,不把追求者們放在眼里。 某次酒會,遙望臨市商界傳奇顧承安,氣宇軒昂,一見傾心。 還記得秦父帶回這個消息,雖說還沒確定,已經讓她欣喜若狂。 后來兩家安排他倆一起吃飯吃飯,她精心打扮,欣然赴約,滿心都是對未來的美好期許。 沒想到顧承安字字冷漠。 我有女人,她是我的底線。 如果顧秦兩家確定聯姻,我們也只是名義上的夫妻,無需干涉雙方的私生活。 秦滿忍住,從頭到尾帶著精致的笑。 她不在意,她那么優秀,只要能坐上顧太太的位置,顧承安遲早會發現她的好。 再后來,顧承安主動找她。 我們訂婚,兩個月后解除。作為回報,秦氏正在著手的項目顧氏也會參與,秦氏股價會有高升。 秦滿想都沒想就答應了,兩個月,即使有一次接觸,她也要抓住機會,抓住顧承安。 我想多加一個條件。 說。 接受我的采訪。 那篇采訪就是白桑在飛機上看到的,顧承安和秦滿的名字一次又一次出現在一起,刺的白桑遍體鱗傷。 后來秦滿制造了幾次機會,使出了渾身解數,也沒能得顧承安多看一眼。 但她沒有放棄,放眼臨市,能和顧承安并肩的女人不多,她秦滿是其中一個。 慢慢來,不能急,顧太太的位置她要定了。 * 白桑卸完妝走出去,就看見顧承安旁邊站了個女人。 有點眼熟,好像是秦滿,和那本雜志上的配圖有點像。 好了?顧承安先開了口,帶著寵溺的無奈。 秦滿是背對著衛生間的,順著顧承安的聲音回頭。 那就是白家女兒白桑吧,素顏也是極妖艷的,是有攻擊性的美,不夠大氣,不夠端莊。 秦滿為自己的自卑找著借口。 恩。白桑在顧承安身邊站定,有點遠,顧承安又往身邊拽了拽。 你好,秦滿,常聽承安提起你。秦滿伸出手,掛著恰到好處的微笑。 白桑抬了下眼,沒說話。 她最討厭別人假惺惺了。 秦滿這句話聽著不舒服,常什么常?她和顧承安又沒有經常見面。 而且要么喊顧總,要么喊顧承安,喊什么承安承安的。 這人她不喜歡。 恩。白桑輕哼了下,算是回過招呼了。 顧承安也聽出來了,冷冷的瞟了下秦滿。 秦滿討了個沒趣,伸出去的手低了低。 顧承安摟上白桑的肩, 走吧。 秦滿下意識的側身,顧承安的黑色袖扣從眼前閃過,掌下是白桑的肩頭,連句再見都沒有說。 她記得當時采訪顧承安,在他的辦公室。 她帶著破釜沉舟的決心,裙子很短,丟掉所謂的廉恥,靠近顧承安。 顧承安毫不留情,秦小姐,自重。 那是她最這輩子做過的最出格的事,也是最挫敗的事。 她送上自己,卻被拒絕。 可是怎么辦呢,她愛顧承安。 她要去爭,也愿意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