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窗事發
東窗事發
蔣邵南將頭靠在沙發上,伸手按下左側墻壁上的開關,整個辦公室陷入一片黑暗。她很喜歡在這里勾引他,如此漆黑的空間,他仍覺得自己能看見她那張嬌笑著的臉。 那次,她在車里說愛他,說她接近他并無目的,他能憶起,事后的她渾身無力似的蜷縮在座位上,抬起尖尖的下巴看向他時,眼神里分明的情愫。 他曾對她說,自己不信她的愛,可是那一次,他其實信了。 可是過了這么久,他才知道那一天原來是場算計。 電話響了,打破一室的寂靜,蔣邵南從兜里掏出手機,是那個日本管家。臨走前,他有把自己的私人號碼留給她。接起來,他聽見日本女人因為著急而變得磕磕巴巴的英文,眼神暗下來。 他掛了電話,打給優染,卻怎么也打不通。蔣邵南將燈打開,重新播了號碼給Mark:這個禮拜,能空出一天來嗎? 他等了幾分鐘,待Mark重新查了行程表,才告訴他后天可以,蔣邵南道:"那后天幫我訂飛日本的飛機。 第二天下午蔣邵南在辦公室里剛結束和藍星新任合伙人的視頻,Mark匆匆忙忙進來:蔣總,你有沒有看新聞? 什么? Mark急急地道:你和Sheron在日本的照片。 蔣邵南拿出手機,果然網上登著幾張他們一起的照片,他翻了翻,基本都在那間日本餐廳,照片里并沒有過于親密的舉動,但是網友們都是微表情專家,看圖講故事的能力很高,很多已經腦補出一場豪門luanlun大戲。 Mark小心翼翼地站在一旁,大氣都不敢出,蔣邵南臉色不好,但還算冷靜,去查這照片源頭在哪兒。 Mark點了點頭,又道:"蔣總,這事你還得盡快澄清一下,越晚越不好處理。"Mark可不敢胡亂猜測,他只當這些照片是蔣邵南和優染在日本出差一起外出吃飯時被拍的,也不算特別曖昧,反正他是沒看出來。 蔣邵南只道,你先去查吧。 他直覺這件事背后一定是有人在搞鬼,雖然蔣氏集團名氣大,但他行事一直低調,自己和優染都不是經常出現在媒體上的人,他不信普通網友能在日本認出他們,并且如此清楚他們的關系。 而幕后這個人除了蔣邵東,他想不到第二個,優染呢,這件事她知道嗎? 半天的功夫,蔣邵南的手機快被打爆,有蔣父的,甚至還有蔣母邵清玉。 蔣邵南捏了捏眉心,不得不在下班后回了蔣家,父親已經在書房等他。傭人一見他來,都低下頭,地上有打碎的花瓶,看來是剛發過脾氣。 他打開書房門,蔣立勛見他進來,便沉聲質問:你跟優染,怎么回事? 蔣邵南將門關上,還算從容:父親是不是聽到什么傳聞? 傳聞?蔣父冷哼一聲,把桌上攤開的照片往他身上一甩,蔣邵南彎腰撿起來,那幾張占片他也有些吃驚,本以為是網上那幾張,沒想到父親手里的信息量大得多,有他和優染出入酒店的,甚至還有一張他陪優染在醫院里,那家醫院是東京有名的做婦產科醫院。 蔣立勛看著他盯著照片樣子愈加生氣:你說,你和優染在婦科醫院做什么? 蔣邵南將照片放下:優染懷孕了。 蔣立勛瞇了瞇眼睛:你的? 蔣邵南點了點頭:是。 你!蔣立勛幾乎要氣的背過氣去,你承認得倒是利索!他幾乎震怒,一時想不到用什么詞來形容:你個混蛋! 蔣立勛用拐杖重重地點了點地,他40得子,一生馳騁商場,此時也不過是個滄桑的老人。蔣立勛如何也想不到自己最得意的兒子,會做出這樣的荒唐事。 蔣邵南也擔心父親的身體,可是這些照片容不得他隱瞞,想必父親已經知道背后cao作的人,對他和優染的事情未必不清楚。 蔣立勛是真的詫異:從小到大,你都不是一個沒有分寸的孩子,當初是你自己選了優雅,此時又怎么跟優染你蔣父氣的站不住,他扶著拐杖坐下,聲音還在打顫:你太荒唐了,邵南。 蔣邵南沒想過這件事以這樣的方式讓父親知道,心下內疚,他將桌上的茶端給父親,蔣父卻一把拍落在,茶水和破碎的瓷片漸了他一身。 蔣邵南并沒有避開,父親,兒子知道錯了。 錯在哪兒? 蔣邵南垂下眼眸,兒子不該和妻姐有染,也不該讓她懷孕。 蔣父瞥見他兒子剛才眼神里的灰敗,這不該是他眼睛里的東西。他的大兒子從來都是意氣風發從容自信的。 還有三個月,他要回歸蔣氏,蔣立勛的打算是讓他在戰投部做一段時間,再把總經理的位置交給他,最近他的身體每況愈下,他不想請職業經理人,自己的兒子又不是沒有這個能力,可這個時候竟然爆出這樣的事,他不得不重新考慮。 蔣立勛深深嘆了口氣,他自己的兒子他知道,什么事不想好了不會做,他不是沖動的個性,你該不會,對優染動了感情? 蔣邵南眼神動了動,卻沒有做聲。 蔣立勛也沒再繼續這個話題,他捻起一張照片,你可知,這些照片誰給我的? 蔣邵南看向父親,父親知道是誰? 蔣父點了點頭:李懷安。 蔣邵南一驚,這個名字他聽說過,是蔣邵東的生父。 蔣邵東那天和優雅不歡而散,也頗消沉了一段日子,他曾認為自己和優雅錯過的四五年不過是時空的錯位,總有一天,一切會回到本來的樣子。 可是他弄錯了,他忽視了時間的力量有多么可怕,他不想承認,但一切都已經切切實實發生了。沒辦法逃避,也沒辦法繼續假裝。 優雅愛上蔣邵南了,這是他瞬間領悟到的事。那天她竟然還質問他,是否真的愛她,既然愛她,又怎么能如此傷害他。 那一刻,他忽然覺得這個女人陌生得很。 聽她說傷害二字,他也才注意到自己的內心深處隱蔽的恨意。 是的,他恨她,四年前,她但凡再掙扎一陣子,他都不會如此痛苦,才幾個月的時間,她便嫁給了他的哥哥。幾個月,他和她的感情竟然讓她一年都堅持不到。 他沒辦法說服自己相信她,那顆仇恨的種子便在那時候種下。四年后,他拼命的想讓這一段感情恢復原狀,卻成了他的一廂情愿罷。而他也已經分不清執著于要得到她,是因為愛,還是不甘心。 想明白這點后,他開始厭惡自己。覺得這個世界可笑之至,自己可笑之至。親情、愛情,每一樣都可笑。 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這天從夜店出來,竟走到優染的小區,找到優染的房門,明知道此時優染尚在日本,里面不會有人回應。他還是用力地拍了拍門,有點想躺在她那張不大的沙在發上,聽她說那些玩世不恭的話,那個女人沒心沒肺的,在她眼里,這世上沒什么事值得她煩惱。 他敲了幾下便累了,停下來,轉過身去蹲坐在優染門口。 這時背后的門響了一下,接著他聽見一個女聲:蔣邵東? 他回過頭,見優染正好笑地看著他,你這是怎么了?來我家當門神啊。 她又微微俯下身,調笑似的,可沒有這么矮的門神,你要學土地公公嗎? 蔣邵東起初還以為自己看錯,半晌才反應過來優染已經回來了,他起身跟她進了屋,也不管自己剛才有多丟臉,往她沙發上一坐。 哎,你這人真不講究!剛坐在地上又往我沙發上坐。優染嫌棄地蹙了蹙眉,倒也沒有真生氣,你到底怎么了? 蔣邵東道:我去找蔣邵南談了。 優染眼神微動:哦?那他怎么說。 蔣邵東看她那表情倒有點的期待意味,卻不想會回答了,只道:"要喝酒。 優染去給他開了一瓶,心里念叨著她家四處淘換來的好酒都被他給糟蹋了。 蔣邵東一杯接一杯,優染看不下去奪過來,到底怎么了嘛?他怎么說?她其實有點忐忑,他,不同意優雅和你走嗎? 暖色的燈光下,優染因為急切面色有些紅潤,蔣邵東想:蔣邵南若是栽在了這張臉上也不算虧。 第二天一早,蔣邵南準備按計劃去機場,他必須當面和優染問清楚,車開在半路,忽想起之前打給優染時幾通無法接通的電話,恍然大悟,立馬將車調轉改道,一路向優染的公寓開去。 優染被敲門聲吵醒,睜眼看了看有些奇怪的布局,發現自己正在書房的小床上。 昨天晚上,蔣邵東拉著優染坐在地毯上喝酒,她是一滴未盡,可那人喝得簡直要忘了自己誰,還吐了她一沙發,優染在一旁換沙發套,蔣邵東自己找了她的臥室,躺了下去,死也不起來。 優染氣急,她覺得自己不但沙發套不能要了,整個沙發都要丟掉,臥室被醉漢霸占,只好重新拿了被子去書房。 早晨初起,優染被敲門聲擾得頭有些暈,也沒問外面的是誰,直接開了門。 看到門外站著蔣邵南時,她驚訝張開嘴,沒想到自己偷跑回來竟被這樣發現。 蔣邵南見到她,臉色卻迅速沉下來,優染在家穿的是寬松的家居服,她睡相一向不好,此刻看著像是衣冠不整。 蔣邵南用手攔開她,側身進了房間,客廳地板上倒著幾個酒瓶,還有一件男士外套。優染忽然意識道什么,跑過去拉他,邵南。 蔣邵南扒開她的手,大步走向臥室。 優染暗叫不好,這場景怎么這么像捉jian在床,她趕緊追過去:"邵南,東子昨晚來找我喝酒,喝多了就直接睡下了。 蔣邵南的手已經放在門把手上,這時卻停下來,他問:蔣邵東在里面? 優染見他臉色難看得很,眼神冰冷得讓人害怕,她一向最怕他這樣看她,低下去不說話。 蔣邵南仰頭冷笑一聲,往她跟前走了兩步,居高臨下地看著她,你從日本回來是為了他? 優染搖頭,不是,邵南,我是想和你商量一件事。 蔣邵南道:什么事?孩子不要了? 優染沒想道他竟一下猜對,一時無語,蔣邵南見她這樣只覺得莫大的諷刺,之前在電話里,日本管家告訴他,太太有打電話給醫院預約手術。那時他還給她找理由,以為她是對自己沒有信心,現在來看,一且原是自己的一廂情愿。 優染又聽見他問:你們昨晚做了什么。她趕緊道:我們...... 蔣邵南卻不肯再聽她說下去:優染,這孩子你不愿意留便打了吧。 那一刻,優染清楚地看見他眼神里的失望和鄙夷,一如十二年前。她的手從他身上滑落,只淡淡地道:對不起。 蔣邵南看了眼她滑落地雙手,轉過身走了出去,這間公寓,他多一刻都不想留。 他匆匆下樓,找到自己那臺車,打開車門坐進車里,卻遲遲沒辦法發動引擎。他感覺自己的心臟有些悶痛,悶得他險些喘不過來氣。他將車窗打開,等新鮮空氣進來,才將車慢慢啟動。 ps:雖然昨天沒更,但是今天粗長哦,算我將功補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