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夢
好夢
對方個高,眼底戾氣滿滿,粘在他和春眠相握的手上,姑娘還是一副不知事的模樣沖著他傻傻的笑著,眼睛很亮,像盛了一汪湖水。 張賦清直覺這人的張揚(yáng)怪戾是沖自己來的,還沒來得及站起來,肩膀就被一只手往下按,力氣大的嚇人,他被壓著只能繼續(xù)坐在位置上。 春眠這邊沒注意到,還掰著他的手指玩,丁霎臉色有些蒼白,慘淡許多。 手上的力氣都卸了下來。 胖子幾個人在他后面守,想著幫不上忙收拾一下殘局總可以的,這邊架還沒打上,丁霎就熄了火。 春眠過了好久轉(zhuǎn)過頭,眼睛盯著他,轉(zhuǎn)來轉(zhuǎn)去的,抓著張賦清的手松開,轉(zhuǎn)過去扯著他的衣擺,整個人都有些委屈。 鼻尖紅紅的,下巴上那顆痣格外醒目,望著他眼睛里蓄滿了淚水,可憐兮兮的模樣,拉著丁霎的衣擺撒嬌。 他那點(diǎn)氣頓時都消失了,再也發(fā)不出來,徐之南見到這場面怪異無比,站起來想要讓春眠清醒一點(diǎn)的時候,對方已經(jīng)把自己埋在丁霎懷里了,像小動物一樣蹭了蹭。 她驚嚇不小,手指在空中顫抖,結(jié)巴著半天說不出話來。 胖子被她這狀態(tài)逗樂了。 干什么呢?妹子。 他他他不是男小三嗎? 丁霎手放在春眠腦袋上揉了揉,一把把人抱起,擁在懷里,抱小孩似的。 什么男小三? 丁霎眼神還停滯在張賦清身上,那雙眼底威脅意味滿滿。 春眠說你拆散了她和她男朋友,她不喜歡你的。 話一說完看見對方驟變的臉色,徐之南才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春眠剛剛那副依賴的模樣哪里看得出不喜歡的影子。 一撥人都被逗笑了,看著丁霎的臉色,捂著嘴沒出聲,給他面子。 懷里的人不安分,扭來扭去的,丁霎一團(tuán)火悶在胸口,沒說話。揉著春眠的腦袋,壓下她想要抬起頭的想法。 我媳婦和我鬧別扭呢,沒有的事。 說完就抱著春眠走了。 海聲最后還是沒有憋住,一見人離開,抱著肚子狂笑出來。 胖子也跟著笑,沖徐之南豎了一個大拇指,好久才歇停下來。 姑娘,這人家小情侶鬧別扭呢。我丁哥可是正兒八經(jīng)的交往對象,兩個人正當(dāng)戀愛,沒有什么小三這種說法的。 張賦清坐在位置上,摸著頭,一臉吃癟的模樣,胖子看了一眼也覺得他可憐,沒再說什么。 他們這頓飯是吃的不歡而散。 春眠被丁霎抱著,在路上走,腦袋埋在對方懷里悶著,透不過氣,手攀上他肩膀,往外伸脖子。 丁霎掌心在她頭頂胡亂折騰,一點(diǎn)發(fā)型都沒了,春眠頂著個雞窩頭有些委屈,摟著他脖子往后退,滿眼霧氣的瞪著丁霎。 那雙眼睛里攢著水珠,怎么看都一副委屈樣。 丁霎心里虛,也不帶慫的。 瞪什么瞪? 他聲音沒有底氣,有種虛張聲勢的感覺。 壞! 春眠罵他,聲音還帶著哭腔,低低的悶在嗓子眼。 我壞,我壞什么壞,明明你更壞,我什么時候成男小三了?好說歹說一個正宮,守了這么多年男德,一點(diǎn)好沒討到,還要和我慪氣。 丁霎也一肚子氣,抱著人往懷里緊了緊。 像是要急切呼吸一樣,低著頭埋在春眠脖子里,鼻尖蹭著那點(diǎn)白嫩的膚色,整個人都有些顫抖。 以后再也別想離開我,是你自己往我懷里蹦的。哪里都不許去。 他像個小孩一樣,有些無理取鬧,春眠意識混亂,還醉醺醺的,眼淚止不住的流。 那點(diǎn)水汽滴在肩頭的時候,丁霎有些慌,抱著人滿滿走著。 你哭什么? 聲音低緩,讓人沉溺。 你欺負(fù)我。 我什么時候欺負(fù)你了? 嗚嗚嗚嗚嗚 話還沒問出來,對方一陣哭聲堵丁霎什么都說不出來了。 你和柳月牙都壞。 對,我們壞。 你都不理我。 我什么時候不理你了? 你就是不理我。 春眠在他懷里胡亂蹭著,有些氣急了。 你都可以和柳月牙說,卻不愿意和我說。你還喊柳月牙的名字,嗚嗚嗚嗚嗚。 她醉的有些糊涂,所有委屈一股腦的往外涌,收都收不住。 春眠難受,手抱著他的脖子用了點(diǎn)力。 丁霎由著她來,這才估計(jì)出些名堂,柳月牙就是根刺,拔不掉,他越想越覺得自己混,手在春眠背上拍了拍。 好不容易安分了一會兒,又開始哼哼唧唧了,扭著丁霎想要下地走。 他不讓,春眠一喝酒就放飛自我。 沒如她意,又是一陣哭聲。 他頓在原地,輕聲的拍著她后背。 怎么啦寶寶? 語氣里關(guān)切滿滿,心都跟著哭聲一陣陣的泛疼。 痛。 痛,哪里痛? 他偏過頭去看春眠,她鼻尖紅紅的,掌心捂著嘴,小口小口的呼著氣。 丁霎有些著急,拉過她的手就往掌心里握,細(xì)心的去看。 春眠掌心有一道傷疤,看著有好久的年歲了,順著掌心紋路蔓延,像蜈蚣爬一般。 丁霎都沒心思細(xì)想,拿著她的手吹起。 不痛了,不痛了 哄小孩似的聲音,輕聲細(xì)語的溫柔不已。 春眠吸了吸鼻子,安靜下來,趴在丁霎肩頭沒說話。小腿在空中晃蕩著,手指著天上的月亮。 又開始念詩了,還是博爾赫斯那首。 念完悶悶不樂的說自己不喜歡詩歌了。 丁霎問她問什么? 沒等來回答,她開始牛頭不對馬嘴的嘟嘟嚷嚷著,聽不清在說什么。 丁霎聽著她絮絮叨叨的聲音,步子又穩(wěn)又沉,難得有些堅(jiān)定,帶著春眠回了家。 她酒勁沒散,氣還撒夠了,一下地又開始鬧騰起來。 丁霎揉著太陽xue,有些頭疼,春眠往常安安靜靜的,酒勁上頭就是個小混蛋。 丁霎見她在屋里折騰了一圈,又跑到他身上,黏著不放。 又是抱又是啃的,他被纏得有些熱,春眠攀著她脖子,腳尖踮起。 丁霎。 她喊著他的名字,熱氣噴薄,丁霎低頭看著春眠,那雙黑漆漆的眸子極易讓人沉溺。 嗯。 他抱著春眠。 我好想你哦。 說完還吸了吸鼻子。 丁霎心尖泛酸,有些難過,一把把人抱起走到沙發(fā)上。 你以后對我好一些哦~ 是要更好的好。說完春眠又補(bǔ)了一句。 丁霎抱著她躺在沙發(fā)上,春眠趴在他胸膛,指尖在丁霎身上輕輕點(diǎn)著。 好。 丁霎聲音有些沙啞,是壓抑到了極致的狀態(tài)。 春眠。 他叫著她的名字。 我愛你。 春眠眼睛朦朦朧朧的,也不知聽懂了沒有,她現(xiàn)在估計(jì)著智商也就3歲小孩那樣。 丁霎想著說了她應(yīng)該也不記得。 我也愛你。 春眠低聲嘟囔著。 以前是喜歡,從喜歡跨越到愛,其實(shí)也沒經(jīng)歷多少。只是時間拉開距離,兩個人都長大了些,不再像以前那樣鉆牛角尖。 丁霎反反復(fù)復(fù),又開始有些感謝丟失的幾年時間,他現(xiàn)在確實(shí)比以前要成熟了,有能力了,起碼可以不用在丁曉輝的羽翼下面過活。 他輕輕拍著春眠的背,聽著她平穩(wěn)又清淺的呼吸聲,安靜下來。 窗外暮色籠罩著,燈火稀疏,丁霎滿心滿眼的姑娘就在懷里,這個世界好像也不是那么的糟糕。 他沒多久也閉上了眼睛。 做了一個難得的好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