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我不是種馬！

    說是烤rou，但許祈琳懷孕後不喜歡太重的油煙味，所以是許祈修和薛承諭關在廚房內烤完才端上桌，圓桌上滿滿的各色菜品，楊式瑢隨便瞄上一眼就可以分辨哪一些出自許祈修的手藝。

    一坐上桌，楊式瑢維持著跟許祈修兩個人吃飯的習慣，等著對方幫他夾菜、調配醬料。許祈修在冰箱裡挖出有名的辣椒醬，又切了滿滿一碗的碎辣椒給他，可在試辣度時沒拿捏好，被嗆得咳了幾下，楊式瑢忙幫他拍背，整個閃瞎旁人的狗眼。

    「辣到了嗎？快喝點水，」楊式瑢把自己的水杯遞到嘴邊餵他喝下，許祈修乖順的就了口，抹了抹眼淚。

    「還好，畢竟跟你一起吃飯吃了兩年，這點還能忍受，」男人的尊嚴還是要顧的，他呼出一口氣，「而且就算再辣，也沒你辣，」許祈修朝他眨了眨眼，桌子底下的手又趁機扒上楊式瑢大腿，輕輕往內側移動。

    「……」楊式瑢翻了個白眼，直想把水潑在男人欠揍的臉上。

    「老公，以後不準把這麼油膩的東西放在我的餐桌上，聽見了嗎？」許祈琳捧著碗涼涼道。

    「知道了，」被點名的薛承諭捧起水杯，「老婆洗洗眼睛。」

    「……」許祈修覺得自己慘遭霸凌，殷殷垂著眼淚咬手帕，直到楊式瑢盤碗見了底，才恢復平常的狗腿模樣幫他佈菜。

    還好平日火力全開的許祈琳在吃飯的時候十分專心，薛承諭本來就木訥寡言，整個飯局就跟楊許兩人平日的情形差不多，一個把對方不吃的東西挑乾淨，撿最好入口、滋味最佳的部分夾給對方，順便問他好不好吃？喜不喜歡？楊式瑢則是一邊吃一邊稱讚男人的廚藝，剛剛好的辣度讓他十分放鬆，笑得像吃著奶油的小貓，饜足而愉悅。

    「老公，你煮的到底是烤rou，還是狗糧啊？」許祈琳吃了半飽，在添飯的片刻佯裝疑惑的問道。

    「嗯，是帶著烤rou風味的狗糧，」薛承諭平靜的回答，惹得許祈琳笑了出來。

    *

    飯後，楊式瑢說沒出什麼力，自告奮勇幫忙收拾洗碗，許祈琳則把許祈修叫到客廳，讓他隨侍在側。

    許祈修甫一坐定，瞄了瞄廚房的方向，壓低了聲音帶著興奮道，「姊，我跟你說。」

    「幹嘛？神神秘秘的。」

    許祈修的眼神放得柔軟，語氣像能擰出水一般溫柔道，「這人，我要疼一輩子。」

    「……」許祈琳沉默了。

    「幹嘛不說話？你弟弟我難得這麼認真。」許祈修扁了扁嘴，在二姊面前像個沒長大的孩子一樣表達情緒。

    「……可能因為懷孕讓我有點反胃。」

    「……就不能說點有營養的嗎？」

    「嗯……哦耶！我們許家要絕後囉！這樣可以嗎？」許祈琳輕聲歡呼了下，然後從鼻子哼了口氣。

    「……」換許祈修沉默了片刻，摸了摸許祈琳的肚子，「說到孩子……如果二姊願意，你和姐夫多生幾個，然後分一個給我們，可以嗎？」

    許祈琳看著表情認真的許祈修，有點驚訝自家弟弟已經想到這麼遠以後的事了，心裡有些高興，卻故意臉色一拉，伸手拍他額頭，「你當你姐夫是種馬嗎？」

    這時候薛承諭剛好走出廚房，面色平靜的遞上熱茶給姐弟倆，「無咖啡因的國寶茶，祈修也喝一點。」

    「謝謝姊夫，」許祈修拿起茶杯假裝專心喝茶，一邊卻用餘光偷偷去瞟自家姊夫的身材……看著肩寬腰窄，標準的倒三角健壯肌rou男，雖然好像一不注意就會在床上把嬌小的許祈琳給壓扁了，但應該……有機會再多生幾胎吧？

    正自胡思亂想，就看到楊式瑢走了出來，他忙起身迎過去，把人拉到自己身後，擋在他和自家二姊之間。

    許祈琳看著有趣，「怎麼，怕我吃了你家瑢瑢啊？」發出銀鈴般清脆的笑聲，又接著道，「放心，我吃得比較重口，在床上撐不過兩個小時的話很難滿足我的。」

    楊式瑢雖然知道對方就是這樣，講話比許祈修還黃爆，但還是忍不住滿臉發燙，乾脆整個人埋進許祈修的背裡，反而覺得這樣還比較不丟臉。

    另外兩個男人則是早就習慣她這副調調了，一個一臉平靜的說了句「我去加熱水」就離開了，另一個吶吶的想著，雖然他家瑢瑢害羞成這樣也很可愛，但以後還是少來，免得把他帶壞了。

    等薛承諭回來，許祈琳還故意拍了拍他緊實的屁股，笑著說，「我就喜歡這一味，」然後拉著自家老公坐在她身後，靠枕般挺著肚子躺進對方胸膛。

    幾個人又喝了幾口茶，許祈琳想起什麼似的，面向楊式瑢問道，「瑢瑢，你有兄弟姐妹嗎？家裡還有什麼人？」

    很普通的閒聊題材，卻是許祈修另一個不敢干涉的問題。許祈修知道因為前一個對象的緣故，他已經跟家裡斷絕往來。

    楊式瑢沈默了很久，許祈修冷汗滴落、準備幫他轉移話題時，他很低的開了口。

    「我上面還有一個哥哥，母親健在，但父親已經去世了。」

    *

    在尷尬的話題之後，許祈修胡扯了幾句話就把人帶回去了，薛承諭應著老婆大人的要求又回廚房泡茶，留下許祈琳一個人在客廳，她斜靠在沙發上玩著手指，神情裡若有所思。

    楊式瑢不願意聊到家庭的話題，看著她家笨弟弟也沒怎麼問，這情況對兩人要長久走下去來說，可是個隱患。

    薛承諭新泡了一杯茶端上來，扶著許祈琳緩慢的從沙發上撐起身體，拿起茶吹了幾口再遞到她手上，突然悶聲道：「我不是。」

    「不是啥？」溫度剛好，她仰頭喝了一口。

    「種馬。」

    「噗……」的一聲，許祈琳嘴裡的茶水幾乎都噴在對方臉上，還掛了幾片茶葉，襯得他暗紅臉色越發明顯，「哈哈哈哈哈……」許祈琳抱著肚子一陣狂笑抖動，差點要把孩子笑掉了。

    薛承諭一邊探手扶住那顆肚子，一邊無奈的拿紙巾擦臉，好不容易弄乾了，他把臉埋進許祈琳柔軟溫暖的肚子，雙臂環過後腰囁嚅道：「我捨不得妳生孩子太累。」

    許祈琳笑著支起自家老公的臉，輕彈他額頭道，「傻瓜，要不是你的種我還不想生呢！」說完捧臉送上自己的嘴巴，含著自家老公的嘴唇又吸又咬，這下對方可是完全紅透了臉，連耳朵都發燙，讓許祈琳又笑了出來，「嘻嘻，都在一起這麼久了，怎麼還這麼容易害羞？哼？你對我啊，可是該做的、不該做的全做完啦！」

    「……」薛承諭沒有回話，但許祈琳卻能在相貼的身體間感受到他加速的心跳。

    許祈琳心想，這人明明都42歲了，怎麼還是一樣這麼可愛、這麼招她疼呢？她嘆出一口氣，嘴唇一下一下輕點對方，時不時磨著嘴角，調情意味十足。

    被親了好半晌，最後薛承諭才支吾道：「你們姊弟倆…...」

    「嗯？」許祈琳軟著嗓子從喉間發出聲音。

    薛承諭又悶了好半晌，才咬著牙道，「你們姐弟倆，為何都這麼會撩男人？」

    沒曾想自家老公悶了半天，說出來的話竟然是控訴她撩人，許祈琳不顧形象的摟著對方放聲大笑，「噗哈哈哈哈哈！」

    她笑到腰都軟了才好不容易停止，摸上那紅的像能滴出血的耳垂，又湊過去在嘴上一親，反控訴道，「還不是因為你喜歡。」

    *

    從許祈琳家裡離開以後，整路上楊式瑢都悶悶不樂。

    他們回到楊式瑢家，一打開門小黑貓就喵喵叫著跑了出來。

    現在小黑知道許祈修會帶好吃的罐頭給牠，常常主動靠過去撒嬌討摸。牠貼在他腳邊用下巴磨蹭，結果忽然被一把抱起，放回客廳角落的專屬貓窩。

    本來牠都是在主臥的床上睡覺的，可自從某人常常住在這裡之後，兩人常常把牠趕出房間，或者在客廳裡、沙發上疊在一起，讓椅子發出「吱呀」尖叫的聲音，還有人類嗯嗯啊啊的聲響，害牠常常被那些太大的動靜嚇了一跳、四處躲藏，後來就改睡客廳，偶爾在他們辦吶啥事的時候躲去書房。

    許祈修看著楊式瑢把黑貓送回去，本來以為他會逃避問題之類的，卻不想他的瑢瑢主動拉著他回到房間，按下肩膀讓他坐在床沿，站在雙腿之間摟他入懷。

    知道對方想起那些事情心裡難受，許祈修順從的環住纖瘦的腰身，安撫的拍著他的背，「說不說都沒關係，哭不哭我也都在這裡，」他的瑢瑢能在不開心的時候依賴著他，他已經十分滿足。

    還有點不安的人被哄的掉了眼淚，細聲吸著鼻子，忍不住的哭意沿著輪廓滑落，「祈哥哥、我只有你了……你不要離開我……」

    這麼簡單的一句話，卻讓許祈修心臟糾結的發疼。

    楊式瑢一直不願意承認，可如今他才真切的發現，他沒有家人了，也沒什麼朋友，他只有眼前這個人，可是，他害怕男人會因為發現自己的生命如此單薄，又怕他不喜歡這麼沉重的依賴，所以始終不敢提起這個話題。

    許祈琳一個這麼簡單的問題，就讓他意識到自己到底有多喜歡許祈修。

    許祈修嘆了口氣，「瑢瑢，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做，才能讓你明白，我不會離開你，」他用了點力把那具微微發抖的身體往自己緊壓，悶著聲音道，「吻你也不夠，抱你、寵你也不夠，我第一次對一個人這麼認真，卻始終不知道該怎麼止住你的眼淚，怎麼讓你相信我不會離開。」

    許祈修放開雙手，改為捧住那張溼淋淋的臉，一點一點擦掉上面的水痕，「楊式瑢，我愛你，」他抓過對方一隻手放在心臟上，按著他貼近膚骨下跳動的rou，「看到你笑，我這裡會感覺溫暖，看到你哭，我這裡非常的痛，這顆心臟已經只為你而運作了，除非你讓它停止，否則我怎麼離開？」

    我情願離開一片森林，只求讓你在沙漠裡有地方休息；我已經準備好一片海洋，吞沒你所有的淚滴。

    楊式瑢有點愣住，眼淚卻止住了。熱燙皮膚之下，那顆心臟快速的跳動，彷彿昭示著它的主人有多緊張。他沒想過「愛」這個字還會出現在他的生命裡，這顆太陽已經給了他無止境的溫暖，而一直到現在他才明白，那些陪伴，那些溫暖，就是愛。

    「祈修，我、我也愛你。」

    終於，他被這顆太陽抓住了。

    終於，他也抓住了這顆太陽。

    ==

    許祈琳：「全世界只有你，可以對我無料中出哦～」

    薛承諭(咬牙)：「......等卸完貨妳就知道！」

    沒想過會寫出這麼黏膩的告白......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