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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胎

    

投胎



    任何事情都是需要比較的。

    人跟人更是。

    從前綿綿身邊只有哥哥一個親密異性,便覺得他是最好的那個,可意外認識了薛涎,她才明白人和人之間的差別竟然這么大。

    洗完澡出來,她幾乎是逃命似的擦著沒干透的頭發(fā)就回了房,推開門,霍還語一早就守株待兔的等在里面,正坐在椅子上,攪弄著她杯子里的熱水。

    你干什么?綿綿不喜歡霍還語不打招呼就進來。

    搶過杯子,熱水灑到了霍還語的手背。

    他只是輕輕擦掉,似乎很介意綿綿這么防備自己,來盯著你睡覺而已,怎么了。

    綿綿沒放松,你拿我杯子干什么?

    霍還語不明白她的意思,碰下杯子怎么了?

    綿綿看了眼水,你往里面放了什么?

    進來的時候。

    她看到他在攪水。

    警惕的眼神,防備的態(tài)度,以及肢體間的疏遠,種種種種,都是綿綿以前做不出來的事情,她現(xiàn)在還限制他進她的房間。

    在車里時她哭過。

    霍還語不想再惹她難過,理智卻一次次被打破,我能放什么?幫你把蜂蜜攪開而已。

    綿綿根本不相信,你出去吧,我要睡了。

    霍還語坐著不走,也不作聲。

    靜謐的空間里卻涌動著某種不知名的情緒,面對綿綿冰冷的面孔,他忽然失笑,我揭穿你跟薛涎是極端了一點,你就至于這么想我?我還能在你水里下藥嗎?

    她剛才不就是這個意思?

    綿綿不承認,也不否認,你又不是沒做過。

    我什么時候做過這種事?

    對上綿綿的雙眸,里面干干凈凈,卻滿是堅定,對mama,你不是經(jīng)常給她吃安眠藥嗎?

    卻不是為了助眠,只是為了方便他們不被發(fā)現(xiàn)。

    或許從很久以前她就應該發(fā)覺,哥哥不是什么清風霽月,溫柔和煦的人,也許他外表的確如此,可內(nèi)心,黑的不成樣子。

    芥蒂絕不是從現(xiàn)在才有,綿綿以前就不認可哥哥的許多行為,卻因為仰慕和偏愛選擇了不反抗不忤逆。

    聽著她義憤填膺的話,霍還語比起初還要平靜,卻是近乎荒涼的,他聽不到心底的一點聲音,卻也由心覺得就這樣吧。

    寬容柔軟,綿綿是再也不會給他了。

    因為這件事,綿綿忘記了他所有的好,反而將那些不好以濃墨重彩的方式重塑了,匯聚到腦海里,淹沒了他曾經(jīng)所有的溫情。

    推開了椅子。

    霍還語眼里沉靜的宛如死水,許多話到了嘴邊,又一個字都吐不出,哀哀切切地看了眼綿綿,側(cè)過身,便出了房。

    -

    一整夜又沒能睡的太安穩(wěn)。

    五點左右,綿綿聽到樓下有開火的聲音,沒多久門打開又關(guān)上,二十分鐘后霍還語又回來,不知做了什么,沒幾分鐘,門又關(guān)上。

    很輕。

    如果不是她太清醒,根本聽不到。

    那一聲之后,霍還語沒再回來。

    遮光窗簾擋住了晨曦的光,綿綿將臉埋進枕頭里,難以呼吸,沒過多久,手機震動了下。

    她解鎖,打開。

    是霍還語的消息。

    【買了生煎和豆花,咸的,廚房有蛋炒飯,晚上回來熱熱就能吃,mama可能很晚才回來,別餓到自己。吃完早餐早點去坐公交,上課別遲到,醒了吧?知道你醒著的,快起床,別磨磨蹭蹭的。】

    醒著。

    也不會去挽留的。

    綿綿知道霍還語是為昨晚她的話而徹底放棄了。

    放棄掙扎。

    也無所謂她和薛涎怎樣了。

    所以才會什么都不說就走了。

    霍還語有他的驕傲和自負,綿綿也有她的底線。

    沒有回復消息。

    她卻打開了和薛涎的對話框,不管他能不能拿到手機,能不能看到,她是要說的。

    【薛涎哥,你今天上學嗎?上的話我還在學校外面等你。】

    是期待的。

    這種無助的情況下,她期待能見到薛涎。

    放學時段,綿綿不知道能不能等到薛涎,回家的末班車是九點半,她也只能等到那個時候,在學校外面的小吃攤買了一份雞蛋灌餅,她坐在公交車亭下啃著。

    這兩天都沒能好好吃飯,胃都小了不少。

    兩口下去,竟然就覺得膩了。

    她摸著油膩膩的紙袋子直嘆氣,忽然想起霍還語臨走前給她做的蛋炒飯,應該不會放這么多油吧。

    蛋炒飯的香味有形有色的在腦中有了形狀,還沒能深入,薛涎的聲音就打破了她的幻象,傻坐著想什么呢?

    綿綿驚喜地望著他,卻又懶洋洋的,我就知道叔叔還是會讓你來上課的。

    薛涎撇撇嘴坐下,學生不上學干什么,在家坐月子啊。

    晚上還要去mama那里嗎?

    他點頭,不過我可以偷偷溜出去。

    話是這么說。

    可溜出去也沒有什么別的意義,你哥哥呢,阿姨呢?怎么就讓你一個人坐在這兒?

    綿綿將頭低了下去,指尖油膩膩的,難受極了,那油糊在心里,朦朦朧朧,薛涎,我昨晚對哥哥說了很過分的話,是不是該道歉?

    可他也做了很過分的事,到現(xiàn)在也沒有道歉。

    薛涎歪過頭,看著綿綿被頭發(fā)擋住的憂愁臉龐,仔細審視,半玩笑半認真地問:你說他不行了?

    什么啊!綿綿那份自責一下就沒有了,我怎么會說他這個?

    那還有什么過分的啊,對男人來說最過分的就是說他不行了,除了這個,沒什么不能原諒的,除非他不夠爺們,他伸出手抹了抹綿綿嘴角的油光,所以你也別自責,咱們是meimei,meimei是用來疼的,不是用來道歉的。

    這些天的心理壓力太大了。

    見了薛涎兩次,綿綿才沒有那么難受,你怎么能這么寬容,也不怪哥哥打你,也不說他壞話。

    我說他干嘛?薛涎不能理解,他把手上的冰水扭開仰頭灌了一口,又遞給綿綿,綿綿接過握在手上小口小口地喝。

    背后說人壞話那是八婆才干的事,何況你哥哥已經(jīng)很可憐了,好好的meimei被我給搶了,他不平衡是正常的。

    綿綿嗆了口水,誰被你給搶了?

    薛涎盯著她的唇,忽然歪過腦袋,含住她冰冰涼涼的雙唇,蹭的很近,你不想跟他在一起,想跟我在一起,不就是更喜歡我一點嗎?

    她說不出話。

    我比你哥哥幸運,我跟你在一起頂多是難了點,他想跟你在一起,那得重新投胎,伸出舌尖,他輕掃綿綿的唇rou,吻的她亂喘,你說是不是?

    是也不是。

    綿綿陷進這份溫情和憐愛里,主動張開手抱住薛涎,他的呼吸往她的衣領(lǐng)里落,吻著她的耳垂,突然覺得被家長發(fā)現(xiàn)了他們的事,也沒什么不好的。

    起碼不用那樣偷偷摸摸了。

    還收獲了意外之喜,綿綿更喜歡他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