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二】特工克勞德

    我喜歡她，但和喜歡舒白不一樣。見季舒白這樣果決，于忱便也直白。

    她是嚴玖，是朋友。而你是季舒白，是愛人。于忱歪了歪頭，一側的長發耷下來，拂過她的面頰，遮住她小半張臉，更襯得她甜軟誘人。

    你不需要因為這些吃醋，此時此刻在我心里，只有你而已。剛洗過的發絲萬分柔順，只是稍稍偏頭，便禁不住重力的滑落下去，于忱緩緩眨了眨眼，下巴也陷進抱枕里，眼神溫柔的看著季舒白，像一只慵懶的漂亮貓咪。

    你該相信我的，舒白。她又說。

    我相信小忱的！我當然相信季舒白聽出于忱的言外之意，回答得有些倉促。

    于忱上句話說得滴水不漏，她的安撫她的態度一一表述，但恰恰如此，更是暴露了她對今晚所發生的事，而感到失望的事實。

    一個此時此刻叫季舒白心慌不已。

    于忱說過的話，季舒白全部都記著。于忱曾經說過，永遠不需要向她道歉，也曾經說過，會一直愛季舒白，但現在的于忱，只是在淡淡陳述

    此時此刻，在她的心里，還有自己。

    僅僅此時此刻而已。

    今晚的于忱該有多失望呢，失望得讓她收回了所有探向未來的勇氣。

    季舒白急得眼角都紅了，只得可憐兮兮地看著于忱。

    她開始組織措辭，方才在洗浴的時候她便在思考，怎么樣才能挽回于忱。

    小忱你不要害怕，今晚的事情。季舒白抿著唇，攥緊了手中的抱枕，手心都開始滲出汗，我會那樣是因為

    因為我想要逗你。也不全然是吃醋我只是，覺得這樣會

    她的聲音低下去，眼角的紅更為明晰幾分。

    會怎樣？于忱反問。

    更刺激一些。季舒白囁嚅著說出剩下的話。

    但我不是成心要讓小忱害怕的，我有把握不會有人來，才會那樣。見于忱沒有更多的反應，季舒白鼓起勇氣往于忱眼前湊了湊。

    不是不相信小忱，也不是想要小忱害怕，我只是季舒白看著于忱，她順眉順眼的，又湊近了幾分。

    活像只耷著耳朵求摸的貓。

    于忱眼神一軟。

    只是想要看小忱在我懷里，爽到流淚的樣子，我知道我很壞季舒白的聲音越來越小。

    不。于忱果決的打斷了季舒白的話，她往后挪了挪，離這只不斷往自己懷里靠的大貓遠一些。

    季舒白的耳朵都豎起來了，于忱看著她想看自己又不敢看自己的樣子，覺著有些好笑。

    你不是壞，是色。在季舒白忐忑的眼神中，于忱慢悠悠地吐出接下來的話。

    太色了。

    于忱神情嚴肅，面頰上卻泛出霞色。

    嬌艷萬分，攝人心魂。

    我還有話想要對小忱說。季舒白忍住心動，她又往前湊了湊，半趴在抱枕上，微微仰頭看向于忱，澄澈的眼底藏著一對水晶。

    于忱抱著抱枕，看著Alpha在自己面前像一只失寵的小花貓，眼巴巴地瞅著自己卻不敢直撲上來的嬌軟模樣，再多的委屈和埋怨也都化作一聲輕笑。

    她伸手揉了揉季舒白的額角。

    我一直在想要不要向你坦白，關于我的身份，關于我。于忱的手甫一伸過來，季舒白就像是討摸的貓咪一樣，主動蹭了蹭于忱的手心。

    但她已經做了決定，便不再回避。

    她依著于忱的手，手臂撐在床上。即便中間隔著抱枕和被褥，她還是傾著身子去親近于忱。

    因為原本簽了協議，等我任務完成之后，這些也都做不得數了。我之前想著并沒什么緊要，就沒有告訴小忱，以免讓你多擔一份憂。

    季舒白看著于忱，美麗的Omega坐在原處，明明規整的睡裙也被她的媚氣侵染。于忱就是有這樣的魅力，她只是坐在這里，不發一言，也無需多做什么，就能輕易勾了旁人的心魂。

    但季舒白對現在的情況尚且有正確的認知，她壓下那些悸動，捉了于忱的手覆在頰側，又往前蹭了蹭，直埋進于忱懷中的抱枕里。

    好似蜷成一團的小可憐。

    我這些天，一直都在告訴小忱和隱瞞之間猶豫，但是剛剛我害怕小忱會不要我。

    的確是小可憐了，于忱心想。

    季舒白的直覺當然沒錯，于忱慶幸季舒白能看得這樣通透。在這番談話之前，季舒白在自己心中的形象實際上打了個折扣。

    她像是吃到了自己最喜歡的棉花糖，外層的糖絮是自己最喜歡棉花糖模樣，又松又軟，清甜不粘膩，可等她滿心歡喜的吃到里層，舔開來卻看見自己最討厭的櫻桃。

    猩紅艷麗的外表叫她直皺眉。

    覺得失望在所難免。

    她原本打算懷抱著這樣的心情繼續下去，但于忱心里清楚，在此之后，她再也不可能像之前那樣，毫無防備的面對季舒白了。

    季舒白在自己心里不再那樣干凈，不再是澄澈如水晶，無害得像初落的新雪。

    她潛意識地在遠離這位Alpha，她原本打算順其自然，如若季舒白真是如此，她自然而然就會放下，她現在的熱情自然而然就會消磨殆盡。

    到了那時，便是自己抽身離開的日子。

    在聽季舒白開口之時，她已然有所直覺，她先一步的感覺到慶幸，好在

    季舒白在此刻向自己坦白，在一切還沒發生之前。

    于忱在心底松出一口氣，她此刻的眼神溫柔極了，于忱自己不知道，季舒白自然也看不見。

    黑夜里的燈塔兀自重新點亮。

    所以，我決定告訴你。在這之后，小忱再做決定好不好？季舒白的聲音悶在抱枕里，但她吐字清晰，即便隔著布料甕聲甕氣，傳進于忱耳朵里還是萬分明晰。

    并不是在以可憐之姿請求自己的原諒，季舒白還是那個季舒白，縱然她急得眼眶都濕了，卻敏感地感知到自己的心理變化，仍舊給自己選擇的余地，仍舊將所有的退路敞開給自己。

    不問緣由，不請求原諒，只是翻著柔軟肚皮，朝自己解釋。

    這樣的季舒白，并不是在朝自己裝可憐，更何況，若是想要請求自己原諒，櫻桃模樣的Alpha大可以小心機的釋放信息素，可季舒白并沒有。她大概只是懷揣著會分離的害怕，從而抓緊最后的機會親近自己，抓住最后的時光來撒嬌。

    季舒白往常從不會這樣撒嬌，藏在自己懷里，萬分不敢亂動，好似生怕惹得自己不快，軟糯又可欺。

    原來棉花糖里的櫻桃，是糯米糍做的。

    于忱眼波微動，她伸手撫上Alpha腦后的發絲，一路順到肩頭。

    我知道了。于忱輕輕開口，她順著季舒白的脖頸往上輕撫，而后將藏在抱枕里的Alpha捧出來。

    季舒白頓了頓，卻還是乖巧地抬起頭來，于忱便看見她被淚水潤得模糊的眼瞼。

    方才還一臉莊重的朝自己說要坦白一切的Alpha，顯然已經哭得一塌糊涂。

    長得精致可口的Alpha哭得眼角紅紅，連同鼻尖也泛紅，季舒白本就生得柔美，眼角還掛著一顆未垂的淚，更加顯得她嬌軟。

    傻瓜。于忱側身，從床頭抽了一張抽紙，掖了掖季舒白的眼角，把那些碎淚都拭去。

    唔。季舒白乖巧得不成樣子，此時此刻的于忱眼底藏著深情，但季舒白還是沒有乘勢而為。

    氣氛很顯然變得溫馨起來，這時候送上一個纏綿又溫柔的吻顯然極好。

    于忱看著軟得一塌糊涂的季舒白，生出了想要親吻她的沖動。

    可沒等她有所行動，季舒白已經開口。

    小忱看過嗎？

    于忱頓了頓，她坐直身子，伸出另一只手順直自己的鬢發，輕輕嗯了一聲。

    方才撒嬌求摸的Alpha好似沒有意識到，因為她的正直而錯過了一個甜美的吻。她只是仰頭看著于忱，眼底的淚意還沒退卻，星光點點襯著眼尾的紅，明明是清麗素顏，卻有了嫵媚的模樣。

    于忱揉了揉季舒白軟糯的耳垂，又慢悠悠開口。

    那是三十年前的電影了，很經典。

    舒白還喜歡看電影呀？她又問，我都不知道，舒白喜歡看什么類型的電影。

    還好這類型的電影我以前并不算喜歡，但現在倒變得很喜歡了。季舒白順著于忱的話回答，垂了垂眼睫，是在回憶那部電影。

    不過以后我們可以一起看，我也想要知道小忱喜歡看什么電影呢。她又說。

    正好，像克勞德這類型的我就很喜歡。許久沒看電影了，但那部電影實在經典，于忱看了很多遍，劇情了然于心。

    啊季舒白輕嘆一聲，語氣間在埋怨自己忘了正事，我還要跟小忱說我的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