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者25
第三者
嚴朗看著車前面的那人,很是嬌小可憐,印象中她最美的時候也是在畢業那年就這么攔在了他的面前。 當時的他自視甚高,總覺得能憑自己在這個城市闖下一片天,熟料,卻連踏上登天梯的機會都沒有。他一次次面試失敗,有些甚至簡歷都投不上去。 他第一次明白:有些人生來就得到了別人窮盡一生也得不到的東西,而他甚至還未曾努力就已經被劃下了鴻溝。 所以,當劉婭出現的時候,他甚至很是感激,每當看見劉婭滿眼是他的時候,屬于他的驕傲仿佛又一點點回來了。 雖然,他知道都是假的。 她的喜歡能有多么純粹呢?朋友圈中一日三次的秀著恩愛,是在秀兩人真的互相喜歡,還是在秀她劉婭棋高一著拿下了學校眾人口中高嶺之花的他呢? 即將畢業的他又在校園里起了許多波瀾,眾人的眼睛又都回到了他身上,嚴朗不否認自己在認清這個世界本質的時候,看到這么多人關注著他,明里暗里打聽著他,他是有些興奮地。 飲鴆止渴,莫過于此。 他想要從虛無縹緲的關注里,重新拾起那卑微的心。 然后一點點鑄成新的自己。 后來他終于又一次成為了記憶中的自己,還是驕傲,優秀,卻總是心里發虛,因為他知道這些都是假的,他再也沒有傲人的資本,再也沒有凌駕于別人的優越感,僅有耗盡全部心力撐起的虛榮。 他給天亮提交了簡歷,想要搏一搏,縱使他知道這次的機會不大。 但好歹,他也希望自己還像原來一般,看起來很厲害的樣子。 誰料面試十分順利,他竟然被留到了最后面試。 面試那天,他緊張,很緊張,甚至不能把持好自己一貫的面具。 他有些失態,看到幾個面試官面無表情,他知道,自己這次又沒希望了。 可是面試那天,有個女的,似乎對自己很感興趣,她會幫他嗎? 他去了廁所,正好遇到一位面試官,聽著語氣說是人選早都定了下來,這一次招人很是嚴格,打招呼的人可太多了。 這樣的消息被嚴朗知道,哪怕劉婭說自己家里已經跟天亮打了招呼,他也不會信。 誰料,竟然真的錄取了。 嚴朗一時間都要懷疑自己的判斷,難不成劉婭的家里真的有這么大能力? 他感謝劉婭的幫忙,越發依著她想要表示自己感謝,直到實習期開始,公司傳聞他是被許總看上的人。 他震驚卻不意外,只是疑惑劉婭的家里怎么跟許凌扯上關系的。 后來才發現兩人根本不認識。 直到在公司待了許久以后,原來的張副總離職之前有踐行,喝多了拍著嚴朗的肩膀道:嚴朗啊嚴朗,還是許總有眼光。 當初把你招進來,還是許總自己定的。許總那個時候正式入職,我也不好駁她的面子。張副總打了個酒嗝接著道:所以后來有人打電話過來推薦你,我也順水推舟。如今也算是幫許總留了一個好幫手。 張副總算是許氏的老人,對許氏感情很深,他的話不可能會假,而他進公司這件事更早在實習期就被傳的沸沸揚揚。 他嚴朗,是被許總看上的人。 雖然時過境遷,對他的評價已經變成了是由許氏的掌舵人專門給許凌安排的助手。 人心易變,不外如是。 知道了這些,嚴朗依舊待劉婭如初,倒也不是多么喜歡,只是覺得還行。 和許凌見識了太多人真實的生活,他對于未來的家庭也沒什么想法,無外乎適合兩個字。 就像劉婭說的那樣,兩個人很般配。 她配得上他,他也不討厭她。 日子就這么過唄。 有時嚴朗也覺得沒什么意思,奮斗多年當初想要擁有的,都有了,著實有些無聊,所以拼了命的工作。 畢竟生活一潭死水,就讓工作波瀾起伏。 可人都是貪心的。嚴朗的工作越來越順利,他卻越來越空虛,似乎坐上天亮實際一把手的時候竟不如跟在許凌身后一點點學習時更加充實。 那個時候的他還年輕,遠遠不懂自己的淺薄無知,只能在一次次錯誤中汲取教訓,誰能想到如今呼風喚雨的嚴總,是當初進公司那一批人里被嘲笑最多的呢。 新進公司的有家世背景的為大多數,有真才實干經驗豐富也足以蔑視他。 被嘲諷壓得喘不上來氣的嚴朗只能暗自慶幸,自己是跟在許凌身邊,哪怕自己再差,他們也終究不敢給他太多臉色。 畢竟,他是許凌身邊的人。 后來工資發下來,財務部不小心說出他的工資數目,而他身為許凌的助理,也位列管理層。 這下他的情況才開始慢慢好轉,到各部門學習的時候,也不會再被糊弄,他也努力學了起來,慢慢成長。 他想許凌了,哪怕剛剛分開。 車外的人越來越多了,嚴朗收回思緒,啟動車。 油門加速很快,劉婭想要攔住,卻沒成功,只吸了一肚子惡心的尾氣。 周圍人剛剛把她拉到了身邊,小心勸慰著她,劉婭如今沒攔住嚴朗也怨起周圍人,語氣不佳。 如今這個社會哪有什么真正的好心人,大多數圍上來不過是看看熱鬧罷了,如今劉婭不識好人心,更是犯了眾怒,人也漸漸離開,竟然還有人暗諷。 就這樣的?我也不要,呸。 劉婭怒氣沖沖,想要找到說話的人,卻看到周圍人都是鄙夷的眼光,她有些心虛,擔心有人看到她和趙文佑,匆匆回了房間。 到了衛生間她才看到自己的妝容早已花了,鎖骨處的牙印有些明顯。 不知道嚴朗看到沒有。 到了許凌的房間,嚴朗輕手輕腳的進去,床上那人微蜷著身體,眉頭皺著。他上去輕吻一下,也沒上床,怕擾了她清夢,就坐在不遠處的沙發上,用手機處理一些事情,間歇看她一眼便覺得十分滿足。 眼瞅著快到時間吃飯了,嚴朗本想做頓飯,結果響起自己兩次炸廚房的經歷,最終還是點了外賣。 等他弄好之后才去房間把人叫起來。 許凌睡得迷迷瞪瞪的,被喊起來之后迷糊的放好電動牙刷,一旁的嚴朗把毛巾敷到她臉上,她才清醒過來,對著鏡子里站在她旁邊那人白了一眼。 怎么了?他輕攬住她的肩膀:沒睡好嗎? 許凌刷著牙不好說話,只瞪著他,卻被嚴朗吻了側臉,一吻再吻。他當然知道她是為什么,是怪他昨晚鬧得太瘋了。 可那里是她長待的辦公室,到處都是她的氣息。 她曾穿著正裝,一臉嚴肅地聽著各部門匯報情況,短發凌厲,長發溫婉的樣子他都見過。 在那里觸碰她,嚴朗只覺得是禁忌,可摸上她身體的那一刻,他就瘋了。 他是那么渴望她,希望她的生活里處處留下兩人歡愛的痕跡,好讓他忘不了,好讓她也能偶爾想起他。 吃飯的時候,嚴朗非要把人抱在懷里,許凌被他喂著吃飯可要難受死了,她都多大的人了,他竟然也能喂得下去。 雖然是這么想,可身體還是很誠實的依偎在他懷里。 誰不喜歡被喜歡的人寵愛的像個孩子一樣呢? 不吃了。見嚴朗還要喂她喝湯,許凌連忙擺手。 嚴朗親了她一下:怎么?不和胃口嗎? 許凌抱住他:沒有,只是飽了。我是易胖體質,每天進餐都有要求的。 嚴朗又親親她:行吧。倒也沒有讓她多吃。 許凌的身體是她自己的,嚴朗無權過問,他只是關心她的健康,但許凌不易生病,如今三十歲的她保養的極好,臉上還有微粉。 他親了又親才把人放去健身。 嚴朗就在客廳處理事務,偶爾累了就去健身房和她說幾句話,兩不耽誤,夕陽灑下來,兩人就仿佛最美好的模樣,一如童話。 晚餐兩人是出去吃的,回來的路上,一個紅燈之際,許凌接了一個電話安排了一些許氏的小事情,剛剛掛下電話的時候,聽到嚴朗說的話。 我已經分手了。他還在目視前方,一副嚴肅開車的模樣,可緊緊抓著方向盤的手卻暴露內心的不安。 她說她是他的女王,他是她的騎士。 這是多么浪漫的說法啊,可嚴朗要的不僅僅是浪漫。 他想要一個保障,許凌真的喜歡他嗎?還是一時的欲望作祟?女王只有一個,可女王的騎士卻可以有好多。 他可以做那個唯一的騎士嗎? 沒有聽到許凌的回話,嚴朗嫌棄自己的膽小,不敢回頭去看她一眼。他怕看到許凌臉上的嘲諷,看到她臉上的不屑,又或者面無表情。 他難以接受這樣的結果,不僅僅是因為他的驕傲,更因為他第一次這么喜歡一個人卻得不到回應的卑微。 甚至連不露聲色的拒絕都不敢面對。 突然,溫軟的觸感碰到他的臉頰。 是許凌,還有有點冰的觸感。 他想要回吻她,身后卻響起了鳴笛聲,原來紅燈早過了。 他開車離開,在不遠處就停了下來,細致的吻去她臉上的淚:別哭。 她哭得他也想哭了,他緊緊抱住她,壓抑住自己的眼淚。 春風得意馬蹄疾,嚴朗周一上班的時候,心情出乎意料地好,一早上各部門匯報工作,有些小問題也沒被罵,只是嚴肅的說了幾句。中午看到辦公室的人有些吵鬧,也沒像之前那樣訓斥幾句,反倒點了不少好吃的過來,說是犒勞一下,最近辛苦了。然后開著跑車離開了。 嚴朗一走辦公室炸開了鍋,都覺得嚴朗是吃錯藥了,今天竟然不是閻王爺。 文靜啃著雞腿心下好笑,看來只有自己一個人知道這個秘密。 都在閑聊的時候,影視部的同事驚呼出聲,文靜正好靠的近,就去看了一眼。 正是和天亮有合作的一個電視臺,剛剛給影視部發來了一個消息。 嚴朗的女朋友想要在電視臺的和解節目中挽回嚴朗。 吧唧。文靜的雞腿掉了下來,地板上留了一片臟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