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者

    可惜什么呢？平板上是大白正在學習的樣子，嚴朗想要笑又像是被控制了一般。他又看了一眼倚在窗邊的許凌，他的左肩有點空。

    有潔癖的許朗忘記了在大學的他因為舍友在他桌子上睡覺，口水流在了書上，自那以后他再也沒被人倚靠。

    A市離得不近，本應該坐飛機的兩人也因著許凌的腦震蕩改成了高鐵，商務座沒有了，只能用一等座。

    可還是不行，嚴朗叫住過來送餐的乘務員：你好，可以提醒一下前面幾位小點聲嗎？

    乘務員看看嚴朗旁邊的許凌笑著點點頭，幫忙提醒之后看過來，嚴朗沖她點點頭。

    乘務員回去的時候還和同事說起來：十五車廂那大帥哥還是挺好一人。旁邊人問了一句，乘務員說了剛剛的體貼行為，旁邊的人道：那個女孩子是他的上司，剛剛我還聽見那個大帥哥問到了A市怎么安排呢。

    A市不近，他們九點登上高鐵，凌晨三點才下車，高鐵站旁邊有許氏分公司派過來的人，兩個人忍著一身疲憊上車，第二天早上九點還要重新談判。

    過來接人的司機跟許凌倒還熟悉，之前她跟許天成一起過來的時候，這個司機就是專門接送許凌的。

    許總，還是送你回錦繡？徐司機說的是許凌上一次過來經常住的地方。

    許凌頭疼又開始了：就那吧。

    嚴朗看著許凌一個勁的揉著太陽xue就知道許凌的腦震蕩還沒好，本來出院的時候醫生就說了許凌最近的身體狀態導致恢復極慢，最好再住兩個星期。

    本來嚴朗也在勸的，然后A市發過來的消息，許凌甚至連好好收拾自己的時間都沒有。

    嚴朗想開口問問，可前面的司機卻讓他摒住了嘴，他也不懂為什么自己沒有開口關切一句，明明只是最簡單的事情。

    嚴朗看著手中的房卡，酒店門口是司機幫許凌遮門，許凌進去，恍惚間，嚴朗能看到許總的虛弱。

    一直到了房間，身心俱疲的嚴朗也沒能好好休息。

    閉上眼睛眼前就是一幕幕：許總剛剛讓司機先把他送到了酒店，他住的酒店還是許氏旗下的高端酒店，許總刷的卡......

    臨睡之前，嚴朗還好好的算了一筆賬，他入職不到半年，光是許總為他花的錢就比他公司多了不少，如果這一次A市的合同沒拿下來，那天亮和許氏前期耗費不下于千萬的構建，他會是唯一的擔責人。

    無他，簽字的是許凌，主導人是他。

    早上七點，良好的作息時間讓嚴朗習慣性睜眼，雖然有些晚睡的迷愣，一把涼水下去也徹底清醒了，叫了早餐后，嚴朗看著手機上的無數未接來電，心中煩躁。

    現在不到七點半，依著小婭的生物鐘，現在應該還在睡的。他干脆沒回，而是拿出一旁的筆記本，這是許總昨天留給他的。

    這是他的方案又不是他的，他的要比現在的這版青澀很多。

    簡單看過報告，門響了，嚴朗放下電腦開門，門外不僅有他要的早餐，還有幾個包裝袋。

    嚴先生，這是一位許小姐要給您的衣服。

    嚴朗接過來道謝，吃過早餐才把眼睛放在沙發上的衣服。

    又是一種莫名的懷疑，懷疑自己是否真的是別人所說的那么優秀。

    嚴朗看著穿衣鏡中的自己，他人眼中的他是畢業之后就被天亮錄取的總經理秘書，在他的同學還在這個大都市苦苦掙扎的時候，他幾乎已經站穩了腳跟：畢竟他的一套衣服就是他們幾個月的工資，還有家境不錯的女朋友，深受重用已經開始主導項目......

    可事實上呢？嚴朗戴上那副金邊眼鏡，鏡中的自己讓他感到陌生，可他更喜歡這樣的他，這樣的他更像別人眼中無懈可擊的嚴朗。而不是那個錄用是后門，昂貴的西裝是上司用來馴服下屬的糖衣，女朋友他根本不喜歡，主導項目已經被他毀了一半......

    矛盾的驕傲與懷疑在見到許凌的瞬間消融。

    不錯。許凌看著嚴朗煥然一新，收起眼中的眷戀就像她父親告訴她的那樣：這次項目的最后一個機會。

    嚴朗下頜收緊點點頭，到了地方之后，司機下車幫許凌開門，看著身旁那人肩線完美卻還是僵硬。

    今天就看你的了，我今天穿得這么好看只想當個花瓶。話音剛落，司機的聲音響起：許總，小心。

    嚴朗幾乎以為是自己幻覺，可已經下車的許凌穿著粉色的吊帶裙跟她平日里完全不一樣。

    手機在震動，嚴朗推開車門的時候也長按關機鍵。

    許總好。這個李總笑著握住許凌的手，而對于一邊的嚴朗幾乎不看，哪怕之前跟他溝通的一直是嚴朗。

    可嚴朗用實際行動讓別人認識到，他可能只是許天成為自己的女兒培養的一只忠誠的狗。

    許凌對嚴朗的重用被人都看在眼里，可拔苗助長，剛剛進公司的嚴朗就能越過進公司兩三年的前輩接項目？還是和總公司合作的項目？

    天亮不大，可許氏是龐然大物，一戰如果成名，嚴朗就是許凌未來的左膀右臂；如果不成，嚴朗也會是許凌的一條忠心的狗。

    對于李總的問話，許凌倒是興致缺缺跟著人一塊進了會議室，落座的時候許凌喊住人：嚴朗坐這。

    待到嚴朗坐下看著眾人疑惑地眼神許凌開口道：這個項目本來就不是我管。

    許凌在嚴朗旁邊坐下，嚴朗余光過去只能看到她的手指上有精美的指甲。

    昨天還沒有。

    李總笑笑沒說話，可談判往后就不能好好繼續了，和許氏合作是多少公司夢寐以求的事情，可不代表天亮也能被這些龐然大物看上，天亮的由來業內哪個人不知道？天亮的盈虧也都是跟著許氏走。

    李總對天亮根本看不上眼，當初許凌過來談的時候他們也只是覺得旗下的古風子公司能賺一筆是一筆，看在許氏的面子上合同倒還合理。不過嚴朗在談判中難免年輕氣驕，有便宜不占王八蛋，李總對于漏洞當然不會放過。

    這事比想象中更簡單，因為許氏幾乎沒有管。按理說應該是許氏對于這項目插手更多，可偏偏到了天亮手里全面插手，李總能對著許氏低頭可不代表對天亮心軟。

    果然幾次試探許氏的確是只出錢不管事，李總揪著漏洞就要坑一把，他動作不慢，嚴朗犯錯的次數越來越少，他也得看著點。

    這一次談判根本不可能好好繼續下去，知道了許氏不會差搜，李總就差說把錢給我們吧小屁孩，讓他沒想到的是嚴朗這家伙竟然還想從他這掏錢？

    李總都笑了，幾個人說了幾個小時，一直到下午一點才由許凌叫停。

    我餓了。

    李總收了指向嚴朗的手，兩撥人馬就此分開。

    嚴朗和許凌倒是輕松的找了家私房菜，李總倒是又召開了小會。

    副總監道：李總，其實嚴秘書說的也有些道理。

    李總當然知道，他們最終的目的還是和許氏搭上關系，這一個項目他們不可能丟，除非真的是虧本虧到一定程度，可嚴朗提出來的是一個新型的合作模式。

    本來他們只是一個總供應商，嚴朗提出來的是品牌共享，類似于加盟之類的。

    許氏盤踞北方，這么大的南方市場許氏的確可以拿下，如果他們借許氏的力氣靠著這一次立足。

    討論了一個小時的李總已經捏著鼻子認了，是他低估了許天成。

    那個一手建立商業帝國的許天成為自己女兒選的人怎么會是草包，恐怕這一次的項目不過是許天成用來磨嚴朗這把刀的。

    這個項目不小，前期投入就有千萬，后期如果繼續合作數值說不定會過億，相較于他們這個已經走了一兩年下坡路的公司，算是救命稻草。

    李總聽著許凌歡快的聲音：好，就等許總過來簽字。

    嚴朗夾了菜問道：許總怎么樣了？他是主負責人，按理說他才是有資格最早知道的，可電話直接達到了許凌的手機上，他面色淡淡的。

    成了，回去再討討細節就簽了它。許凌笑著道，假裝沒有看到嚴朗剛剛因為緊張吃飯的時候菜一次沒有送到嘴里的尷尬。

    兩個人又打包了不少甜點給李總他們帶過去，晚上的慶功宴上許氏在A市的分公司負責人也來了，三個公司的經理舉著香檳預祝合作愉快。

    嚴朗跟著許氏分公司的秘書坐在一起，他圓滑老成倒是挽回了不少之前草包的形象。

    這一場合作或許在李總看來不小，可對于許氏來講不過九牛一毛，許氏旗下的上市公司都不少，嚴朗坐在一旁聽著一些事情，他算是個新人，這樣的場合不隨意插嘴才是最對的事情。

    嚴朗的眼睛不自覺看向許凌，那一圈人中隱隱以她為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