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ound 7》四
四
鹿妍次日醒來,手機赫然兩條短信,周末往返機票信息。 她將頭埋進軟枕,咧開睡僵了的嘴角,原來不是夢。 她素著臉在鏡子面前前前后后左左右右照了幾分鐘。 當天下午,她溜班出去將自己及腰的長發剪至鎖骨,發尾稍作修飾,顯得干凈利落。 她想用新面孔去見熊煦,只是沒想到,她沒和熊煦先碰上,倒是先見著了他前女友。 * 陸燕是個慫蛋。 她以前總不肯相親,說相親不過是把自己的學歷身家稱斤賣,沒意思。最近她妥協于眼角的細紋和中年危機,決定殺去戰場。她沒有多少同異性-交往的經驗,所以拉了鹿妍。 秦蒻是下午跟她聊天知道的,氣得在辦公室怒表妹不爭,你拉鹿妍去,萬一人家看上她了怎么辦! 不會吧...... 秦蒻語音給她講了一籮筐道理,一串59秒的語音刷屏,核心意思是,基本陪朋友去電影學院面試都面上了,陪朋友去相親多也能配上對,無心插柳才容易成蔭。總之拉朋友做這種關乎終生的事,注定是炮灰! 陸燕聽的有理,正要去讓鹿妍別來了,便收到了鹿妍的新造型自拍,少女樣鼓著嘴,去掉彎繞的卷曲像個清純女大學生,好看咩! 陸燕:......好看 * 日落西山,咖啡廳落地窗的一排座正是曬余輝的好時間。 鹿妍剛到咖啡廳門口便被秦蒻拉到旁座。 秦蒻說,這個不定成,讓她一個人先鍛煉鍛煉,總不能每次都讓人陪吧。鹿妍轉頭瞧去,陸燕沖她緊張地做這個鬼臉。 沒幾句她就明白了人表姐的意思,配合地聊起彩妝和新款包包。 時尚女孩對于這個總是聊不夠,即便不熟,聊著聊著便相識恨晚。 起初還面對面坐著,秦蒻看著斜對桌的表妹僵硬的微笑,沒一會便拿起手機和鹿妍擠到一邊沙發,手機對手機分享店鋪和博主。 說的興起,鹿妍打開包拿出限量版眼影分享,秦蒻邊試色邊同鹿妍閑聊,聽說最近談了個? 鹿妍輕嗯,內心麻木,沒有熱戀的喜悅。 對方無名指在眼尾輕點,抻著皮對小鏡子嘆氣,你也好多年沒談了,都被傷的太深。 鹿妍慢動作將眼影蓋合上,眨眨眼,什么叫也? 你也是嗎?她假裝不經意問。 嗯,我也是被狗男女坑過,后來五六年都沒談,我都要去試試同-性戀了呢,結果相親遇到了我老公,真好,她摟著鹿妍的肩,親密地說:我們這些被傷害過的女人總會找到自己的白馬王子。你看現在,多好。 鹿妍目光微垂,問題呼之于口又憋了下去,頭搭在她肩上示好,感嘆道:姐,我也覺得現在不錯。其實我中間遇到了個男的,挺喜歡他的,可他只是個玩票的,沒有心。 秦蒻嘆了口氣,沒想到我們這么像。 你也是?她抬起頭,用最返老還童的目光純澈地望向她。 嗯。她不欲多說,眼神閃避。她們繼續聊起了包包。 鹿妍揣著心思,拉著敗興而歸的陸燕和新閨蜜秦蒻找了個自有女人的名目去了酒吧。 那天她就喝了一點,全程在灌秦蒻。她灌酒純粹是陸燕有回傻乎乎問她,你用自-慰棒嗎? 那會鹿妍鄙視自己動手,果斷搖搖頭。 陸燕神神叨叨湊到她耳邊小聲說,我姐用。 鹿妍斜她,人家隱私,你怎么說呢。 我姐喝多了,當著全家人面前說的,說現在男人的技術還不如震動棒。陸燕捂著嘴巴不敢置信,我也嚇壞了,不好意思拉她,自己溜進房間了。 鹿妍當時還想以后可不能在長輩面前喝多,而今天她要挖掘秦蒻的酒后真言。 那晚的后半場,鹿妍也喝多了,第二天聽陸燕說她辛辛苦苦扛著兩個滿是情傷的女人上的出租,有種這輩子都不想來酒吧的絕望。 我們說什么了? 你們在吐槽男人。 說什么了? 說負責的下面不行,下面行的不負責。 陸燕開了雙眼皮之后自信多了,說話間認真地化妝。她說她以前總低頭跟喜歡的男孩講話,現在敢直視了。 鹿妍湊在她腋下照了下鏡子,細細審視自己,我的雙眼皮是不是太窄了? 你不是走大眼萌妹風格的,好嗎? 鹿妍好奇道:我是什么風格? 陸燕隨口說:迷人小妖精! 鹿妍笑,熊煦也這么叫過她呢。 可一轉念,嘴角勾起的弧度耷拉了下去。 * 周五晚21點。 機場的燈火亮如白晝,人人行色匆忙,或方向堅定地走向出口,或張望一圈后投入一個張開的懷抱。 鹿妍一邊在人群里找熊煦一邊想,她要擁抱要接吻,要很熱烈同他融為一體。 可最后,機場的白光在眼睛里失焦,她都沒等到。 她自己打車回的酒店。熊煦始終沒接電話。 雖然他在守時講信用上一貫做得很好,可她在他鄉的無助在等待和無回音中不斷放大。尤其對方是這般讓人沒安全感的男人。 她在上海的第一夜無比絕望,直到半夢半醒的凌晨一點,接到熊煦的電話,囫圇的一句:你在哪里? 她很生氣,一晚上氣得發瘋,沒注意到他說話氣息間頓的拉長,扯開嗓子:熊煦你是不是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