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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檬是個20歲女博士,諢名檸檬,計算機科學,大部分時間研究網絡安全加密算法,小部分時間研究藝術繪畫歷史雕塑,不過她從來不自己動手畫,用她的話來說畫畫一坐得坐好多個小時,對腰不好。 檸檬住在宇宙中心M島上,租一個鴿子籠都貴的要死,C大博士生那少得可憐的工資根本不夠花。 檬哥,你這房子裝修的不錯啊,租的房子你舍得這么下本? 買的 啊?!檬哥你啥時候有礦了! 寧檬頭也沒抬,拿著勺子接著攪蜂蜜水,三十年按揭,比租便宜。 哦。。。 寧檬住的地方真的很小,拋開基礎的床,沙發,桌子椅子,基本沒剩什么空間,但是大概是因為東西少,狹小的空間并不擁擠,更不凌亂。是個studio的布局,客廳廚房和臥室全部連通,中間一扇屏風就算是隔斷了。家具整體偏灰色,墻上掛的綠色空氣植物點綴其中。 華寬第一次進寧檬家就覺得,能把家收拾成這樣的姑娘真不錯,但是兩人認識這么多年怎么就不來電呢? 誒,按揭比租便宜我怎么就沒想到過按揭一套房子呢?我還得讀醫學院呢,還有好多年呢,你說要不我也按揭一套,你們這棟樓還有人要賣房子嗎?華寬邊說邊湊近看了看空氣植物,長得不錯。 華寬本科就在C大,又比檸檬大一屆,算下來已經是在M島住的第五年。但是M島是漂著的,曼島上的人也是漂著的,這么多年,華寬從來就沒想過在曼島上安家地基都是漂著的,家怎么安? 不知道。 華寬終于覺出不對勁,轉頭看著她,檸檬你今天是不是有什么事兒?檸檬絕對不算溫柔賢惠的姑娘,溫柔賢惠的姑娘不會一個玻璃杯揮到前男友頭上然后江湖不見,但是平時脾氣也不至于這么冷,大部分時候她只是懶得說話,但是今天她話額外的少,甚至,你拿勺子的手在抖。 咣當一聲,勺子掉進玻璃杯,寧檬抬手揉了揉太陽xue。能不抖嗎,昨天這雙手拿著剪子從一片血rou模糊中夾出了一枚9毫米短彈,抖如篩糠。暗紅色的血染紅了大半張床單,血腥味刺激著胃酸一陣一陣的往上反。到處都是血,到處都是血。 寧檬嘆了口氣,指了指床邊的懶人沙發,坐下說吧。 昨天是個周六,寧檬每周六固定活動,下午去都市美術館呆一下午,然后去排半個小時隊,吃一碗拉面,然后在公園散步到九點,買點水果,回家洗漱睡覺。 誰能想到這是一個20歲的年輕人的周六?不過寧檬本來也不是什么正常年輕人,正常年輕人誰20歲開始讀博士? 這是一個健康的計劃,昨天唯一不健康的一點是,家門口癱了個風衣下渾身是血的男人,靠在墻邊,嚇得她芒果滾了一地。 男人聽見她的動靜,抬起頭來看了她一眼,看了眼自己的傷口,又很快看了她一眼,然后嘗試往離門遠的地方挪了挪。動作熟練自如,一氣呵成,仿佛大家很熟。 我希望你救我,但是救不救的,你隨意。他就這意思。 寧檬生平第一次后悔家里沒裝指紋鎖,安全性能不高沒關系,可以自己搶救,但是開門到關門的十秒鐘,漫長的像一生。關門反鎖的下一瞬間,寧檬跌跪到地上,額頭觸到冰涼的地板,終于有一絲清醒。她翻了個身,癱在地上,閉了閉眼睛又睜開,書里沒說過這種情況該怎么做啊。。。 兩分鐘的時間,又仿佛是一個世紀。應不應該救人?他會不會產生威脅?可能有什么危險?危險怎么應對?不救會有什么后果?寧檬抓了抓自己的頭發,把自己蜷縮起來,為什么關鍵時刻腦子就不見了? 門外的男人依舊靠在墻邊,一動不動,梁安并不著急,因為他知道她會救他。因為如果他今天死在寧檬門外,寧檬會內疚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