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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番外



    正元十三年,春。

    皇城重重青瓦巍延數百里,壯麗遼闊,又見春日赤陽灑下了大片橘黃,為寒冷宮墻覆上一層暖色。

    黃昏的微風拂起四龍紋玄袍衣袂,太女年少青澀的面龐初顯棱角。

    她理了理袖擺,狀似漫不經心地道:皇妹,趁著休沐,不如同我一道出宮游玩?

    太女年十三,再過二個寒暑便是及笄之年,亦不算多遙遠,轉瞬即至。但李奕已等不及了。

    她夜夜與凝嫣同榻而眠,止不住地想靠近那副香甜柔軟的身軀,摟緊她,親吻她,甚至剝去衣衫赤裸相貼,卻仍無法紆解那股難言的躁動。

    那燥,如一把熊熊烈火,將人的胸腔生生灼出一個洞來,又疼又難受。

    書上說,肌膚之親,猶如入云巔之境飄飄欲仙,如魚水交融歡樂無邊。可怎么到她這時,竟就窘迫難熬。

    李奕尚且年幼,還不到令嬤嬤教習房中秘術之時,以致夜夜抱著美人而不得門道,整整磋磨三年。

    三年來,凝嫣總將李奕視為孩童。狐妖未照看過人類幼崽,以為半大不小的孩子喜歡蹭著人睡,便由著李奕胡來。殊不知,這孩子從起初單純的靠近、擁抱,隨著年歲的增長逐漸生出了欲念,每夜心焦意亂,熱血澎湃。

    咦?李珃訝異地看了太女一眼,不明白她何出此言。

    一向刻苦勤勉的太女,居然會主動開口邀人游樂?

    李珃不知太女是受了什么刺激,但聞出宮,怎會否決,她幾乎是不經思考地道:去何處?

    嗯李奕頓了頓,神色肅穆地看了看邊上跟著的宦官婢子,似乎難以啟齒,便壓低了聲音道:出了宮再打算。

    心中其實早有主意,但李奕素來端方自持,要她說出青樓二字,太難為情了。

    昨夜,凝嫣沐浴后隨意披了件薄紗便出來,絲紗薄得近乎透明,根本遮掩不住哪處姣好。分明她倆己多回袒裎相見,可李奕的眼一觸及那幕春光,登時渾身血脈僨張,撲上去緊緊擁著她,吻住那雙艷麗紅唇,嘗盡甘露,接著接著,便不知如何是好了。

    李奕不懂如何成事,但她知曉天下有一行當專司情欲之事。

    好。還請皇姐稍候,且讓meimei回殿換身衣裳。

    倒不必麻煩,你隨我回東宮,我備了私服。

    這話顯得太女蓄謀已久。

    李珃抿笑,跟著她回東宮更衣。

    不耽擱地出了宮,于長安街閑逛大半時辰,李珃如魚得水,買了份街尾阿婆的糖餅,便拉著李奕擠進過于熱鬧的人群,里面有賣藝人在耍猴戲,活靈活現,趣味非常。

    但,李奕顯然心不在焉,左顧右盼。

    你在找什么?李珃疑惑道。

    獼猴倒立、翻跟頭、鉆火環,小雜技耍得眼花繚亂,周圍人喝彩聲不斷。而李奕滿腦子只有方才瞥到一眼的飄香院

    她此番出宮,為的便是求解歡愛的法門,若再錯過,不知又要煎熬多少個日夜。

    李奕咬咬牙,顧不得其他,稍嫌強硬地拖著李珃直往那片鶯聲燕語之地去。

    李珃錯愕不及,不知一聲不吭的皇姐是要去哪,半推半就的被她拖著走,待回神時倆人己站定,跟前突然涌來一陣nongnong脂粉香。

    飄香院?

    李珃瞪著頭頂上方的牌匾,艱難地咽了咽口水。

    皇姐竟、竟是帶她來尋花問柳?

    誰能想到,一向循規蹈矩的太女,私下竟是聲色之徒?而自小頂著紈绔子弟名聲的李珃,生平頭一遭進娼館是經太女威逼利誘?

    老鴇眼尖,瞧兩位小兒郎年歲不出十二三,必是哪家貴公子急著出來破童子身,立即招來技法熟稔的兩名紅倌作陪。

    二人焦不離孟,勢要結伴同處一室,姑娘也只要一名。

    老鴇自然不二話,只要銀子給夠,怎么玩都行。李奕、李珃互覷一眼,便懵懵懂懂地隨著姑娘入廂房

    誰、誰知,那女子一上來就要解衣裳!

    到底是不經人事的雛兒,加之年幼,哪里見過這等陣仗,李珃既羞又慌,倉惶后退好幾步,仿佛那人要脫的是二公主的衣物。

    李奕心下亦大驚,但總算不是未見過女子赤身裸體,即刻便恢復鎮定,沉穩道:不忙脫。你與我說說就行。

    說?秋娷詫異,止了解衣的動作。

    李奕面色肅正,點點頭,嗯,說。

    哎喲,小公子這是為難奴家了,奴家只會做,哪里懂得說。她是妓子,可不是說書的,有那閑工夫浪費口水,都夠她多接幾個活兒了。

    秋娷杏眼眨了眨,似是想到什么,隨即半寬慰半調笑地道:二位小官人放心,奴家做慣了這活兒。您吶,只管享受便是,包君滿意。

    李奕挑了挑眉,對她的引誘不為所動,反切其要害:你若說得好,賞銀雙倍。

    少年儲君,終日浸養于廟堂,玩弄人心于股掌,一身尊貴孤傲之氣,令人忽視了稚嫩的面龐。

    秋娷聞言,眼睛一亮,啊?此話當真?要是真的,她可來勁兒了,磨破嘴皮子也得與小爺說清。

    本公子金口玉牙,從不誆人。李奕說著,掏出一沓銀票。

    秋娷見銀票如見親娘,情不自禁上前就要接過。李奕握著銀票的手往后一背,不教她得逞,道:說了才有銀兩拿。

    哎喲,我的小官人,饞死奴家了。

    秋娷眼兒一耷,略顯失落,不過片刻,立即換上一貫諂媚的神色,引著李奕往室墻上挨。

    她悄聲道:來,二位公子來這兒。

    李珃、李奕對視一眼,似乎打了個什么啞謎,爾后才一齊走向秋娷。

    秋娷神秘一笑,伸手撥開壁上掛畫,墻上的洞眼立即顯現。

    時有娼館于兩廂房之間的墻壁鑿洞,聘邀畫師一面觀男女房事,一面作繪春宮圖,輔以yin詩艷詞,再賣予書肆。此為娼館增收之道。

    李奕三人的廂房恰好是開過洞眼的,更恰好的是對面榻上有一對男女正在酣戰。

    墻眼只有一個。秋娷原是要他倆觀看后,大致描述一番,她再針對解說。

    然而公主何等聰慧,李奕見女子身下有一狹窄的幽谷,動作之間引得媚吟連連,當下便明了泰半。

    不過半柱香時,李奕看罷,將位子讓與李珃,且謙遜好學地向秋娷討教,如何使女子愉悅。

    要不說真是一母所生,李奕的關注點全在女子身上,李珃亦如斯,滿眼只有女人動情的酥軟呻吟、昳麗神態。

    興許就是那一刻,女人的美好長成一顆種子,不知不覺埋藏進李珃心間,只待來日有一人能令它開出花來。

    夜晚的春風裹著水汽,濕潤了年少人的衣袍。再回宮時,李奕已非吳下阿蒙。

    你去哪兒了?這樣久才回。

    女子百媚千嬌,紫眸秋波微轉,略帶苛責的話語自她口中說出,都覺勾人風流。

    李奕不答,黑眸含笑盈盈。她如今的身量還只到凝嫣耳朵,但這已夠了,足夠了。

    她靠近她,傾身,含吮住小巧的耳珠,凝嫣瞬間軟進她懷中,連聲音也變了語調,你、唔,怎么

    狐耳何等要命,怎經得起她唇舌突來的吸裹,差點連腿也站不住。

    小手撩開裙擺擠入褻褲,溫熱掌心貼著皙白的腿根輕柔摩挲,逐漸轉濃的呼吸在凝嫣耳畔拂掃。

    李奕嗓音微啞:我等不及及笄了。

    殿外風飄搖,雨也飄搖,涼風吹起殿內溫香縷縷,婉轉旖旎。

    滾滾紅塵,唯愿,得一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