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暴雨
第二章 暴雨
狂風漸漸碎了,烏云滾著半邊天,雨要來了。 倪晟略略往窗口一站,將近一米九的身高極具壓迫感,那副遺傳自母親的好相貌,帶著一股與生俱來的傲氣,讓人過目不忘。 窗外一群飛鳥快速略過,灰色的天空劃出道閃亮的裂痕。 暴雨將至。 等倪晟合上廚房的最后一扇窗,再次回到大廳的時候,突然響起一陣電子樂鈴聲,他沒多想,以為是保潔阿姨來了,于是直接打開了門。 過了好久,人都沒進來,只在門口留下一個黑影。 滴答..滴答... 順著那聲音,他抬眼,看向來人。 大雨把她整個人澆透了,烏黑的長發亂貼在臉頰,襯得她的臉更加慘白,濕紅的嘴唇在接過他眼神的那一刻微微張開,可憐兮兮的弓著上身,維持著一個很奇怪的姿勢。 倪晟薄情的眼皮向上一掀,怎么是你? 雨太大了,我沒有傘...可以借我把傘嗎?蒹葭的聲音很輕,就和她這個人一樣,在這個家里沒什么分量。 倪晟收回目光,他對她向來是不屑一顧的。 先進來吧。 得到他的許可后,蒹葭明顯放松了些,她的聲音也比剛才大了些,謝謝。 倪晟連腳步都未曾頓一頓,也不知道聽沒聽見。 蒹葭沒往再往屋里進,她看著門口空了的傘桶,又低頭看了看自己濕透了的鞋。 就在這時候,她的肚子像是被什么絞緊了,蒹葭顫抖著扶著墻,下身那股粘稠的濕熱涌出來,她的大腿rou不受控制的痙攣,她幾乎要站不住了。 她想坐下來,又害怕弄臟別處,于是她只好盡量快走到衛生間。 蒹葭坐在馬桶上,借著門口的縫隙透出的光找到了自己要的東西,可惜,如她所料,她整個包都被雨澆透了,包括那片小的可憐的衛生巾。 她用濕手把它撿出來,強忍著那股難言的痛苦,準備把它墊在內褲上。 偏偏這時候,廁所的燈亮了,還沒等她反應過來,那扇門也應聲而開。 倪晟那雙漂亮的鳳眼在瞬間睜大,又立即摔上門,門外他的聲音陡然變大,語氣卻極生硬:你怎么不開燈? 蒹葭手忙腳亂的把脫了一半的褲子提上去,慌亂的開始道歉:對..對不起..我...我沒找到。 倪晟說是憤怒,更多是夾雜著莫名的羞恥,那一節細白的大腿在他腦海里閃現,讓他不自覺爆粗,我cao,這他媽算是個什么事? 這倒不是他第一次看見女人的腿,他早就脫了處男的帽子,女友更是換的頻繁,但是這回不一樣,雖說也是個意外吧,但... 想到此處,倪晟又想起燈光下那顫動的雪白的腿,他唾了自己一聲,想什么呢,那個土女人。 其實也奇怪,這是她第一次主動來找他,他倆之間倒是沒怎么接觸過。 蒹葭不算是他真正的親屬,是因為他姥姥虔誠的基督信仰,所以才收養了這個連名字都沒有的孤女,給她取了名,帶在身邊長大,今年三月老人家去世了,倪晟他媽裴依芝就把她接了過來,實際上她比倪晟還要大兩歲,然而英語的基礎太差,只好從頭開始念高中,他倆都是一中的,但他還要比她大一屆。 倆人雖然在同一個學校,但一直都是陌生人。倪晟在學生會擔著個虛職,其實他成績不算太好,但也不打緊,大家都知道,他是遲早要被推薦到國外讀書的。 他爺爺是當代著名的骨科泰斗,桃李滿天下,單就解放軍總醫院就有不少他的學生,倪家是正經的醫學世家。除了他爸幾乎都是和醫藥相關的,他爸倪承軍志不在醫,剛成年就進了軍隊,摸爬滾打了幾十年,現在在一個軍區當師長,經常是好幾個月不回家。 裴依芝出身不算好,她是小地方藝術團出來的,倆人就是在一次地方演出時好上的,說起來,這倆人的結合多少帶著點命運的意味。 現在倪晟住的房子是他剛升高中時他爸送給他的,本來這回蒹葭來,倪父是打算把兩個孩子接到一起住,但裴依芝說,男女有別,再說蒹葭去住宿還能多認識幾個朋友。,于是倆人就更沒什么接觸的機會了。 倪晟去廚房洗了一把臉,推開額前的碎發,燈光下硬挺的鼻梁像劍刃出了鞘般的凌厲,那種桀驁不馴的勁頭格外惹眼。 廁所的門被一點點推開,蒹葭的頭發不再像剛才一樣胡亂地散著,細長的脖頸露出一個弧度,她那貓一樣的眼睛耷拉下去,不敢直視他。 你今天怎么會來這兒? 她局促的站在那里,還是那套說辭,雨太大了,我沒傘,想來借一把傘。 這實在是太拙劣的借口了,倪晟幾乎是當場拆穿了她, 我記得從學校來的這一路上有很多便利店吧,你不至于連把傘都買不起吧。 看她不回答,倪晟更加肯定了她是在撒謊,但他也不想知道更多,畢竟他對這個人沒什么好奇的。 于是扔下一句話就準備走。 等會我有事出去,你要是餓了就叫外賣。 很明顯的避嫌,蒹葭沒回應他。 倪晟從冰箱貼下取回幾張卡片,放在沙發前的茶幾上。 也不知道是雨的腥氣還是別的什么味道,倪晟皺著鼻子,對上她的眼神里有了些厭棄。 蒹葭察覺到了,她尖尖的下頜一頓,有點別扭的扭過臉,等雨停我就走。 倪晟伸出的手指在空中停了一下,有些刻薄的笑意從嘴角流出來,隨你的便。 他掃過她咬的死緊的唇瓣,問:有筆么? 有。 倪晟接過筆,在卡片上寫下一串數字。下回有事打電話。 他把筆還給她,眉尾稍向上一挑,帶著些頑劣的笑,就像是一場捉弄。 但我接不接得到就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