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8 吃醋

    chapter18   吃醋

    第二天清晨，方小走醒得比沈樂早些。

    窗外天剛放曉，熟睡的沈樂依舊保持著睡前的姿勢，一條胳膊伸在她頭頂，側(cè)身面對著她。

    他嘴唇輕抿，容貌清俊，又濃又密的睫毛在眼瞼上投下一小塊陰影，沒有了看向她時過分炙熱的目光，現(xiàn)在的沈樂更像是一個大男孩，安靜青澀，乖巧懵懂。

    方小走沒有驚動熟睡的沈樂，輕輕幫他把被子外的那只手又放回被里。

    她悄聲下床，來到客廳，桌上的百合花開得正好，滿室都是濃郁得有些過分的百合香氣。

    方小走打開窗戶，讓清晨的風(fēng)吹了進來。

    她去茶水間燒水，給自己沖了杯豆奶，然后掏出手機，預(yù)約了一個早餐到家。

    公寓外的陽光慢慢將整座城市照亮。

    馬路上開始匯聚車輛，嘈雜聲起，短暫的寧靜過后，這個世界又重新活了起來。

    吃過早飯，方小走開車帶沈樂回到了他的學(xué)校。

    沈樂提前給蕭卓打了電話。

    當(dāng)他帶著方小走一起來到社團專門申請下來的活動教室，蕭卓跟其他幾個社團骨干成員已經(jīng)在這里等他。

    蕭卓在看到方小走的第一秒，就覺眼前驟然一亮。

    他比沈樂年長幾歲，是半只腳踏入社會的大四生，故而比沈樂更懂人情世故。

    他很快掩飾住自己失態(tài)，對明顯來路不凡的方小走噓寒問暖，表現(xiàn)得體貼異常。

    方小走對這種恭維早就習(xí)以為常，在蕭卓的妙語連珠里不時頷首，配合地露出淺淺低笑。

    第一次察覺自己多余的沈樂呆呆看著他倆。

    交談氣氛漸好，蕭卓看準(zhǔn)時機想約方小走談?wù)劶?xì)節(jié)，方小走沒有拒絕。

    沈樂下意識想留在教室，卻被蕭卓卻用眼神示意，讓他先去外邊幫忙。

    沈樂的目光落在方小走臉上。

    方小走沖他輕輕點了點頭。

    沈樂胸口一陣莫名氣惱，賭氣般出了教室，目光卻始終停留在方小走和蕭卓獨處的活動教室，沉默不語地開始幫外面的社友統(tǒng)計這些天他們募集來的慰問物資。

    方小走這一季度其實接了不少賺錢的案子。

    收入達標(biāo)，人便犯懶，剛好借這次機會理直氣壯地休養(yǎng)生息。

    她目光長遠(yuǎn)，指揮起來比這一群小鬼更加得心應(yīng)手，加之出手闊綽，沈樂的社友們私底下戲稱她為社團女神。

    她跟他們這個年紀(jì)能接觸到的其他女性不同，既成熟又不古板嚴(yán)肅，既漂亮又沒有刁蠻難哄的小性子。

    年紀(jì)跟沈樂相仿的男同學(xué)還有真動了心的，厚著臉皮不斷跟周圍打聽方小走的名字，有沒有結(jié)婚之類問題。

    得知這個傳言的沈樂心里突然一緊，就像身體憑空被剜走了一塊，讓他整個人都悶得難受。

    方小走結(jié)婚了嗎？

    大約是沒有的，因為她手上沒有佩戴戒指的痕跡，一周之內(nèi)也會過來見他幾次。

    那她一周內(nèi)沒來看他的那些天又住在哪里？

    沈樂不敢去想。

    是不是在跟那間公寓一樣的其他的公寓里，她養(yǎng)著像他一樣的其他男人？

    有了方小走的參與，沈樂所在社團的公益活動一路高歌猛進。

    方小走并不過分插手，所有組織和執(zhí)行都是蕭卓來做，她只在細(xì)節(jié)處幫著把關(guān)，以免活動在推進中偏離了這群小孩原本的初衷。

    關(guān)于天水市周邊貧困學(xué)校的實地走訪已經(jīng)結(jié)束，蕭卓將第一期活動選在了離市區(qū)不遠(yuǎn)的一家福利院。

    方小走覺得這個選擇不錯。

    從這里起步能更好地調(diào)動學(xué)生的積極性，福利院里多是孤寡老人和被遺棄的小孩，比起物資上的支持他們更需要的是關(guān)懷和陪伴，這跟富有朝氣的大學(xué)生們剛好相配。

    方小走喜歡孩子，從不掩飾。

    她從二十歲起就一直想有一個自己的孩子，只可惜，這么多年來她跟秦越性事愈少，這個憧憬便一直只是憧憬。

    她也很得小孩子們的喜歡，一身便裝往那一坐，身邊就圍了一圈眼巴巴的小鬼，眨著好奇又天真的眼睛看她。

    方小走抱起一個最干凈的小團子，做鬼臉逗她，小女孩在她懷里咯咯直笑。

    又有人去拉她的手，方小走低頭去看，是福利院里憨頭憨腦的一個小胖墩。

    這個體型她可是抱不動的。

    方小走轉(zhuǎn)而溫柔地摸了摸小胖墩的臉，幫他擦擦臉上還殘留著的餅干渣。

    仿佛受到了鼓舞的小胖墩擠開其他孩子開始想往她懷里鉆。

    沈樂終于看不下去了。

    他走上前，將想吃方小走豆腐的小胖子攔腰抱了起來，號召圍在方小走身邊的孩子們出去跟哥哥jiejie們一起玩。

    終于得到了解脫的方小走抬頭沖沈樂露出一個感激的笑容。

    沈樂下意識地躲開了她的視線，嘴角緊抿，頭也不回地逃出了這個房間。

    長達倆小時的慰問活動在蕭卓和福利院院長緊緊相握的手中大獲成功。

    跟過去的新聞系學(xué)生們拍照拍得不亦樂乎，專程請來的學(xué)校記者團成員也紛紛掏出本子，四下尋找福利院里的老人攀談，以收集寫作素材。

    方小走作為金主，在這次走訪中卻并不惹眼。

    她隱在幕后，倒更像原本就在福利院工作的員工。

    為了更好地融入群體，方小走沒有開車，而是跟沈樂他們一起搭乘蕭卓訂好的大巴。

    待到返程，一群人吵吵嚷嚷地上車，好幾雙狼眼同時落在了方小走身邊空著的座位上。

    幾個心懷鬼胎的小鬼頭開始了竊竊私語，紅著臉互相推搡，誰都不敢第一個上場。

    一直靜靜站在車下排隊的沈樂敏銳察覺到他們的蠢蠢欲動。

    他想也沒想，推開踟躕不前的男同學(xué)們上車，毫不客氣地一屁股坐在了方小走身邊。

    四周響起噓聲一片，方小走詫異轉(zhuǎn)頭，看見的就是鎮(zhèn)定自若將書包放在自己膝上的沈樂。

    大巴車點火啟動，入座的學(xué)生們開始低低地交談起來。

    還在跟方小走賭氣的沈樂不敢看她，但回想起之前那些落在她身上的覬覦目光，又忍不住借助身上書包的遮擋，偷偷去摸方小走的左手。

    察覺到沈樂觸碰的方小走頭轉(zhuǎn)了過來。

    她看到了強自鎮(zhèn)定的沈樂，表情有些不自然地將頭轉(zhuǎn)開，閃躲著她的目光。

    方小走突然笑了起來，重新將視線轉(zhuǎn)向窗外。

    沈樂心中失落，懊惱自己為什么不果敢主動。

    大巴車一個顛簸，還不等沈樂反應(yīng)，方小走溫暖的左手已悄無聲息地伸過來，跟沈樂還沒來得及收回的右手十指相扣。

    一瞬間，一整天都板著臉的沈樂耳根發(fā)紅，心跳欲裂。

    他用力握住方小走的手，始終抿著的唇角在方小走看不到的方向，終于輕輕翹了起來。

    晚上，為了慶祝活動順利結(jié)束，社團核心團隊在蕭卓的帶領(lǐng)下準(zhǔn)備聚餐。

    作為促使活動成功進行的最大功臣，沈樂也被一行人強行留下。

    他依依不舍地送走了方小走，回味著掌心還殘存的體溫，一路上都顯得心猿意馬。

    酒菜上桌，席間同社團的女干員向他敬酒，眼光閃閃，臉頰紅紅。

    沈樂其實記不起她叫什么，甚至連容貌都模糊，只知道是同社團的舍友，到底是文學(xué)系還是美術(shù)系，他的腦子里一片空白。

    看出些門道的其他社員一陣起哄，被調(diào)侃的何默默也不羞惱，大大方方地看著沈樂的眼睛，里頭滿是小女生的關(guān)心愛慕。

    沈樂只裝木訥，端起酒杯回敬，沉默不語。

    起哄聲變回噓聲，沈樂巋然不動地在其他人的揶揄目光里坐下，腦中想的，卻全是躺在自家沙發(fā)上獨自喝酒的方小走。

    結(jié)束了飯局的沈樂沒有著急打車回學(xué)校宿舍，而是搭乘最后一班通往市里的公交，來到方小走的公寓。

    客廳沒有開燈，月光灑入，沈樂適應(yīng)了一下屋里的黑暗，一會兒便看見了獨自坐在沙發(fā)上的方小走。

    她看著外邊的夜景，手旁擺著一瓶喝了小半的紅葡萄酒。

    聽到開門動靜的方小走轉(zhuǎn)頭看他，一雙眸子映照月色，帶著幾分醉意，美艷不可方物。

    沈樂靠過去，跪在沙發(fā)前，伸手抱住了方小走。

    鼻端聞到沈樂身上散發(fā)出來的淡淡酒味，方小走溫柔地摸了摸沈樂的頭發(fā)。

    沒跟朋友們一起多玩一會兒？

    沈樂不答，只抬頭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