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胡子
34. 胡子
大巴車也到了,一群大兒童脫了鞋子就準備往沙灘上跑,鄭明寬喊住了幾個男生幫忙把車里的飲料啤酒抬到沙灘邊的燒烤攤。 他們人數多,鄭明寬直接租下了半個場子,店家備了七個炭爐給他們,火星在黑炭上像猩紅跳跳糖般噼里啪啦跳動著。 社團男女生比例五五開,分成了幾個小團體,許夢雅和幾個大三的女生幫忙布置燒烤食材和工具醬料,鄭明寬拿來了自己的大疆無人機給社員們玩,蘇曈和幾個大一新生提著鞋子沿著海浪走走拍拍,巫柏軒也和另外幾個男生玩在一起。 橙紅火焰般的太陽追趕著西邊的海平面,巨大海鳥追趕著自己投在波光粼粼上的倒影,如啤酒氣泡沸騰的年輕荷爾蒙追趕著彌足珍貴的日落,男孩的鏡頭追趕著女孩映在余暉里的身影。 “再一次歡迎我們今年新加入的成員,希望大一新生們接下來四年開開心心度過!” 活動接近尾聲,鄭明寬舉起手里的紅鐵罐,赤腳站在沙灘上,身旁的幾個炭爐滋滋地烤著所剩不多的rou串和生蠔。 “謝謝鄭師兄!”大家都舉起手里的飲料,蘇曈也舉起手里的王老吉。 航拍機在夜風中緩慢飛著,記錄下一張張年輕的臉龐。 蘇曈看著桌子上快被清空的盤子,準備給巫時遷打個電話,這時身邊飄來一陣甜果香。 她看向站到身邊的學姐,許夢雅給她遞了罐啤酒:“喝嗎?” “謝謝師姐,我喝王老吉就好。” “我們等會大三大四的準備去唱歌,你們要一起來嗎?現在在計算人數。”許夢雅自己開了啤酒喝了一口。 蘇曈有點意外,她覺得許夢雅的氣質和啤酒不太符合,她搖搖頭:“我不去了。” “學姐,鄭師兄會去嗎?”旁邊的一個女生舉手發問。 “會的哦,是鄭師兄組織的。” 幾個女生商量了一下,決定大家一起做個伴,“那我們去哦師姐!” “蘇曈,你真的不去嗎?”一個女生在師姐走開后再問了次蘇曈。 蘇曈點點頭:“嗯,我對KTV沒什么興趣呢。” 更何況她今晚還約了人。 * 巫時遷回家換衣服耽誤了點時間,來到父母家時已經快天黑了,一進門就趕緊呼喚老母親:“媽,我隨便吃點就好,一會兒約了人。” “怎么你也要著急走啊,今晚柏軒臨時說不回來吃飯,我早上還專門去斬了個鹵鵝頭!”黃妍從廚房探出頭,有點生氣。 “柏軒怎么了?第一個周末就不回家了?樂不思蜀了?”巫時遷趿拉著拖鞋走到飯廳,從飯盒里偷了塊鹵鵝先磕了起來。 “他說去參加社團活動了。”黃妍走回廚房開始盛飯。 “他參加什么社團?”巫時遷最近忙著搗騰自己,沒怎么留意弟弟的動態。 “攝影的好像是,說下午去海邊燒烤。” 巫時遷停下了嘴里的咀嚼,他發現自己忽略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S市很小,S大更小。 巫柏軒是有機會和蘇曈碰上面的。 他沒料到這么巧,巫柏軒和蘇曈都在同一個社團。 不知道為什么,巫時遷不太想這個時候讓他們倆見面。 黃妍把飯碗擱到紅木桌上,定睛看了看自己大兒子,有些驚訝:“你把胡子剃啦?” 其實巫時遷沒有把胡子全剃光,阿虎給他修了胡型,只留了下巴上的一小撮。 “嗯,修了一下而已。”巫時遷不想扎了小姑娘的細皮嫩rou。 “臉色也好了一些啊,一個禮拜不見,怎么好像變化挺大的……”黃妍擺著筷子,一直盯著巫時遷研究。 “可能最近睡得比較好吧。”巫時遷把手里的骨頭丟下,抽了張紙巾擦手,拿起筷子開始扒飯。 “誒誒,我菜還沒端上來呢,你今晚約了誰啊,那么著急……”黃妍一轉身,見巫青山從廚房出來,幫她把蒸魚和炒菜端了過來。 巫時遷嘟囔著:“就朋友。” 他莫名的著急起來,隨便扒拉了幾口飯就準備走人。 “哎哎,哎!廚房里還有湯,你上次說要喝的那個黃豆豬蹄!”黃妍攔住他。 走到客廳的巫時遷又折回飯廳,進廚房裝了碗湯,還撿了塊大蹄子。 湯水一直擱在燉鍋里保溫著,入口燙了巫時遷的舌,火急火燎喝完湯,他走回飯廳,從身后抱了抱黃妍,也不算抱,就是手掌搭在黃妍肩膀上,說了句:“媽,謝謝你。” 黃妍直到巫時遷走出去關上防盜門才反應過來,她瞪大眼看向巫青山,也在巫青山臉上看到了不可置信。 他大兒子這是真的被鬼上身了?! 怪獸紅色尾燈如紅色金魚在周末擁擠的車道里穿插游動,巫時遷沒給蘇曈說他出發了,他只想開快點。 他不知道自己在急什么,明明小孩一直叫他開慢一點注意安全。 巫時遷到了海邊的停車場才給蘇曈打了個電話,等了幾分鐘,有人出現在他視線里。 蔥郁的樹影遮住了月光,只投下零星銀白色光束,女孩像顆藏在墨色陰影里的寶石,巫時遷看不清她的臉和眼,但他知道是蘇曈,小皮鞋在石板路上敲出清脆的音符,像冰塊掉落進薄荷葉蘇打水里的聲音。 他笑著摘下頭盔,覺得自己瞬間灌進一杯冰水,降下了惱人的燥熱和焦急。 他等著女孩跑出樹影,等著月光牛奶倒在她身上,等著搖曳的鈴蘭和夏末的海風一起來到他眼前。 蘇曈遠遠看見坐在重機上的巫時遷,慶幸自己今天穿了牛仔褲,她壓住自己亂蹦的心跳,小跑到機車前。 “巫老師。”她輕聲喚道。 停車場的白熾燈無規律地跳閃著,蘇曈借著白光看清了巫時遷的臉,鹿眸眨了眨:“你把胡子剃掉啦。” “嗯,你上次不覺得扎嗎?”巫時遷笑笑。 蘇曈燙了燙臉,很認真地點頭回答:“是有一點點。” 巫時遷伸手握住她的小臂,帶著她往自己面前走了一步。 “那現在再試一次。”他聲音里含著笑意。 巫時遷坐在車上,使兩人的身高差變得剛剛好,他只需微微傾身垂首就能吻住她微涼的唇。 他啄了一口,正想退開時,發現蘇曈往自己身前踏了一小步,五根手指悄悄攀上了他的胸前,把布料抓皺。 巫時遷心里暗呵了一聲,松開她的小臂,手指往上捧住她纖細光滑的后頸,舌頭輕松便撬開那張猶豫著不知應該張開還是閉合的小嘴。 空氣戛然而止,蘇曈倒抽了一口氣,雖然她心里上演過這場戲,可真當正式上了舞臺卻忘了劇本上的臺詞和動作。 周圍全是巫時遷的氣息,柔情的,強硬的,苦橙葉的,尼古丁的。 呼吸被打亂,一發不可收拾。 巫時遷讓舌尖掃過她上顎,含住她的唇瓣在嘴里輕啃,勾起她的軟舌一起糾纏共舞。 他感受到胸口的手指把他抓得更緊,仿佛怕一松手就會跌落到地上。 令人迷亂的情愫在昏暗停車場里如野薔薇肆意生長著,根莖上的短小尖刺扎得蘇曈渾身酸軟酥麻,滿腦子只能想著,她嘗到了巫時遷的味道。 身體里的蝴蝶聞到了薔薇花香,在黑夜里胡亂撲騰著翅膀,從小腹到胸腔,再從喉嚨飛出,化成一聲繾綣的嚶嚀。 巫時遷緩下攻勢,轉為輕柔地在軟唇上廝磨舔舐。 他抵著女孩的額頭,呼吸也重了一些,問她:“扎嗎?” 男人熾熱的氣息噴灑在她鼻翼和臉頰,把她烘得極軟。 蘇曈眨了眨眼,眼眸上漫起了不知從何而來的霧氣,讓她看不清巫時遷的眼,所以也錯過了巫時遷眼里深藏著的情欲。 她搖搖頭,一個“不”字剛從嘴里滲出,又被巫時遷堵住了出口。 巫時遷啃咬著她的唇,啞聲道:“不知道嗎?那就再試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