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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雨季節,雨后的滯悶讓人不勝煩躁,肖一程從數不清的病人資料中抬起頭,今天本是休息日,可肖大夫還是會用來為之后的工作做準備。 擾人的鈴聲響起,兒子啊,今天趕緊過來一趟,趙家姑娘等你很久了!肖一程扶額,這才想起父母安排的相親活動,知道了媽,你把地址發過來。 肖醫生今年才剛過27歲的生日,父母就開始cao心起他的終身大事,倒也不是肖醫生條件太差拿不出手,他們反倒認為是兒子眼光太高看不上姑娘,勸了無數次,肖一程拗不過父母,答應來試試。 包層的餐廳里肖一程按照指定的位置坐下,卻沒看見相親對象,正打算詢問,一抬頭便看見一個面龐清俊泛著蒼白卻吊兒郎當的青年坐在對面。 你就是肖一程吧,不用看了,今天你的相親對象是我。 肖一程的第一反應是覺得遇上了神經病,什么話也沒說,抬腳準備離開,突然屋內一黑,肖一程的嗅覺受阻,不一會兒便暈了過去。 漆黑的屋內時不時發出摧枯拉朽的風聲,肖一程搖了搖頭,月光下的視線漸漸清晰,怎么是你?你究竟是誰? 在旁的男人毫無血色,是我連累了你,肖醫生,但現在我們是同一條繩上的螞蚱,你先幫我看看傷勢吧,回頭再算賬。 醫生的本能讓肖一程注意到他身上沽沽流血的傷口,起身去看卻發現自己被鐵鏈所困,移動的步數被大大限制。管不得這么多了,搜尋周圍僅有的器械和材料。 肖一程專注的為頭冒冷汗的男人做起了最簡易的手術,因為現場沒有麻醉藥,男人咬著牙不哼一聲,最開始還能和肖一程開玩笑,肖醫生,這件事情過后,我怎么賠你都成。手術中后期只剩下器械剪裁縫合和男人拳頭因為緊攥發出的摩擦聲。 幾個小時的手術對肖一程來說不算什么,但卻是第一次讓他感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緊張氣氛,對面前這個咬牙不喊疼的病人產生了敬佩。 等男人終于從疼痛中醒來,望著眼前為他忙進忙出的醫生,心中產生了某種類似于感動的情緒。 肖一程抬眼,你醒了?傷口手術后大概要兩個星期恢復。 男人還沒說話,肖一程便開口,你是誰,我為什么會和你被關在這里? 男人扯了扯嘴角,我叫于揚,至于你為什么會和我呆在這里,你可以理解為我被仇家追殺,而你不小心和我一起被綁票了。很抱歉讓你陷入這種局面,也的確是因為我你才會變成這樣。 為什么會是我? 我無意中知道你是醫生,當時身上有傷不能去醫院,情急之下才想到拖著你說完于揚抬眼看了看身旁的男人,原以為他會不再理會他的死活。 肖一程聽完默默坐下,他們要把我們關到什么時候? 雖說是關著他倆,但是待遇實在是好,除了身上掛著無法遠行的鏈子,其他一切都是安排妥當的,之前做手術的物件都是安排齊整的。 很快的,我已經通知人來了,他們不會對你做什么的,你父母那邊我處理過了,別擔心。說完于揚不自覺地瞥了眼肖一程,下意識地想看看他的反應。 見肖醫生沒什么反應,于揚啟唇想說點什么,嘶~ 肖醫生即刻為他止住了流血的傷口,你別激動,這樣不利于傷口的恢復,我覺得還蠻刺激的,從相親變成了綁架。 肖醫生,你似乎很期待這場相親? 不,我甚至感激你搞砸了這一次約會。 于揚還想再問點什么,肖醫生轉身背對著他默默整理器械。 接下來的日子幾乎是重復的,倆人只能靠窗外的天色變化才能分辨出是早上還是黑夜,肖一程每天能做的就是給于揚換藥,幫襯著他洗澡,發現于揚本質上是一個鬧騰的人,每天的日常就是在逗弄他和找他說話,提醒他小心傷口裂開,于揚也是一副沒所謂的樣子。 肖醫生,等這次事情過去,我們還有機會見面嗎?于揚趴在窗前盯著一輪殘月。 看我們有沒有機會出去吧。 哐當一聲,外頭的門瞬間一裂,眼見三個壯漢手持尖刀對著他們。 好你個于揚!知道轉移目標,把哥幾個騙到山溝溝里頭,今天你就自己招了,那東西藏在哪里?我留你全尸。 大抵知道自己逃不了了,于揚開口,先放他走。 算你也是個知趣的。點頭示意手下放肖一程走。 肖一程回頭面向他,于揚,我不是貪生怕死之徒。 于揚露出貫有的輕笑這次卻帶著不可查的凝重之意,肖一程,下次見面的時候記得給我彈一首鋼琴曲。說完肖一程便感覺到一陣鈍痛暈了過去。 三個月后,肖醫生下了手術臺,準備父母置辦的一次相親,自從三個月前兒子失蹤又神秘歸來,之后又是萎靡不振,無論二老怎么問,他都是緘默不語,二老當是他失戀了,見他如此索性再準備一次相親。 見面的地點在一處包廂,昏黃的燈光氤氳著曖昧的氛圍,對方是個知書達理的姑娘,自我介紹完坐下,肖一程便開口,很抱歉,其實我沒打算相親,我其實有喜歡的人了,雖然他可能不在了。 面前的女生點了點頭,很巧,我也是因為父母的意思過來的,不過我也沒打算相親,冒昧問一句,你的那位她? 他只是躲起來了。 送完女生回家,肖一程獨自走在回程的路上,月色朦朧,讓他不由自主地想起那個夜晚,他聽說他會彈琴,抓著他肩膀央求著他出去以后為他彈奏一曲。 轉身肖一程回到家中的琴房,月光灑落在指節分明的手上,音符如流水一般汩汩流淌,一曲完畢,一人掌聲響起,肖一程回頭,男人恣意地坐在窗臺上。 肖醫生,我來赴約了。 肖一程神色凄凄,似乎不相信眼前的場景,抬步至男人身側,用力的擁住他,艱難地擠出幾個字,你究竟去哪里了? 于揚失笑,回環住他,我是個臥底警察,那次是我最后一次行動,沒想到遇見你,那次行動后來警察趕到我成功被解救,可惜還是中彈了。 肖一程摸著他彈口的位置,很疼嗎? 現在沒感覺了,偶爾隱隱作痛。 以后你不會再受傷了,我陪著你。 好。